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遙聽后整個人緊繃起來,一雙眼睛四處巡視。走路的步伐也不知不覺輕了許多。
阿遙問:“師父,我們去極北之地一定要穿過妖冢嗎?”。
月無痕點頭:“這里是必經之地。”。
哀嚎聲越來越大,竟有攝人心魄之力。阿遙只覺得自己已經心神不穩,意識開始恍惚起來。
阿遙扶住一旁的枯樹,呼吸有些急促:“師父……停一下!”。
月無痕回頭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快步向前:“不能停,前面就是出口!”。
阿遙被他拽著跑了幾步,當下一把甩開他,她閉上眼睛,運轉靈力穩住心神。
再次睜開眼時,眼睛清明了許多,她面色微冷:“你是什么東西?”。
面具下的臉彎起嘴角溫柔一笑:“怎么?連為師都不認識了?”。
阿遙目光冰冷的盯著他,退后一步:“你若是他,早該停下來為我穩住心神,而不是直奔所謂的出口。”。
雖然面具遮蓋了他的臉,可阿遙知道那張臉此刻正綻放著猙獰的笑。
他呵呵的笑著,聲音變的嘶啞卻又有些尖銳,似男似女似老人又似孩童,多種聲音重疊在一起,他說:“小丫頭挺聰明,不過晚了,它們已經發現你了。”。
化作一團黑氣隱藏了起來。
哀嚎聲快速的朝著她而來,她轉身拔腿就跑,奈何哀嚎聲速度極快,她一回頭,還沒看清來物,胸口被一股極其暴戾的力量擊中,身體被震退數十丈選。
她站穩抬頭一看,數團黑氣朝著她涌來。她伸手一握,赤雪出現在手中。她揮劍朝黑氣砍去,一團黑氣慘叫一聲散去,其它黑氣不顧一切的涌向她,她咬著牙用赤雪抵擋,腦后卻被一團黑氣偷襲,鉆進了身體里。
她身體瞬間像被定住一般,一雙眼睛先是圓瞪,而后漸漸渙散。手中的赤雪掉落在地上,其它黑氣一股腦的全都涌進她的身體里,她頭一低,雙手無力的垂下。
月無痕趕到時,她正背對著他,他試探著輕叫一聲:“阿黎?”。
她緩緩轉過身,一抬頭,雙目腥紅的盯著月無痕。
面具下的眉頭微皺,最后無奈的嘆息一聲。
而被黑氣占據身體的阿遙見了他卻忽然興奮起來,嘴角彎起一抹猙獰的笑:“天地間最純凈的靈體!”。
“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好多個聲音爭先恐后興奮的喊著。
月無痕笑著攤開手充滿誘惑的說:“想要嗎?過來拿!”。
阿遙身體一陣抖動,數團黑氣從體內竄出,涌向月無痕。她的身體如斷線的木偶般倒下。
月無痕竟沒有任何反抗,任由黑氣鉆進他的體內。他嘴角彎起一抹笑意:“進來了,可就出不去了。”。
黑氣鉆進去后便后悔了。
“怎么回事?放我出去!”。
“好疼!放我出去!”。
“不!我不要被凈化!”。
“我不想消失!”。
月無痕笑著說:“進來可就出不去了。”。
他走到阿遙身旁抱起她,出了林子。找了一處休息的地方將她放下,抬手將靈力輸入她體內。
片刻后,阿遙睜開眼睛。看到他時,神色一凜,抬手就將赤雪架在他脖子上。
月無痕垂眼看了一眼赤雪說:“你這是……打算弒師?”。
阿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狐疑的問:“你是月無痕?”。
面具下的俊眉微挑:“連師父都不叫了?”,他嘴角彎起一抹淺笑:“直呼吾名,倒也不錯。”。
阿遙不敢放松緊惕,瞇起眼睛盯著眼前的人說:“不如我先砍上一劍,反正師父也沒那么容易死!”。
月無痕笑著推開她的手:“這個主意可不怎么樣。”。
阿遙收起赤雪問他:“那些妖靈呢?”。
月無痕扶起她說:“在我身體里。”。
阿遙愕然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月無痕說:“它們自己鉆進了我的身體,這會兒……應該是被凈化了。”。
阿遙不免詫異:“凈化?”。
月無痕笑而不語。
阿遙思索了片刻說:“我記得我被偷襲了,然后就失去了意識。它們在你身體里,你怎么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月無痕笑笑:“是不是覺得很神奇?”。
阿遙注視著他:“到底怎么回事?”。
月無痕嘴角的笑意更深:“終于開始對我感興趣了嗎?”。
阿遙定睛注視他片刻后無語的說:“我如今才知道傳言不可信,你跟傳言中說的完全不一樣。”。
月無痕問:“哪里不一樣?”。
阿遙說:“哪里都不一樣!”。
