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官長得確實好看。上官清從沒這么近地瞧過面前這個男人，她的嘴角透出一絲甜甜的笑容，“你是工作熬夜熬習慣了，所以睡不著？”
“差不多吧。”唐生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哦，我剛才在房間快睡著了，聽到你開門的聲音，我就出來了。”
唐生側過臉來，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和上官清靠得太近，對方精致的五官被放大，一雙大眼睛正撲閃撲閃地盯著他看。
“不好意思，剛才開門打擾到你了。”唐生立刻往旁邊挪了挪，心里有些緊張，又有點尷尬和歉意。
上官清笑瞇瞇地說，“沒什么，反正就算睡過去也睡不踏實，咱們還出不去。。。話說回來，李蕭這貨倒是心大，剛才我出來時聽到了隔壁房間里的打鼾聲。”
這家伙應該已經睡成了豬。唐生也佩服他。
兩個人正說著，有個身影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他從附近走過來，站在了劉玉兒面前。
錢都。
“這兩個人什么情況？”上官清更加好奇了，還有一點點八卦。
唐生的眼睛盯著兩個人，沒有說話。
上官清心里琢磨著，見面前帥哥一聲不吭，也開始一聲不響接著盯梢。
這邊，錢都和劉玉兒已經說到了潘雯。
“她現在怎么樣了？”劉玉兒正問對方。
錢都說道，“她昨晚都沒怎么睡覺，在家休息。”
“哦。。。她知道這城里發生的事后，還好吧？”
“好點了，她和唐生他們一起進的城，后來事情發生后她基本都在唐生和李蕭旁邊，可能兩個警察在，她多少有點安全感。”錢都說道。他知道，新蓮嬸的死除了唐生他們幾個人清楚，目前只有劉家和村委聞書記等少數人知曉，其他村民只是被告知暫時呆在城里。
劉玉兒看了看天空，“唐生和李蕭兩位警官，還有那位上官姑娘，他們三個人能發現這座城，真是令人想不到。”
“是啊，大家都沒想到。”錢都看了眼劉玉兒，經過這幾天的事，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那接下來你覺得會怎么樣，村里其他人如果慢慢發現有兩位警官也在城里，會出來問我們家或者村委會到底是什么情況嗎？”
錢都搖了搖頭，“村民一向聽你家和村委會的話，一般不會多問的，不過每個人心里估計也覺察到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你看，都呆在各自家里。”
比如這戲臺旁，好像只有他和劉玉兒。
“家里太壓抑。”劉玉兒朝前望了一眼，“還是出來好，天熱，但比家里舒服點。”
“你們家現在。。。還好吧？”錢都覺得劉玉兒的臉有點蒼白，加上穿了一身白衣，更加讓她顯得沒有血色，像風中一片脆弱的花瓣。
“還行，氣氛壓抑。”劉玉兒突然回憶起了小時候，高中以前，“錢都，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最喜歡到志堂叔家吃飯了，他做的飯菜可口，不過新蓮嬸做的比他還好吃。。。一晃幾十年，時間得真的很快。”
“是的，哪能不記得，那會兒我們幾個孩子算調皮的，還喜歡到志堂叔的館子里玩耍打鬧，餓了就一心等吃飯。”
“嗯，我當時每次都吃兩碗飯，快成飯桶了。”劉玉兒想到了過去的美好，嘴角溢出笑容，可慢慢地，笑容又消失了，“城里的事，你告訴伯父伯母了嗎？”
錢都的眼眶里有些濕潤，他也在回憶，剛才這句話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現實，“當然沒有，而且你們家也已經說過了，讓我們知道的這幾個人保密，免得引起村民恐慌。我和小雯都瞞著。”
“那，你也應該知道新蓮嬸的尸體在哪了吧。”
錢都往前望了一眼。
百米開外就是那家冰鋪。
“知道了，在冰窖里先放著。”
“要不，我們去看看她吧。”劉玉兒往前走了一小步，她的眼睛看著錢都，“我還沒跟她道別。”
錢都知道她想去，可惜不行，“看不了，唐生他們說了，等能出去了再說，冰鋪也有人值守，不讓靠近。”
“。。。那好吧。”劉玉兒倚在戲臺的護欄旁邊，嘆了一口氣，“有件事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爺爺和晴空師父說，瀑布那邊的通道被人損毀了，現在大家都出不去了。”
錢都點頭，“小雯已經跟我說了，這里又沒信號，她本來想打個電話聯系下單位再請幾天假，目前什么也做不了。”
劉玉兒看了錢都一眼，轉了個話題，“你和潘雯怎么樣了？”
“嗯？”
“盂蘭盆法會那天，我在寺門口看到阿九爺好像對你說了句話，而后潘雯就氣呼呼地走了，她沒理你。”
“你都瞧見了？”錢都以為她當時還在大殿里呆著，他靠在了護欄邊上，“我們現在還好。。。就是我爸媽對她還有點偏見。”
“你們自己好就好。”
