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前廳,一個藍色的小身影從后院飛奔而來。
“姐姐!”。
她一把抱住阿遙的腰,聲音充滿了驚喜。
阿遙摸摸她的頭微笑著說:“小葵,姐姐來看你了。”。
小葵仰頭看她:“姐姐,我好想你!”。
阿遙無奈的笑著:“我離開不也沒幾日嘛。”。
小葵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子桑噗嗤一聲笑出來:“小葵,這句話通常不是這么用的。”。
小葵一臉單純的問:“那該怎么用?”。
子桑想解釋,忽然意識到月無痕還在,站在外院多少有些不妥,他說:“我們先進去,過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下人上好了茶,子桑客氣的說:“宮主,這是我府上能拿出的最好的茶了,還望您莫嫌棄。”。
月無痕喝了一口說:“挺好。”。
阿遙看看小葵不禁有些詫異:“小葵,你是不是長高了?”,這才幾日不見,她似乎高了一個頭。
小葵吃著糕點點頭:“嗯,這衣服還是子桑哥哥給我新做的呢,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
阿遙有些擔憂的望向子桑:“她這是不是長的有些太快了?”。
子桑撓了撓頭有些傷腦筋的說:“我也是剛發現,昨日還特地找人問了,她這種生長速度確實很少見。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阿遙看向月無痕。
月無痕笑笑說:“她是九尾狐血脈,能隨心生長。你應該問問,她為什么想長大。”。
阿遙與子桑聞言驚訝的看向小葵,異口同聲說:“九尾狐?”。
小葵一臉無辜:“我不知道!”。
阿遙問:“你自己為什么想長大總該知道吧。”。
小葵低下頭說:“我……我想快些長大,就可以……陪姐姐一起去報仇。”。
阿遙聞言愣住了,隨即鼻子一酸紅了眼睛,她摸摸小葵的頭:“傻丫頭!我的仇與你有什么關系?你的一生要為自己活著,明白嗎?”。
小葵一臉認真的說:“我想過了,我長大了,先幫姐姐報仇,報完了仇,就嫁人!”。
阿遙愕然的看著她:“嫁……嫁人?”。
阿遙轉眼看向子桑,子桑一臉茫然的攤開手。
阿遙試探的問:“小葵,你……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嗎?”。
小葵點頭:“知道!”。
阿遙有些坐不住了噌的站起身:“你要嫁給誰?”。
小葵抬手指向子桑:“子桑哥哥!”。
子桑正喝口茶壓驚,聽到這話“噗!”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阿遙怒瞪子桑,咬著牙說:“小葵,你先回去,我有話要問問你子桑哥哥!”。
小葵乖巧的點頭:“那姐姐,你走的時候要告訴我一聲。”。
阿遙說:“會的。”。
子桑急忙上前解釋:“阿……九黎姑娘,你聽我說,我真不知道小葵為什么忽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阿遙冷眼瞪著他,一步一步逼近他:“子桑城主不妨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說過什么,或者做過什么?”。
子桑急忙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阿遙周身寒氣逼人,沒有停下腳步,瞇起眼睛緊盯著他:“你要不要再仔細想想!”。
子桑欲哭無淚:“天地良心啊!她還是孩子呢,我子桑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我哪能對小葵起那樣的心思,那我還是人嗎!”。
月無痕輕笑一聲:“阿黎,她雖是小孩子模樣,卻已百歲有余,只不過她入世未深,心性單純如孩童。但其實也算不上是孩子。”。
阿遙眼中的戾氣漸退,但還是臉色難看的說:“那也不行!她在我眼里就是個孩子!我要帶她走!”。
子桑一聽急了:“那怎么行!”。
阿遙冷笑一聲:“怎么不行?”。
在她刀人的目光下子桑有些心虛的說:“我……我的意思是……她……她剛剛適應這里……這里的老師,還有很多學業沒完成,總不能……學到一半不學了吧。”。
阿遙一臉嘲諷說:“那老師……該不會就是你吧。”。
子桑嘆息一聲說:“你難道真的要帶著她去報仇嗎?”。
阿遙說:“當然不是,我……可以帶她去曉月仙宮。”,她看向月無痕。
月無痕笑笑:“聽水榭空著也是空著,她隨時可以去。不過你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跟你走。”。
