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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長相思相柳續(xù)寫思君山海平

三、修短隨化,至誠如神

毛球和小夭一到岐山腳下,就著手打聽岐伯的下落,生活在岐山的人們,人人皆懂醫(yī)術(shù),人人都能說上幾句岐伯,但誰也沒見過。

夜深后,小夭和毛球進(jìn)了一家客棧休息,這晚,小夭又夢見相柳,他總是站在海岸交接那處,臉上不悲不喜、不言不語,明明不遠(yuǎn),卻無法靠近,明明喊得很大聲,卻沒有回應(yīng),小夭走啊喊啊,睡睡醒醒,周身都是疲憊。夜里睡得淺,翌日一早,門外一陣唏噓聲,就醒了。

小夭出門,看到一群人正圍在樓梯口,詫異地看著客堂里,一位須發(fā)皆白的瘦弱老人和小二爭執(zhí)。

“您老,不帶銀子就敢點(diǎn)這一桌子菜,吃完了,還想再白拿兩只燒雞?沒聽過霸王餐還可以點(diǎn)兩份的!”小二怒不可遏,拽著老人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小二,你這月新來的吧?我在咱店里吃飯,老板都是搶著免單的?!蹦抢先嗣娌患t、理不虧地坐著。

“呦,您可真會挑時候,這月老板回鄉(xiāng)探親了,我也沒得對證!”小二忿忿不平。

老人湊到小二耳邊低聲說:“不瞞你說,我一個月沒出門,憋壞了!今天剛滿三十天,著急出門,竟忘了帶銀子,改日我給你送來,如何?”

“一個月沒出門?您讓我怎么信???”小二自覺在理,再次揚(yáng)起嗓門。

老人心情尚好,像分享一個喜訊,在小二耳旁道:“我跟你說,命數(shù)上,我本年本月有一劫,過了今天就算渡過了!哈哈!”

那小二將信將疑,不肯松口,老人便又想了一法子,指了指周圍的人群道,

“你們誰能幫我付了賬,我可以幫他診脈?!?/p>

岐山腳下人人都精通醫(yī)術(shù),幫忙診脈這種事相當(dāng)于白吃白喝。不出所料地,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散去,徒留小夭一人站在原地。

“那就,你吧!”老人指著小夭道。

“小二,這桌的賬,我付了!”小夭喊了一嗓子,把銀兩遞給店小二,她覺得這老人舉止不凡,便作揖上前,準(zhǔn)備聊上一聊。

“小姑娘,請坐!”

“老伯,向您打聽一人,您知道醫(yī)神岐伯嗎?”

“知道啊!”

“那請問,該往何處尋他?”

“我就是!”

“……”小夭一時難以相信,出門便遇到如此非分之福,她顧不得矜持,大喊一聲“毛球!”想要趕快分享這天大的喜訊,毛球行走如飛,旋即坐定在桌前與老人行禮,岐伯笑著頷首還禮。

“岐老伯,聽聞您通曉天地化育之法門,我們不遠(yuǎn)萬里而來,就是想向您求一救人之法。”小夭開門見山問道。

“人在哪兒?”

“……”小夭和毛球面面相覷一陣沉默。

“死了?”岐伯意識到這不是一個簡單能收場的局面,“唉……如果時間不長,有全尸也是可以的?!?/p>

“……”還是一陣沉默。

“尸體都沒有?你讓我大變活人嗎……算了,不接了不接了,走,跟我回去取銀子,我把今天的賬錢還給你們?!?/p>

說著,岐伯就往外走,小夭和毛球緊緊跟在后面,老人步伐矯健如風(fēng),到家就把銀子取來,塞到小夭手里,囑咐了一句“不要透漏我的身份”,便趕緊閉門謝客。

沒有意外,第二天,小夭和毛球笑盈盈地提著兩只燒雞來到岐伯門前,幾番拉鋸之后,愁得老人搓手頓腳,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唉,你們進(jìn)來吧!”老人開了門,小夭和毛球進(jìn)門后,隨岐伯進(jìn)了堂屋坐下。岐伯邊吃燒雞邊開口問:

“小姑娘,你要救的是何人?”

