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蓮嬸。。。只能說倒霉吧。孫正約我在古城那道古墻邊見面，見面后，他告訴我說這城里的劉宅十分可疑，也許密道就在宅子里某個地方，但需要時間找，后來我們也說到了蔣志堂，正說著，我們聽到墻的另一邊突然有聲響，孫正立刻過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林新蓮正蹲在墻角邊偷聽，估計是來河邊放花燈正好聽到，既然她聽到了她丈夫的事，孫正自然不會放過她了。”

劉應(yīng)恒聽到這，憤怒地拍了拍桌子，“新蓮和志堂都是無辜的！你們還算是人嗎！”

“新蓮嬸和志堂叔都聽到了不該聽的，是孫正心狠手辣，他選擇了這么做。”錢都依舊淡淡地說了句，他的臉上有了些微妙的表情，“說實話，我并不想害新蓮嬸，畢竟從小到大她對我不錯，當(dāng)時我很猶豫，可惜孫正出手太快了，我想不到他會直接結(jié)果了她，我也阻止不了。”

唐生在一旁低著頭沒說話，上官清對錢都冷笑道，“殺了人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以為會瞞天過海？你也是兇手，你的結(jié)局你清楚，殺人償命。”

錢都眼里已經(jīng)沒有光了，也冷笑了一下，沒有開口。

唐生這時走近他，盯著他的眼睛，問，“孫正和你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身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孫正身手的確不錯，我聽他說過，他從小跟著一個老師傅學(xué)的功夫，至于我，我大學(xué)時在業(yè)余時間選了拳擊和跆拳道課，專業(yè)的。”錢都回答了他，也看著他，“你還想知道什么？”

“你和孫正，從哪里得知墨村秘密的？你們背后還有什么人或者說某種勢力？”

劉應(yīng)恒走到了錢都邊上，“對，你和孫正本來關(guān)系不深，是因為墨王陵墓這事才合作的吧，半年前到底誰告訴你們這個秘密的？”

錢都看了面前兩個人一眼，撇過頭，這次沒有回答。

“錢都，你是墨村人，為了錢，難道連老祖宗都要背叛嗎？”劉應(yīng)恒的話擲地有聲。

見這個八十歲老人表情激動，唐生和上官清感覺他應(yīng)該是猜到了點什么。

唐生仔細想了想，一皺眉，看著劉應(yīng)恒問，“您認(rèn)為背后是。。。日本人？

“背后勢力，日本人。。。”上官清捏著下巴，這點，她也有考慮過。民國時期日本軍隊來到了墨村，幾十年后墨村又出現(xiàn)了來尋求秘密的人，這之間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概率比較大。

“很大可能。”劉應(yīng)恒見錢都仍舊不開口，眼中多了一絲肯定，“墨村的秘密幾百年來未曾有人知曉，直到民國，1943年，劉家族中出了敗類，告訴了當(dāng)時的日本人，日軍來到了墨村，當(dāng)時的劉家和村民一起抵抗日軍，大半部分都丟了性命，幸好有一部分人進了古城準(zhǔn)備中元節(jié)的一些東西，回來后又殊死戰(zhàn)斗，保下了墨村的生機。聽活下來的村民說，日軍最后沒人活著離開，但是。。。”

“但是有日本人逃了出來，這個人，還有他的后代，一直想找到墨王陵墓。”上官清接著想下去，“然后在半年前的某種機會下聯(lián)系到了錢都和孫正，讓他們。。。”她看了錢都一下，錢都也正看著她。這下，她百分之百下了定論，“是日本人，你的眼神已經(jīng)告訴我了。”

看錢都的反應(yīng)，唐生也確定無疑了。他剛才想到了周阿九說過的那段民國歷史。周阿九當(dāng)時十幾歲，他和其他幸存下來的墨村人以為日本人都死光了，現(xiàn)在想想，全都死光了是他們所認(rèn)為的，而實際上有日本人逃了出去，要么一直在找機會探尋墨王陵墓，要么半年前，這個人的后代知道了秘密，接著聯(lián)系到錢都和孫正，借助他們尋找王陵。

“你們說對了一半。”錢都搖了搖頭，說道。

這小子說話真的太墨跡。上官清見他這般，真想扁人。她還是忍住了。

唐生又皺了皺眉，“一半？”

“孫正和我的背后沒有人，但1943年那場殺戮，的確有一個日本軍人逃出了墨村。日本戰(zhàn)敗后，他回了日本，他仍然惦記墨王陵墓，可沒有機會再來中國了。之后他的兒子出生了，在兒子三十幾歲時，遭遇車禍死了，不過他的孫子活著，這個人喜歡中國的一切，包括中國功夫，中國文物古董，在大學(xué)學(xué)的也是中文，他曾經(jīng)幾次來過中國游玩，對中國文化更加癡迷。在兩年前他的祖父病重，臨死前祖父把墨王陵墓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便起了貪念，想親自找到這個陵墓，拿到當(dāng)年祖父沒有拿到的財寶，所以他又來到了中國，到了墨村。因為他熟悉中國文化，在中國生活過幾段時間，所以中國話講的和我們一樣，只能聽出一點點偏南方的口音，所以在別人看來他就是中國人，而他，就是孫正。”

