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邊疆,荒涼寂靜,在白雪的覆蓋中荒涼感更甚,但這片土地上值得人幸運的事便是——災難停止了。這片土地,短暫的恢復了安寧
人、羊兒、馬兒得到了喘息,白雪是輕的,但持續多天的覆蓋壓的人喘不過氣,好在讓人窒息前停止了
現在草原上也漸漸多了人來回走動,雪在草原上似被堆成了一座山一樣,壓了好幾天的青草得到了喘息,慢慢在太陽下舒展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窗戶外的冰也慢慢離開,霜花也變成了水滴
我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因為木房子是很隔音的,能聽到聲音那肯定是不止十個人在外面,我坐起身,感到一股暖意又伴著亮眼的光,我緩緩睜開眼睛,大片大片橘黃色的光源闖入木屋,我終于意識到久違的陽光,她來了!!!!
我驚喜的將身邊的阿斯罕搖醒
“阿斯罕,阿斯罕快看,有太陽了”
阿斯罕剛才睡意朦朧的神態也在太陽的光下,霎時恢復了清醒,我們兩個都在為一睜眼的陽光而高興歡呼著
那不只是陽光,那是希望的光!
阿斯罕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于是我們快速的洗漱后,換上衣服,長靴,拿著除雪的工具便出了木屋,一推開木門,原本以為那厚重的木門味道又會撲鼻而來,沒想到這次竟然不一樣,青草香,雪前常常聞到的味道,在這一刻竟顯得如此珍貴
因有太陽光,所以并沒有感到冷氣,腳底下踩得也不再是只會吱吱作響的厚白毯了,竟還有些于心不忍的將草踩在腳下
五六米處的一伙人,看到我們出了門,其中有幾個民族樣式打扮的男人朝著阿斯罕的方向奔過來
“阿那!!!!”
阿斯罕看了看我,便轉身去迎接了他們,等他們離得近了,我看清了那人,是篝火晚會的那個格爾起,認出了是熟人,我便走到阿斯罕身邊,阿斯罕看我過來,將我的手牽住放在了他的口袋里
另外幾個人還面生,不曾見過面,他們一堆人吆喝著,說著我倆感情好的話,我有些害羞,身子靠的阿斯罕緊了些,其他幾個人很識趣的轉了話題
其中有一個人說:
“哎,阿那!你還欠我們一場比賽呢?”
阿斯罕似乎也忘記了,我也忘記了,只記得那天是我要離開的日子
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來的阿斯罕有些愧疚
“抱歉,那天有事情耽擱了,你們定個日子,我們到時候一定會去”
阿斯罕興奮的拍著那人的肩膀,連同我的手,都快從口袋里脫離出來了,阿斯罕似察覺了口袋有些空蕩,在不覺察間握住我的手又重新放回原位緊緊的攥在手心
因有一人的家里有些事情,先行離開,其他人也陸續的離開了,在已經露出大半個草地的草原就只剩下我們倆
我松開阿斯罕的手,從阿斯罕的口袋里抽出來,轉頭走向木屋,阿斯罕似有些驚慌,小跑著來到我身邊
“秋秋,今天很適合在外面曬太陽,你陪我好嗎?”
“嗯”
我點著頭,并輕笑著
我們從木屋里搬出來兩張凳子,穩穩的放在綠草地上,放在陽光充足的空間里,橙黃色的影子溫熱的蓋在我們身上,因身上衣著是民族服飾,難免有些飾品,在那影子里閃閃發光,五顏六色的光影打在綠地面上,我看著阿斯罕正輕閉雙眼享受著久違的陽光,有些不忍心的開口將他喚醒
“阿斯罕,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就在草原,哪也不去”
“不,那木拉”
那木拉這個名字,好久沒有從阿斯罕口中出現,以至于沒有聽見這個名字立馬做出回應
“你先是你的,再是我的”
被他的真誠感動,眼神執著的讓我想要立馬確定下來我們的未來
“嗯,阿斯罕,我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我不是沒帶著任何準備來與你相愛的,我能確定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拖累一詞,在腦海中反復出現了幾次;但想來我現在又何嘗不是阿斯罕的拖累呢?
阿斯罕將我的手握過去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拖累,我現在倒覺得我是你的拖累,本該在大城市的你,應該會賺好多錢,草原其實并沒有很好,你該......”