“老伯可曾聽說過,神農(nóng)將軍九命相柳?!?/p>

“你們要復(fù)活九命相柳?”岐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道,“相柳是神農(nóng)義軍的將領(lǐng),身為神農(nóng)的子民,老夫?qū)λ幸环菥匆?,但他畢竟已身死魂滅,生命修短隨化,終期于盡,這也是萬物恒定之道法規(guī)則,我勸你們還是節(jié)哀順變吧,唉!”

聽罷,小夭眼里失了神,但仍不甘心地問:“連您都無計(jì)可施的話,那就徹底沒法子了?”

看著岐伯搖了搖頭,小夭心里感到一陣冰冷,就像初到極北之地那般,凄凄生寒。

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聞,就像開在半空的火樹銀花,聽者、信者,不是不知道,它即生即滅,只是暗夜太陰冷,哪怕點(diǎn)點(diǎn)星光,也能劃破離離中宵,照亮凄凄夜幕,給人以溫暖;就像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吊著最后一口氣,不過是還有對斯人的一份念想。

如今這煙花滅了,這念想沒了,心底便只剩無邊無際的幽暗,無窮無盡的冰冷。

小夭不覺喃喃自語,

“我原以為母親的選擇都是錯的,與所愛之人戰(zhàn)場刀兵相向,拼個你死我活,落得雙雙身死的下場,真是悲涼。于是,我拼命逃離,躲避,逃離她的選擇,躲避她的結(jié)局。屈從于現(xiàn)實(shí)的安逸,沉溺于一晌的歡樂,不問內(nèi)心所向,不想余生今后,不承斯人重托,不付終身許諾,瞻前顧后,左右流連。如今,無限春光已去,我與他天上人間,今后,每一次孤獨(dú)寂寞,都不再有人對我伸手相邀,帶我尋歡作樂;每一次深陷泥淖,都不再有人為我排憂解悶,拖我逃出苦海;每一個春花、秋月、夏雨、蟲鳴,都不再有他的身影,余下的每天,就只剩瑟瑟北風(fēng),凜凜寒冬。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從未好好珍惜過,行尸走肉地活著,才是最大的悲涼!”

聽聞,岐伯一驚,問:“你的母親是何人?”

“我的母親是軒轅妭?!?/p>

“她可是西陵縲祖之女軒轅妭?你是西陵珩的女兒?”

“正是?!?/p>

聽罷,岐伯肅顏,陷入沉思,良久,突然大笑道:“哈哈,看來老夫命數(shù)將至啊,小姑娘,你的忙,老夫幫了!”

聽罷,小夭和毛球齊齊不解地看向岐伯。

“過去,神農(nóng)與軒轅交戰(zhàn),西陵珩曾救過老夫一命,后來我才知她是軒轅??,神農(nóng)國滅后,西陵縲祖又保下了一幫神農(nóng)百姓的安寧?!贬萑牖貞洠茖β犝哂炙茖ψ约旱?,

“這世上,本沒有無緣之愛,無故之助。施仁于天下者,必將惠及一家;推恩于人人者,必能澤及子孫。”

“于公,你母親是為眾人抱薪者,于私,老夫欠一命之情。天數(shù)注定我年不過百,如今吃飽了,也該上路了,欠你母親的恩情,老夫這次還予你了?!?/p>

小夭聽出了岐伯的意思,與毛球相視點(diǎn)頭,隨后說道:“岐老伯,這世上萬物生而平等,沒有誰的生命不值得珍愛,若救相柳需要犧牲您的性命,那還是不必了?!?/p>

“哈哈哈,西陵珩的女兒還是有乃母風(fēng)范!”岐伯豎著油亮的大拇指稱贊道,“不過,小姑娘,你別高興太早了,常言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老頭可是一片赤誠,要報恩救你心上人,可最終能不能成,還要看造化,如果沒成,到時候你可別哭鼻子了!”

聽到“心上人”三個字,小夭不免有些羞赧,微微低了頭,問道“此話怎講?”

“不瞞你說,我老頭年近百歲,命數(shù)有此一劫,若能渡過,便直達(dá)花甲重開之年。所以,若救不了你的心上人,我也算報了恩了,還得謝謝你幫我渡了劫呢?!贬实匦χ磧扇艘活^霧水,便問,“不明白?”

