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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妖后之情斷

太子之姿第五目

司馬衷悠閑地躺在床上,卻對李伷恨得牙癢癢,聽著幾個宦者的主意。

“我們找個機會,把李老頭套上袋子打一頓……”

“你這是什么餿主意?這宮中除了我們,誰會打他,一想便知是太子指使。”

“要不如隨便戲弄他一番得了……”

“如何戲弄?這個脾氣不好,要是他發起狠來,吃虧的是我們,惹不起啊!”

“那怎么辦,總不能讓李伷成天嚇唬太子吧?”

“要不然,我們去嚇唬嚇唬那個何老頭……”

“怎么說?那何老頭人好,總不能欺負老實人吧?再說了,連皇上都尊敬他,耍他不是耍我們腦袋?”

“……那還是叫太子定奪吧。”

宦者的討論司馬衷是一點也沒聽,他又毫無主張,急得直落淚,宦者嚇得連連求饒,趕緊退下。恰好,憑空消失多日的塞奴兒又憑空出現了,退卻的宦者除了驚訝便是漠不關心,司馬衷當然也沒心情過問他的行蹤。塞奴傷心之余,并沒有表現出報怨,雖然沒有微笑示人,但也沒把他人的輕蔑放在心上,人走遠之后,他立馬又變得樂觀起來,幾步就蹦到了司馬衷跟前,問道:“太子怎么不去讀書?”

司馬衷一聽,瞧了一眼塞奴兒,想起他受罰的場景,用被子捂住頭,嚎啕大哭。塞奴兒被他這一副懦弱的樣子氣得沒了好話,直接撲上去扯他的被子,還不停地用言語刺激他:“你在怕什么,你這個膽小鬼,我替你受罰都沒你這副模樣,你給我下來!”司馬衷害怕極了,連拽被子的勇氣也蕩然無存,塞奴兒把他拉下床,徑直往門口去,對他說:“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出了門,塞奴兒把司馬衷推在了前頭,又叫了一些宦官,悄悄前往太傅、少傅住的地方。一路上塞奴兒都在叮囑他們小心從事,并且強調今天都得聽他的,司馬衷也鼓掌叫好,眾人見太子都沒反對,也就盲目地跟著去了。眼見著要到何曾門口了,有人打起了退堂鼓,不免擔心地問塞奴兒:“何太傅是好人,還是不要得罪他……”塞奴兒白了他一眼,沒有搭話,司馬衷也畏葸不前,他難得發表自己的見解:“何老夫子是個好人,不要傷害他……”塞奴兒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反問他:“好人?”見司馬衷被他的凌厲所壓制,便又趾高氣揚地喊起來:“好人就不會縱容李少傅的暴行!你們晉人沒一個好東西!”在塞奴兒心目中,晉朝繼承了漢魏的不可一世,對周邊的部落完全不放在眼里,肆意凌辱他們的子民,所以他仇恨每一個晉人,不管他是不是好人。經過一夜的痛苦掙扎,塞奴兒心中的仇恨已經燃起,他要報復。塞奴兒躡手躡腳地鉆進了何曾的房間,卻根本沒見著人,只有一屋子的美食攪動味蕾,她畢竟年輕,被琳瑯滿目的食物蒙弊了本心,盎然挪不開步子,不由得感嘆道:“這老頭,吃得真好!”隨即拿了個雞腿啃起來,把骨頭放回盤中,但是怎么看也看不順眼,眼神也不由得四處張望,終于,他看到了墻角的一堆爛泥,計上心來,便摳了一些在手里揉成雞腿的模樣,再放到盤里,捂嘴偷笑,卻被手心的惡臭惡心了。他還幻想著何曾嚼著淤泥破口大罵的樣子,遠方傳來腳步聲,驚醒的塞奴兒趕緊從打開的門縫里滑出去,四處搜尋一哄而散的眾人。很快便捉到了太子,借著他的名義叫來了其他人,便帶領著這群烏合之眾直奔李伷的書房。