“好了,阿斯罕”
我停止了阿斯罕的話,我知道并清楚著他要說什么
我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現在的我和他在一起是沖動占大多數,但和他在一起不后悔,只是沖動帶給我們的是沒有充足時間來去思考我們的未來,只屬于我們的未來。
草原與天空的割線中出現了一半太陽,刺眼的很
“過幾天的比賽我們一起去嗎,我想看你射箭”
我拖著下巴,胳膊墊著椅子邊,靜靜的看著阿斯罕
“好,你想學的話,我教你”
我很興奮,騎射這一類的事情在小時候的固有觀念里,覺得那是男生才會的事情,可和阿斯罕接觸下來,女生會這些可是很帥氣的
“好!”
我突然想起來什么,對著阿斯罕笑起來
“阿克塔好像還在等你吧?”
阿斯罕突然反應過來,牽起我的手便奔跑著,腳底大膽的踩著綠草地
我疑惑,難道這樣就去接阿克塔?
“阿斯罕,我們這是去做什么?”
阿斯罕回頭看向我,輕握著的手換成了十指相扣
“我們去修車!”
因天氣原因,昨天晚上車子用盡全力將我們帶到木屋幾米遠處,現在它還在那停放著,沒有車我們無法將阿克塔帶來,阿克塔在暴雪來臨前已經被阿斯罕送到了離草原不遠的縣城里
雖是托付給一個陌生人,但感覺那人倒不會對它不好,只因那人是個養貓的
阿斯罕總是說,為什么養貓的就一定是個好人?
我告訴他,貓是個很可愛的小動物,長得也非常討人喜歡,這在內地可是家寵的存在,這人不說是不是個好人,但看那貓被他養的白白胖胖的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虧待動物
阿斯罕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也慢慢接受了貓是個可愛的小動物
汽車遠遠發著光
車子上的積雪已經被陽光化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一些頑固的冰塊鑲嵌在犄角旮旯里
阿斯罕打開車門檢查了一番
“阿斯罕,車子壞了?”
“對,看樣子是發動機凍住了”
“那需要我去給你拿工具嗎?”
阿斯罕可是草原的一把手
阿斯罕沖我微笑
“我們一起!”
進到屋子里拿了工具便返回汽車那里,阿斯罕便開始了修車
“那木拉,你要學嗎?”
阿斯罕將扳手遞給我
我接過扳手,便聽到阿斯罕小聲的說
“要是我不在你身邊了,你也好應對一些突發情況”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總是這樣,他知道我的夢想,他總想讓我過我自己想要的日子,可是,沒有阿斯罕的日子該怎么熬下去吶?
我捏住阿斯罕卷起來的袖子,輕輕扯了一下
阿斯罕轉過頭來時,我輕輕吻了上去,剛貼上去時,腳底沒站穩,貼上去的嘴唇瞬間離開,阿斯罕攬住我的腰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剛離開的嘴唇又緊緊的貼了上去
陽光照的人很舒服,又有些發蒙,我輕敲著阿斯罕,阿斯罕將我放開
“怎么了?”
我護著被有些親腫的嘴唇,直搖頭
偷偷回過頭去看正在假裝一臉認真的阿斯罕,他也悄悄紅了臉
車子沒多大會就被阿斯罕修好了,阿斯罕從廚房拿了些吃的說什么路上吃,我有些疑惑,這是去接個馬,還怕路上餓著,有多遠?
阿斯罕一個勁的直笑我
“那木拉,要是當時你跟著我去過那個地方,現在你肯定恨不得把廚房搬去”
聽阿斯罕這么一說,心里也慢慢接受了,只不過這路途比我想的
還要遠……的遠……
行駛了一天,慢慢發黑的天空不斷催促著我們快寫停下,因草原與內地不一樣,晚上路燈是極其少見的,天會很黑很黑,如墨般
所以晚上只能停下,這也是阿斯罕為什么要帶食物的原因
車子停在路邊,阿斯罕已經把我的桌椅給調好
“睡吧,那木拉!”
“你吶,不睡嗎?”
阿斯罕說他要盯著外面的情況,白災現在還不穩定,不知道會不會再下一次大雪
我剛想說,我們替換值班時,阿斯罕左邊的窗戶外有一盞異常亮眼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