“……”毛球和小夭搖了搖頭。

“不明白就算了,你們倆資質(zhì)太差。”岐伯故作一副嫌棄表情,接著,斂容屏息,看向東窗外。

“這大荒之中,東海之外,有座山名曰合虛,為日月所出之地,日為致陽,月乃致陰,陰陽交合可生萬物,合虛山晨昏破曉之時,可見日月同出,故依至誠如神之力,可有一線時機(jī)逆轉(zhuǎn)天地化育,倒行死生存亡之律?!?/p>

岐伯捋了捋胡須,轉(zhuǎn)頭故作稚氣地對毛球說,“所以白面少兒郎,咱能不能在寅時破曉前到達(dá)合虛,就看你了,過了今天,我可就反悔了!”

說時遲,那時快。毛球載著岐伯和小夭御風(fēng)沖上九重云霄,直奔東海之外的合虛,這夜丑時就到達(dá)了合虛山頂。

查看過地形后,岐伯找了一塊面東的石臺坐定,并示意小夭過去。

“小姑娘,我可跟你說說好了,這逆轉(zhuǎn)化育之事,成或不成,只在一線之間,你要盡力配合我?!?/p>

“岐老伯,我需要做什么,請您明示?!?/p>

“我需要你一些脈絡(luò)之血,作為牽絆之物,在造化鐘神之境,招引其靈識顯現(xiàn)。男女之間,情執(zhí)越深,顯現(xiàn)越快?!闭f著,岐伯示意小夭面西與其對坐,待寅時破曉,太陽初升之時,便可施法。

寅時轉(zhuǎn)眼即到,岐伯面朝東方,初升的赤紅,在天海相接處緩緩升起;破曉的晨曦,劃破蒼穹,灑滿合虛。

小夭面西,岐伯面東,閉目屏息。岐伯說了一句“開始”,小夭雙手平展,左右手腕上,各劃出一道血痕,緋紅順著脈絡(luò),從腕上涌出,料峭的寒風(fēng)中,血落之處,凝結(jié)成霜。

不知不覺中,小夭感到神光離合,乍陰乍陽,在陰陽交界的那畔,她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他站在那兒,長身玉立,纖塵不染。相柳還是那樣,即使站在黑暗里,依舊出塵顯眼,讓人忍不住流連顧盼。

小夭跨過陰陽交界,三步并作兩步跑近了,喊一聲:“相柳!”

“小夭?你怎么會來這?”相柳回頭,看到小夭,警覺又詫異地往后退。

走上前,小夭伸手想要拉住相柳的手,相柳猛地抽開了。

“你來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回去找你的涂山璟。你在找死嗎,回去!”相柳明顯看出小夭周身的光亮,與他所處的幽暗無光截然不同,想要阻止她靠近。

“相柳,你別怕,我是來帶你走的,我沒死,況且我的命,是大人您給的,沒有您的允許,我怎么敢死呢?”小夭油嘴滑舌地哄著相柳,耳畔響起岐伯的話語,要把他從幽寒之地帶出,跨過陰陽的交界。

久違地,相柳被逗笑了,但還是故作冷淡道:“帶我走?就憑你?說吧,你是應(yīng)了人家什么交易,才來到此地?”

“沒有交易,我只跟你做交易,和人家做交易都賺不到便宜,嘿嘿嘿!”小夭臉上諂媚地笑成一朵花,腳上輕聲快步地貼近相柳,眼看就要“螳螂捕蟬”環(huán)住他雙臂,又被他突然察覺,甩開一大截距離。

“知道你還敢來?從這種地方帶走一個人,需要付出天大的代價,不管你跟誰做了交易,逆轉(zhuǎn)造化,稍有不慎就會落入萬劫不復(fù),你懂嗎?”