此刻的李伷,還在讀書,為太子準備今日的功課,突然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地又傳來了敲門聲,李伷喊了一聲,沒人答腔,他便走到房門前,剛剛拉開門,只見眼前一黑,一群人沖了進來,不由分說一通亂砸,當然趁亂渾水摸魚的人居然打起了財物的主意,李伷見了趕緊去阻攔,被無情地推搡撞到了書架上,鮮血順著他的頭流下染紅了木欄。塞奴兒正巧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一聲,他本想著恐嚇一下李伷便是,沒想到鬧出人命,心里也沒了主意,不過他很快歸于鎮定,看著眾人,然而這一幕卻把司馬衷嚇得不輕,轉身就跑,不慎絆了門檻,摔在地上,很快又站起來,躲到柱子后面去,一不留神仰面栽倒,半天發不聲來,宦官們見此情形也是慌了神,只好跪在塞奴兒的面前,滿面愁容,好話說盡,求他攬下所有的罪過。塞奴兒笑了,他笑這群人,更是笑自己,所以他笑得很詭異,讓人不寒而栗,宦官們相互遞眼,悄悄地從塞奴兒眼前溜走,你踩我一腳,我打一個趔趄。

不多時,這群小宦官又近返回來,見太子已經蘇醒,被塞奴兒拖著往寢宮,心也放下了,便圍到塞奴兒的周邊,奪過太子,再把塞奴兒擒住。

“你們干什么?”塞奴兒掙扎著吼道。

“干什么?”宦官們此刻趾高氣昂過眼云煙,說道,“你一個胡人,竟敢擅殺我朝大臣,脅迫太子,罪惡滔天,今日我們便將你捉了,交皇后處置。”

語音剛落,就一聲一聲傳來了“皇后駕到”的聲音,楊艷在宮女的簇擁下,下了轎,同何曾一道向太子的寢宮走來,看見這番情景,頗為詫異,便問一眾宦官:“這是怎么回事?”一個常侍回稟道:“娘娘,這胡兒野蠻得很,不叫太子讀書,還……”常侍不經意間瞟到了何曾,看他偷偷地嘔吐,猜到了是塞奴兒的惡作劇已經奏效,便知道不敢再說李伷之事,畢竟殺人事大,牽連諸宦會害太多無辜,所以常侍話鋒一轉,說成了“還和太子整日玩樂……”楊艷沒等他說完,不給任何辯白的機會,轉身便扇了塞奴兒一巴掌,將他的冠冕打落,竟落下女孩子的發妝……

司馬衷猶如將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瞪大了眼,看著面前女子。

楊艷也看了她許久,默默地捏捏手指,但打了就是打了,做為皇后和一個母親,她沒有任何不對,尤其是塞奴兒的欺騙,更令她生氣:“好你個雜種胡,居然女扮男裝,迷惑太子!左右,給我押下去,聽候發落!”

何曾遠遠地小聲對楊艷說:“這胡女是齊王府人,是不是交齊王發落?”

“齊王也是臣,臣下用人失察,禍亂國本,亦是大罪,我替齊王清理門戶,他該高興才是!”

塞奴兒看著司馬衷,希望他能幫自己說些好話,畢竟她最多算個從犯,司馬衷才是主謀,司馬衷也明白這一點,也想著為塞奴兒求情:“母后,兒不想讀書、不想做太子……此事兒臣也……”

還沒等他說完,何曾含著丁香在皇后的耳邊告起狀:“太子不好學,伙著胡兒無所事事,偷吃了臣的飲食不說,還弄了些污泥來代替,害得臣現在滿口臭氣。”楊艷也感受到了,她往后退了一尺,轉頭怒視司馬衷,甩起袖子狠狠地打他,把在塞奴兒身上沒發泄完的氣全撒在了司馬衷的身上,打乏了才嚴厲的告訴兒子:“這些事由不得你,來人,將太子鎖到書房反省!”