月無痕笑笑說:“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阿遙問:“往哪邊走?”。
月無痕指著那空中的雷云說:“看見那雷云漩渦沒有,過了那雷云漩渦,就是出口!”。
阿遙問:“那是什么地方?”。
月無痕說:“往生道!這里的妖靈若能通過往生道,就能重新轉世入輪回!”。
阿遙疑惑:“那為何妖冢里還有那么多的妖靈?它們為什么不進往生道入輪回?”。
月無痕說:“不是所有妖靈都能通過往生道。它們的元神受不了往生道的凈化之力,有些還沒入輪回就已元神湮滅。”。
阿遙皺起眉說:“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月無痕問她:“什么事?”。
阿遙說:“我剛進來時有個妖靈變成了你的樣子,它并沒有占據我的身體,反而是引我去了那片枯林,它為什么這么做?”。
月無痕聞言神色微變:“你運氣還真是不一般,竟然碰上了噬靈魔。”。
阿遙問:“那是什么東西?”。
月無痕難得嚴肅起來:“我們得快些離開這兒,那東西怕是盯上了你。”。
見他這般,阿遙不禁緊張起來加快腳步跟上他問:“很難對付嗎?”。
月無痕應了一聲:“嗯!”,他腳步越走越快,最后干脆拉著她的手跑起來。
阿遙想回頭,月無痕輕叫一聲:“別回頭!”。
阿遙說:“師父,它是不是追過來了?”。
月無痕沒說話,只是拉著她跑的很快。
一白一紅的身影穿過一片荊棘之地。
阿遙裙擺被劃破,小腿上被劃了幾道口子。月無痕膝蓋下的衣服滲出血,他在她前面開路,只怕腿上的口子比她還多。
她忍不住叫他:“師父!”。
月無痕沒有停下,直到到了雷云漩渦下。
兩人停下,月無痕找了塊石頭,讓她坐下。他蹲下身,抬手用靈力為她止痛。
他手上不停,抬眼看她說:“這里的東西與外面的不同,即使是我們這樣的神族,也很容易被傷到。”。
片刻后他問:“還疼嗎?”。
阿遙搖頭:“不疼了。”。
他又脫掉她的鞋襪,查看她的傷口:“錦囊里有靈藥,拿給我。”。
阿遙打開錦囊,掏了幾下,才掏出一個藥箱,從里面拿出一個玉瓶遞給他。
他接過打開,替她上藥,又伸手:“紗布!”。
她將紗布拿給他,他仔細的為她包扎好,穿好鞋子,理好衣裙,起身說:“幸好你穿的不是你那寶貝的朱雀錦。”。
阿遙起身,讓到一旁說:“師父你坐。”。
月無痕一笑:“還挺懂事。”,而后坐下。
阿遙也像他那般用靈力為他止痛,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說:“不要浪費靈力,為師可沒你那般嬌氣,這點皮外傷還不至于用靈力來止痛。”。
阿遙去脫他的鞋,他倒是未阻攔。他雙腿的小腿上布滿血口子。阿遙給他上了藥,用紗布裹好,又幫他穿好鞋。
月無痕彎著嘴角說:“有個徒兒就是不一樣,傷了還有人上藥,甚好!”。
阿遙看向他們來的方向疑惑的問:“那東西沒跟上來嗎?”。
月無痕理了理袍子說:“早跟上來了。”。
阿遙一驚:“在哪兒?”。
月無痕神色平靜的說:“在暗處偷窺我們好一會兒了。”。
阿遙驚訝的說:“那我們還不跑?”。
月無痕說:“我們在往生道之下,它不敢輕易靠近。”。
阿遙問:“它也怕往生道?”。
月無痕說:“它也曾是妖靈,只不過是吞噬了太多的同類和怨氣,變異成了噬靈魔。之前之所以沒有動你,大概是想用你去喂那些妖靈,等你死后產生怨氣,再將妖靈與怨氣一同吞噬。”。
阿遙說:“你的意思是……它用進來的人去養妖靈?”。
月無痕說:“差不多吧。”。
阿遙問:“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月無痕起身說:“速戰速決!”。
隨即一伸手將她摟進懷中。阿遙心中一怔,身體猶如石化,只因他的懷抱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她反應過來便想掙開他,不料他抱的更緊,且俯在她耳邊低聲說:“別動!”。
阿遙的手不禁抓緊裙擺,極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怎么會這樣?為什么他的懷抱會讓她心跳加速。不可能!她不可能會為別的男人心動,她的心里只有初七,根本裝不下別人!
月無痕抬眼看向她身后,目光冰冷,聲音微涼:“專心點!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