阿遙自信的說:“只要我說的,她一定聽!”。
子桑卻說:“她是會聽你的,可你真希望她什么都聽你的安排嗎?”。
阿遙氣憤的瞪著他,卻無話反駁。
月無痕說:“你是得問問她。”。
子桑咧嘴一笑說:“我已經命人備了酒宴,今晚為你們二位接風,還望賞臉。”。
月無痕看向阿遙,阿遙想了想點點頭。
月無痕說:“那便叨擾了。”。
子桑見狀,不解的目光在二人間游走。
菜上齊了,阿遙卻愣愣的看著桌上擺著的蟹。
子桑說:“這個時候的蟹最為肥美,小葵特別喜歡吃,我想起……九黎姑娘也愛吃,所以特地命人送來新鮮的,就是不知宮主您可喜歡。”。
月無痕看了阿遙一眼,微扯嘴角說:“挺好。”。
子桑笑道:“那就好!”。
小葵伸手拿了兩只最大的放到她面前說:“姐姐你吃!”。
阿遙回過神來微笑著說:“姐姐不吃,你吃吧。”。
小葵說:“可是子桑哥哥剛剛不是說你也喜歡吃蟹嗎?沒關系的姐姐,還有好多呢,夠我吃的。”,她說著又拿了兩個放自己面前。
子桑說:“你放那別動,上一次就把手給傷了。”,他將那兩只蟹拿了過來,開始剝起來。
月無痕拿過阿遙面前的那兩只說:“看你也不會剝,為師替你剝吧。”。
小葵給她夾菜:“姐姐!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阿遙看著小葵,發現她有些變了,變的比以前活潑了,還愛笑了。
阿遙食不知味的吃著菜,全程是小葵給她布菜,月無痕則在一旁時不時的提醒小葵一句,這個她不愛吃,給她夾那個。
沒一會兒,月無痕將剝好的蟹肉端給她,子桑也將剝好的蟹肉端給小葵。
小葵開心的吃起來,阿遙卻盯著那盤蟹肉發愣。
月無痕輕聲說:“為師也是費了好些功夫剝好的,你好歹吃一些。”。
阿遙睫毛顫了顫:“謝謝師父。”,她將盤里的蟹肉吃了。
她看著小葵與子桑開心的互相夾著菜,吃的那般開心,她忽然就釋然了。
走時她對小葵說:“小葵,好好學習好好修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管別人怎么想。”。
小葵不舍得問她:“姐姐,你何時再來看我?”。
阿遙笑笑說:“不會太久的,只要有時間,我就來看你。”。
子桑在一旁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阿遙說:“希望你說到做到。”。
天色暗了,宮門口,靈雨臉色鐵青的看著二人從小五背上相攜而下。
她忍著怒氣上前行禮:“宮主。”。
月無痕淡淡應了一聲:“嗯。”,從她身邊走過。
靈雨叫住他:“宮主!”。
月無痕停下轉身:“什么事?”。
靈雨說:“曉月仙宮有門禁,不得日落后回宮,您應該知道。”。
月無痕點頭說:“嗯!下次我們若是再晚歸了,你便將宮門鎖了便是,無需在這里等。”。
靈雨愕然:“我……”。
月無痕轉過身牽起阿遙的手說:“還有,以后我和阿黎的事,你莫管!”。
說完,他拉著阿遙往凌霜殿而去。
靈雨始終不明白,一向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月無痕怎么歷劫歸來后像變了一個人。
“師父。”,到了凌霜殿,阿遙掙開他的手。
月無痕立刻松開,笑著說:“早些休息,為師這幾日恢復的還可以,明日帶你一同修煉。”。
阿遙皺眉:“修煉?”。
月無痕說:“極北之地也是極寒之地,你要用靈力護住身體不被寒氣所傷,就得提前學會如何用靈力御寒。”。
阿遙說:“可冰玉石榻上我已經試過了,可以。”。
月無痕笑笑:“冰玉石榻上你能待多久?極寒之地廣闊無垠,你若是要去,需要的靈力可是很多的,你得學會如何保存自身靈力去御寒。”。
阿遙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月無痕笑笑便離開了,阿遙掏出袖子里的海螺放在耳邊躺下,眼角的淚滑落。
“初七……我好想你……你為什么……都不到夢里來找我?哪怕讓我看你一眼。我每日穿著紅色衣裙,你可有看見?你可喜歡?”。
門外,月無痕輕輕嘆息,轉身離開。
那一夜,她果真夢到初七了,他披著發,一身月白色長衫來到她床前。他依舊是那樣的俊美如玉,清瘦的面容多了些許清冷,唯獨看她的眼神依舊是溫柔專注。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只是微笑著注視著她……
阿遙睜開眼睛,已經是清晨,空蕩蕩的房間告訴她,昨夜的確是一場夢。她先是有些失落,而后又是滿心歡喜。失落的是這只是一場夢,歡喜的是,她終于見到初七,雖是夢中,也是開心的。
見她胃口明顯好多了,月無痕笑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