錢都看了看身邊低著頭的劉玉兒，一縷長長的黑發垂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柳枝那樣柔軟，“我跟她說了，等出去后，過段時間我們就結婚。”
“是嗎？”劉玉兒微微一愣，“這么快就決定了？”
錢都沒說話，最后“嗯”了一聲。
“那先祝福你們。”
一陣風拂過，附近樹上的葉子悄悄落在了錢都的頭發上。
劉玉兒看到了，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摘那片葉子。
這一幕正好被不遠處走來的潘雯撞見。
她的腳步加快了些，走到錢都身邊時，劉玉兒已經縮回了手，有些尷尬地朝她打了個招呼，“你好。”
潘雯點了點頭，沒開口，眼神里有一絲女人才看得懂的神色。
“小雯，怎么出來了？”錢都拉住她的手問。
她的手有點涼涼的。
“睡醒發現你不在旁邊，就出來找你了。”
“嗯，我想來走走。”錢都發現潘雯的臉色不太好，露出關心的神情，“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潘雯突然拉緊了男友的手，仔細打量著劉玉兒。見過幾次，但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近距離面對。
長得漂亮，身材曼妙，一身白衣襯得她清雅有仙氣。這樣的女人，很多男的都會動心吧。
她的男朋友，錢都，長得帥個子高，和她站一起就像偶像電視劇里的男女主角。
潘雯有了一種挫敗感。
她不應該出現在這幅好看的畫里面。
剛才劉玉兒的舉動著實有點親密了，關鍵，她的男朋友并不避諱，反而朝她笑了笑。
這種笑就如同相識多年的朋友、知己，或者。。。她一下想到，自己從沒問過錢都，他和劉玉兒是什么關系？兩個人肯定認識，畢竟一個村的，但她在墨村的這幾天，從沒見過男友和這個漂亮女人在一起的畫面，而現在，她想知道。
“劉小姐也出來散步？”她問道。
劉玉兒白皙的臉蛋上浮現出禮貌的笑容，“嗯，呆在家有點悶，出來走走，正好在這遇到了錢都。”
“真巧。”
“啊，確實巧了。”
“劉小姐，你穿著這身衣服更好看了，像古裝電視里的女演員。”潘雯心里的感覺自己清楚，酸話從嘴里出來時，滿滿帶著贊許和羨慕。
“謝謝，你穿漢服也很漂亮啊，每個女人都有每個女人的美。”劉玉兒又笑了笑，作為女人，她知道對方話中有話，在看到自己男朋友和她站一起聊天，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你說得對，美有很多種，外在和內在的結合，不過讓男人和女人都覺得很漂亮的女性總歸占少數。現實中劉小姐這樣美的大家閨秀，至少在我看來算少的。”
“哪有，潘小姐真是太能夸獎了。”劉玉兒只能在心底感嘆一下，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錢都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氣氛在，他看了眼潘雯，讀懂了女友眼中的意思，他想說話，但插不上嘴。
潘雯沒理身邊的男友，接著說道，“劉小姐，你們村的中元節習俗好特別，大家穿著漢服在這座城里過節，就像穿越了一樣。”
“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一代代傳下來，我們也習慣了。”
“挺好的，那你每年都回村里過中元節？”
“基本是吧，有幾次有其他事情，我就沒來，不過我父母肯定會回來過的。”
“嗯，在中元節這幾天，我們那邊有些人也會回家過的，尤其上了年紀的人。”潘雯這才瞥了眼她的男朋友，他一直沒說話，她又接著說道，“我以前還納悶，為什么每年中元節錢都都要回老家過，因為我們這一代的大部分人對中元節沒有特別的概念，現在才明白，墨村是十分注重規矩和習俗的。”
“某種角度來說，是的。”
劉玉兒點頭的時候，錢都終于插上了話，“小雯，我們回去吧。”
“我才剛來，而且也想和劉小姐再聊會兒，這城里有點太安靜了。”潘雯拒絕了男友的建議，“你先回去吧，陪陪伯父伯母。”
“你跟她又不熟，有什么好聊的。”錢都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
“我是不熟，你倆肯定熟吧。”
這話中帶著明顯的醋意，錢都捏緊了她的手，“我和劉玉兒就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朋友，僅此而已，你多想了。”
“我又沒說什么。”
劉玉兒看這兩個人小聲說著話，她有點猜出來了，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你們聊吧，我有點累先回去了，潘小姐，咱們下次有空再聊啊。”
潘雯看她往回走了，一心想叫住她便朝她走近了幾步，沒仔細看路，右腳踩到了塊嵌在石板縫隙中的石子，一下沒站穩，身體往前一傾。
即將摔倒時，劉玉兒發現了，她立刻扶住了潘雯。
潘雯終于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