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冬季已不是我生活中的浪漫，棉花般的雪，草原上的冬季是令人懼怕的，見識到的為之發(fā)指，這也是那些新晉牧民放棄寶貴的財物也要舍棄的原因，白災(zāi)在草原上并不稀奇但很少見，因經(jīng)歷過便會將那次災(zāi)難無限擴大如同昨日重現(xiàn)，少到十年一遇，多則二十年一遇，極少人知道在草原上會有沒有草的平原
這個冬季恰讓我和阿斯罕遇到了
整個草原被雪霧籠罩其中，因沒有高樓大廈的遮擋，蒙包外總是有一些看不清人影的重霧，但那些高樓大廈也難以幸免，很多城市也都處于停業(yè)停工狀態(tài)，現(xiàn)在的我倒是個無業(yè)游民，但幸好我們有事要做，那便是草原的羊群飼養(yǎng)問題，若草原上的藏羊全被政府帶走的話一來草原藏羊的名聲肯定會有所損壞二來曼依姐一家的經(jīng)濟來源恐要支持不住
所以這件事無幸，曼依姐便說過這件事發(fā)生是天災(zāi)是薩滿于神溝通不順，災(zāi)禍降臨了
這里很多人包括曼依姐都很信奉薩滿教，但除了阿斯罕他將我拉到一邊告訴我不要相信這些事情
我沖阿斯罕微笑
“曼依姐她是信奉的，你就不要說這些話了，好嗎？”
阿斯罕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好，只不過你別跟著信這些東西就好了”
“怎么會，你放心好了”
我們重新回到了曼依姐身邊，曼依姐早就沒有站在原來的位置了，等重新出現(xiàn)在我們視線里時手上端著滿滿的香火和一些有些發(fā)黃卷邊的紙，將發(fā)黃又有些發(fā)脆的紙面鋪開，在上面寫了一串字，雖看不懂但確是保平安的
曼依姐說：“渡災(zāi)”
看著曼依姐有些緊張的神情倒有些胡想了起來
“你們既然要去，那就..”
話語被打斷
“好了，我們自己知道，這些就不用了”
我看著曼依姐將手里的泛黃的紙緩緩的折起來，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去收拾剛被拿出來的盒子
我伸手拽了拽阿斯罕的袖子
他沒有轉(zhuǎn)頭看過來，只是緊緊的盯著曼依姐待過的地方，只有一個燈影的地方
阿斯罕突然牽起我的手，告訴我
“我們回去”
外面的大雪已經(jīng)停了，剛剛踩過的腳印已經(jīng)被深深的雪給覆蓋車子還好停在了蓬里，還可以開
這一路異常難走，車子開的緩慢以至于我一直擔心它是不是隨身就會壞掉路上，但和車窗外的幾輛農(nóng)用車來比，我們的車不知道結(jié)實了多少，外面到底有多少農(nóng)用車被覆蓋，我不知道，車窗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被飄來的雪片覆蓋住，外面的所以都看不清
車里的燈很昏又很沉，我看不清阿斯罕臉上的表情，看向那被睫毛給遮住的眼睛，里面透出的全是白色的雪，昏沉的燈光輕輕拍在阿斯罕的側(cè)臉上，為什么顯得那么深沉
我們一路上沒有言語，白災(zāi)對于我來說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似地震又好似洪災(zāi)，可它不是，它是一頭吞噬所有的白色巨獸，可怖又可恐
漸漸的安靜的氣氛，有些暖和的車內(nèi)讓我的眼皮慢慢合攏，我偏頭向著阿斯罕的方向緩緩的閉眼，放心的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緩緩睜眼時已是在阿斯罕的懷里，我雙腿打彎在阿斯罕的手臂上，被他緊緊的抱著，不知道什么時間，但外面的天空只是越來越黑，越來越黑了
阿斯罕用腳抬起那厚重的木門，木門厚重的味道還是傳入了半昏睡的我的鼻子里，但厚重的木門終歸是有作用的抵擋著一些外面的寒氣讓木屋里的溫暖就這么肆意的揮灑在我們身上
阿斯罕將我輕放在床上，木床隨著阿斯罕的靠近而變得吱吱做響可是這也不足以吵醒我，許是屋內(nèi)的溫度于外面相比實在是太高，又或是阿斯罕在身邊異常安心，蹭了蹭枕頭的我很快陷入沉睡，迷迷糊糊中只記得阿斯罕有溫度的大手貼入我的臉頰，攬住我的腰，在他的懷里昏昏沉沉的睡過去，聽著他有頻率的呼吸聲
許是睡的太早，又或是太過于擔心外面的天氣，在阿斯罕懷里的我早早睜開了眼，再也沒有了睡意看著身邊近在眼前的人的臉龐，就只描摹著，用眼睛細細的將他的所有印在腦中，從濃密發(fā)黑的眉毛到細長褶皺的雙眼，再到挺立的鼻子鼻翼旁有兩點相對的痣，最后到好看的嘴唇
再想繼續(xù)看下去時，目光被阿斯罕背后的風景吸引，窗戶后的天空竟不知何時已停了雪，從窗戶縫隙中擠進來的風聲現(xiàn)在竟一絲也聽不到，我想:這該不會是白災(zāi)要過去了吧，聽說書上說過白災(zāi)大約是在......