楊艷被這一鬧,也沒有心思注意到李伷缺席,只看著不成器的兒子被宦官們拉著胳膊,一步一步地離去,當媽的心里不免有些難受,恨鐵不成鋼是母親的擔憂,但又不懂得如何管教,只好拳腳相加,把自己的正確強行塞給孩子。

何曾這時小聲提醒她:“娘娘,聽說這胡兒教太子作惡時,誤殺了李少傅……”

“什么?”楊艷大吼一聲,只覺得頭腦發昏,暈了過去,幸好宮女機靈,扶住她,迅速送回寢宮調養才回過氣來。楊艷想起來就后怕,趕緊叫宮人向皇上講明今日之事,聽得司馬炎一驚一乍,氣得半天說不話。

“這李伷也是咎由自取,朕的兒子輪不到他來罰!”司馬炎怒道。

司馬炎緊急召見任愷,說明事情的原委,對他好一通數落:“你看看你給朕舉薦之人,沒教導好太子不說,反而害了自家性命,朕為了不駁你面子才應允了你的請求,現在倒好,太子也成了幫兇,朕也難辭其咎!你該當何罪!”

任愷連忙下跪磕頭,喊道:“臣死罪……死罪……”

“你當然罪該萬死,你不死朕都不安生!”司馬炎半站神臺,斜著身子指著他的鼻子罵,任愷情急之下,喊道:“臣非為自己開脫,實在是想不通,那個叫塞奴兒的,心腸為何如此歹毒?臣想親自審問。”

“這事還輪不到你!”司馬炎失望地看著任愷,說,“塞奴兒是齊王的人,朕不好動她,就由廷尉處置吧。”說罷,司馬炎拂袖而去,任愷失落地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才打道回府。

可是,漆黑的詔獄,又怎能禁錮得了別有用心之人?塞奴兒在陰冷的牢中坐立不安,她眺望著窗中那一格天,心已經跳出了桎梏,回到了漠南之地。當然,清醒之時,她肆意辱罵著晉朝的每一個人,從皇帝到獄卒,都沒能逃脫她的刁嘴,不過,獄卒只有聽到罵自己時才會過來敲打她,同她對罵。

塞奴兒成天地鬧著,獄卒不堪其擾,連酣睡也成了一種奢望,若不是皇后留下她的狗命,待廷尉、尚書問罪,獄卒們恨不得生啖其肉。不過,胡鬧終究是扛不過饑餓的,當肚子咕嚕作響時,塞奴兒又是另一副嘴臉:她笑嘻嘻的喊著獄卒:“大娘……大娘……”

一個肥獄卒氣憤地走來,照著木欄就是一棍子,雙目瞪著她,“大娘?”獄卒質問她,很快,她又嬌羞起來,撫摸著自己耳邊的短發,說:“人家今年年方二九,尚未出閣呢?”塞奴兒聞言,心中好不惡心,但此時她完全不敢露出半點厭惡,反而還迎合她的胃口,連連拍打自己的嘴巴,不過仍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嘲諷,只聽她說:“呸……呸……呸……我這是什么臭嘴,您是大姐姐才是,像您這樣……溫柔、美麗、大……度的姐姐,上天一定會賜福于你,牽你一段美好的姻緣,可憐我這樣子,沒有人要了,只有姐姐可憐我……”

一通馬屁,拍得肥獄卒神魂顛倒,竟然一反常態,主動問起塞奴兒,不過習慣了大嗓門,還是不經意地喊出個“你”字,經塞奴兒提醒,才輕聲細語地問:“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你要什么?”塞奴兒笑了,像一條蟲子蠕動到獄卒身前,提著遠處的沙漏,說:“姐姐,該吃飯了。”

“你等著。”

肥獄卒走后,待回來時變成了兇神惡煞的瘦獄卒,從肥獄卒的手中搶過了碗,微斜著,塞奴兒趕緊伸手去捧,瘦獄卒冰冷一笑,問道:“想吃?”塞奴兒點點頭,瘦獄卒也點點頭,把碗遞了過去,恰在欄桿邊,碗卻滑落,飯菜墜地,瘦獄卒抬腳想踩,塞奴趕緊撲上去,用雙手緊緊捂住沾了泥的飯菜。瘦獄卒本也只是想逗引她,沒有再做壞事了,只是氣呼呼地教訓她:“你要是再鬧,下次踩臟了給你吃!”

“不敢了……不敢了……”

吃飽喝足以后,塞奴兒果然沒鬧了,直到入夜,她也自覺地睡去。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隱約聽到牢門上開鎖的聲音,還未及睜眼,就被兩個大漢給強行拽了起來。

“干什么?我都沒有鬧了,你們倒來煩我?”