小夭看到,身處幽冥,讓相柳的臉上平添了太多疲憊與蒼涼,可他遇事沉著,思慮周全,發(fā)起火來,還是不減半分威嚴(yán)。

“快回去!”相柳毫不含糊,命令道,“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言畢,拂袖轉(zhuǎn)身,背向小夭,不作回應(yīng)。

岐伯告訴小夭,只許帶人,不可泄漏天機(jī),可如今相柳已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的睿智冷靜像是刻在骨子里,一點(diǎn)兒都沒變,從生到死都是,小夭對此,曾困惑不解、猶豫不決,可越是這樣,就越想靠近。曾經(jīng),不知為何,對這樣的冷酷表現(xiàn),她總想熱臉相迎;此刻,看著他決然立于幽寒的身影,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她太想一步上前,擁住不放,給他溫暖。

“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還蕙質(zhì)蘭心地為他人著想……”小夭本想繼續(xù)擺出油滑哄騙,突然演不下去了,因?yàn)椴粻帤獾难蹨I簌簌直下。

她想不通,為什么一個人,哪怕已經(jīng)粉身碎骨、灰飛煙滅,落魄至此,還能刀口向內(nèi)、清醒自持,將最寒冷的劍刃,朝著自己,狠狠刺去,絲毫沒有手軟猶豫?

“相柳……你可不可以……不要事事都這么高明清醒……跟我走,好嗎?”小夭努力維持笑意,可那無聲的眼淚,翻涌而出,滾滾下落,令她無法自已。

相柳遠(yuǎn)遠(yuǎn)看著泄氣的小夭,似有眉頭微鎖,似有輕聲嘆息,可仍舊不為所動,站在原地。

時間越來越少,岐伯再次提醒小夭。小夭抬手重重地往肚子上來了一拳,“啊!”

“怎么了,沒事吧?”相柳快步上前來,焦急察看,就要碰到小夭時,突然猜到是小夭故意引他過去,便又收回了手,稍稍后退兩步拉開距離。

可小夭似乎并沒有要好的樣子,相柳看到,和上次不同,這次疼得她半蹲在地上,渾身發(fā)抖,臉上通紅。

“嘖……本來,想騙騙你……結(jié)果一拳出手太重了……哎……”密密的汗從小夭額頭滲出,她只能連呼幾口氣,稍作緩解。

眼看小夭疼痛不竭,相柳三兩步上去,俯身扶住小夭手臂,焦急詢問:

“怎么樣,你還好嗎?”

“唉喲……哎喲……”小夭握在相柳手中的手肘也不可控地抖,“怎么這么疼呢?”小夭懊悔,這似乎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相柳蹲下身,伸出右手,環(huán)小夭肩背而過,伸進(jìn)她腋下,要攙起她。

“哪里傷了?”相柳架著小夭,用自己的身體,帶著她緩緩起身,以免動作太大,增加她的痛苦。同時,試圖確認(rèn)小夭傷疼的位置,想要做個初步診斷。

正在起身中,相柳突感重心失衡,連人帶著懷中的小夭,側(cè)倒向一邊。

果然還得智取,小夭趁相柳攙住她,用力起身,重心不穩(wěn)、難以自顧的時候,攔腰抱住相柳,撲向他懷里,用玉石俱焚地側(cè)摔把他帶過明暗的交界,大喊一聲:“好了!”

只見忽明忽暗間,一道光亮,冥冥之中小夭仿佛看到,岐伯跨過明暗的交界,接著眼前一片白茫茫,再醒來,她出現(xiàn)在合墟山石臺邊,看見身前,緊緊抱著的是相柳,小夭起身長吁一口氣,摸了摸仍在隱隱作痛的腹部,“那一拳出手的確是重了,但沒白挨!”面露滿足。

回過神來,小夭再環(huán)顧石臺周圍,卻怎么也找不見岐伯。

“岐伯!”小夭大喊,慌張起身,四下尋找,定睛看,天際之外,日月同出,隱約有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微笑著漸行漸遠(yuǎn),小夭耳邊響起岐伯的話語聲:

“小姑娘,看來你不用哭鼻子了,哈哈哈!人生天地間,死生自有定數(shù),若不是你的母親,我老頭也不會活到今天,西陵珩雖然沒有給你幼年的陪伴,但在終身大事上,她讓你得償所愿了!哈哈哈!”

“岐伯……”小夭哭著跪坐著向著東方。

輕塵墜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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