“睡不著了嗎？”
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的阿斯罕，正睜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盯著我，黑褐色的瞳孔在只有一盞小燈的黑夜里顯得格外清晰，阿斯罕挪動身子想要離我更近一些，我搶先一步鉆入他的懷里
“阿斯罕，白災(zāi)是不是快要過去了？”
“嗯，肯定會過去的”
對于從小生活在草原說上的阿斯罕來說，這次白災(zāi)也是第一次見對于預防與治理可以說是十分沒有經(jīng)驗，更別提時間長短
聽著阿斯罕又陷入了沉默，該是那件事
“曼依姐可能也是對付這個天災(zāi)沒有好的辦法了才會信一些教，你別怪她，好嗎？”
“我沒有怪她，只是秋秋，你可知道這些故事都是假的，什么薩滿教，都是以前人們?yōu)榱藝樆２菰难蜇湥幊鰜淼墓适隆?/p>
說著，阿斯罕將已經(jīng)在懷里的我摟的又緊了緊
他又接著說
“所以，這些教不論真假我都是不信的，人活在世界上靠的都是自己，怎么能信任一些與自己沒有任何幫助的虛無呢？”
阿斯罕從小生活在草原，于這些宗教之類的事情自然是不相信的甚至是有些厭惡的，但從小聽過也見過一些這些事情但就是沒有科學依據(jù)就是很有靈氣，這種事情可不信但切不可妄論
阿斯罕又繼續(xù)說著：
“宗教信仰什么的我............”
我慌亂的抬起頭，從被窩里伸出來已被暖的發(fā)熱的手，雙手扣住捂上了阿斯罕的嘴，嘴唇微微輕碰著手心，有些發(fā)癢，鼻子的氣息噴灑在手指邊，阿斯罕怔怔的看著我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那個...這些事情也是有一些靈氣在里面的，總歸是不存在的東西不知道真假，不能妄下定論”
我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態(tài)度堅決的想讓阿斯罕相信我
阿斯罕將我的手拿開，握在手心，剛被我捂住的嘴唇有些泛白，雙唇上下開合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血色
“好，我相信，存在即合理”
我輕笑，阿斯罕用完同樣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真話聽著都像極了假話
“下次堵住我的嘴，其實也可以用這種方法”
“什么？”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頰邊，不知何時我們已離的那么那么近，阿斯罕溫熱的嘴唇貼近，輕吻著我的上唇，我仔細的配合著他，學著他的樣子，在他的唇上細細琢磨，直到呼吸變得有些困難，阿斯罕將我放開，阿斯罕的嘴唇要比剛才還要白，慢慢從嘴唇里面恢復了血色
溫熱的氣息還留在唇上，心跳控制不住的急跳，在枕頭邊好似剩下全是心跳的聲音，在這個黑夜里顯得如此的寂靜
阿斯罕輕扯著微笑，輕輕的蹭了蹭我的鼻尖
“秋秋，好夢”
好夢，阿斯罕，你也是
羊兒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