“老爺問話,老實點。”

塞奴兒這才看清楚,眼前是三五個彪形大漢護著個頭兒。

“大晚上不睡覺,煩死了!”

“少廢話!”一個大漢沖到前面來質問她,“我問你,是誰指使你禍亂太子宮的?”

“沒有人,我就是看不慣李伷打人,就想教訓他!”

“你就把人殺了?”

“我沒……沒錯……我一棒子打死了他!”

這個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拿出一張紙,上面赫然展示著一篇證詞,塞奴兒看了連忙搖頭,一個大漢便拽著她的頭發,朝她喊道:“你就是個胡奴,殺你都不用理由,我們老爺可憐你,編一套說辭留你一條命。”

“我都不認識任愷,你們……”話還沒說完,幾個大漢便捏住他的手,蘸上紅印,摁在紙面上。

塞奴兒痛苦地坐在地上,這個人帶著滿意的結果離去,帶著塞奴兒離去。大概是太乏了,塞奴兒不知不覺地睡著,再醒來時,似乎已經斗轉星移。

她能看見一群婦女手里握著花花草草,相互比著品種數量,玩著斗草的游戲;三五成群的男孩有的在擊壤,磚石相撞之聲時常帶著孩子的吼叫;有的騎竹馬;女孩子則在蕩施鉤。

這是一個多么愜意的地方,一望無際的草,一望無際的山,還有一望無際的平坦的河,仿佛有塞外的影子。

然而,這些就像是一場夢,她睡在一處草屋里,幸好不在牢里,不過,外面始終有人晃來晃去,老老小小,待人也算客氣。

“這是哪里?”塞奴兒走門草屋大喊,一個已過而立之人走了過來,驚喜極了,笑道:“姑娘,你醒了,真是幸事。”他接著說:“犬子采藥,遇著姑娘落在野外,就帶了回來。”

塞奴兒并沒有答謝,她對這個陌生的環境還心懷恐懼,看著眼前幾間茅屋,她還在追問:“你還沒回答我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河南郡鞏縣,本府君的私宅,本府張通是也。”

塞奴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想,郡守好歹也是一方大吏,怎么住得如此寒磣?

“這還是我爹借官地二畝營建的,你若是嫌棄,馬上離開這里!”府君的小兒子張布看出了塞奴兒的心思,臉也沉了下來,河內郡守喝斥了他,又語重心長地講:“醫者仁心,你怎么能說出這番話,今后怎么做醫家?”兒子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白了塞奴兒一眼,便躲到一邊去搗藥了,稍微一用力,便擊碎了藥罐。張布很快收拾了碎片,繼續搗著藥,但搗得心不在焉,不知是不熟練,還是有意為之,總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這些好心人,讓她覺得非常突兀。

“多謝府君搭救。”

塞奴兒謝過,總感覺很尷尬,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渾身不自在。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從洛陽的詔獄,流落至此。

張通微笑著點點頭,便借口公務離開了,留塞奴兒和張布獨處。

兩個人,一個更加賣力地擺弄草藥;一個無聊地掰著手指,偶爾目光有過短暫交流,把頭一轉,又各自埋頭。

“你……制藥啊……”塞奴兒湊過去問,張布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塞奴兒又問:“你制藥干嘛?”

“吃……餓了就煮來吃……”張布說。

“藥不是治病嗎?”

“知道你還問!”

“我問問怎么了?”塞奴兒怒道,張布也扔下搗杵,說:“你在鬧,耽擱我制藥,我本身不想做醫家,煩死了!”張布越說越氣,丟下搗杵,就躲到一邊坐著。塞奴兒輕輕走過去,站在他跟前,把搗杵遞給他,說:“對不起。”

張布抬眼看了看,搶過搗杵,用力往地上一砸,站起身來,對塞奴兒咆哮:“我說過我不想做醫家……你是不是聽不懂?你是不是聽不懂?”

“你不想做,你朝我發什么火?莫名其妙!”塞奴兒也來氣了,踢開腳邊的碎渣,躲得遠遠的。

偉大的蛋殼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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