“什么，孫正是當(dāng)年那個日本鬼子的后代？”上官清有點被驚到。這幾天的接觸看，孫正完全一副老派管家的作風(fēng)，說的話除了帶點口音也聽不出異常，而且?guī)Э谝粢埠苷＃徽鄄豢垡粋€“中國人”。沒料到他竟然是日本人，藏得夠深啊！

唐生和劉應(yīng)恒也愣住了。尤其劉應(yīng)恒。兩年前，原來的管家老林病重，需要選一個新管家，最后選來選去沒一個人符合他標(biāo)準(zhǔn)的，正在這時候，從村外頭來了一個流浪的乞丐，四十幾歲，名字叫孫正，聽他說本來家境一直不錯，可惜后來父母做生意失敗，家境落魄，他自己很早就出來打工，前幾年他生了場病，酒店管理的工作丟了，年紀(jì)也大了，無兒無女，消沉的他選擇四處流浪。村里人見他可憐，就給了他吃的和穿的，沒想到整理打扮后，乞丐長得周正，而且估計是原來家庭的環(huán)境影響，他很有禮貌，談吐也不錯，因為沒有工作，也很感恩村里人，他決定留下來，能為村里做點什么事。剛開始他在清覺寺里幫忙，過了幾個月，劉應(yīng)恒見他手腳麻利，腦子靈活，很會管理事務(wù)，而劉宅管家一直沒人選，于是他便做了個大膽的決定，讓孫正成為劉宅管家。這兩年里孫正做的也很好，至少在他死前，劉應(yīng)恒從沒有懷疑過他。

劉應(yīng)恒把這事說了出來，嘆息了一聲，“這就是引狼入室啊。”

“所以，孫正一直在劉家尋找關(guān)于墨王陵墓的線索，可是一直沒進展，半年前，他找到你尋求合作？”唐生聽完劉應(yīng)恒說的，問錢都。

錢都點了點頭，“他來墨村兩年，但對劉家和村子總有點陌生，而半年前他了解到我和劉家小姐劉玉兒的關(guān)系很好，他還調(diào)查了我，知道我會拳腳功夫，也喜歡探險，對日本文化沒有抵觸，他似乎很欣賞我，去年春節(jié)我回來過年時，他曾偷偷找過我，和我聊了聊，后來他直奔主題，說出了墨王陵墓的事。我當(dāng)時很驚訝，因為我完全不知道，何況一個外鄉(xiāng)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不相信他說的，于是，他便跟我講了一些墨王的歷史，我有點信了，我也明白了一點，他假裝用乞丐的身份到墨村，其實就是想留下來找他口里說的那個墨王陵墓。我一直認(rèn)為他就是個從某種途徑知道這個秘密的外鄉(xiāng)人，壓根沒往其他地方想他的身份。我慢慢起了貪念，甚至想，如果真能找到陵墓拿到里面的財寶，我會很快成為有錢人，到時就能和潘雯一起過上更好的日子，不用再朝九晚五的工作了，所以我答應(yīng)了他，也就是和他一起找墨王陵墓，事成之后我們各分一半。”

錢都的嘴邊露出些冷笑，“我也不知道他竟然是日本人，直到今天清早我們約在巷子里見面，他一時情急說了句日語，我感到奇怪立刻追問他，他便跟我說了真話，我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也知道聽到真相后的我應(yīng)該會被他殺死，畢竟他夠狠夠無情的，他當(dāng)時的眼神也證明了這點，但我運氣好，比他快了一步，在他還在想怎么弄死我的時候我也起了殺心，或許老天也看不下去了，那處房子上正好有一個箱子掉下來，我就推了他一把。”

聽完他長長的一段話，劉應(yīng)恒更加對這個年輕人失望，“錢都，每個人都有欲望，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打起了墨王陵的主意，你年輕，工作穩(wěn)定，本來有大好前途，你把自己毀了。”

“呵，大好前途。”錢都笑了聲，“一輩子過著普通人的日子嗎，像村里人這樣安于現(xiàn)狀，因循守舊，不想突破？”

“你想用這種方法突破人生，讓自己有錢，你心里不慚愧？”上官清一臉鄙視，“哦對，你的人生字典里應(yīng)該沒有慚愧這兩個字。”

錢都沒在意她的話，他看著唐生，“如果沒出現(xiàn)陳小京的貓，你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吧？”

“不。”唐生搖頭，“那天發(fā)現(xiàn)你和劉玉兒在戲臺旁邊說話，言行舉止看得出，你們兩個很熟悉。”

“你在跟蹤我？”錢都低沉地說道。

劉應(yīng)恒這時候咳嗽了一聲，“唐警官，我孫女和他從小認(rèn)識，上同一所高中，不過長大后就不常走動了。”

“高中的時候，我們互相喜歡過。”錢都見劉應(yīng)恒的臉色灰沉沉的，他笑了笑，接著說道，“算初戀，連手都沒拉過，后來我們兩個人都覺得不合適，分開了，現(xiàn)在我和她是朋友。”

“朋友？你是想重新接近我孫女，好找線索吧。”劉應(yīng)恒的話很冰冷。

錢都否認(rèn)了，“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上官清在旁邊觀察者他的表情。

她看不透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