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的生日舞會非常隆重,京圈太子爺的22歲生日正是許多人巴結鹿家的好機會。
前輩們前仆后繼為了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拋頭顱、灑熱血,可現在的小說,不是“公子”“少爺”就是“小姐”“太太”,作者的腦子仿佛裹上了又臭又長的小腳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鹿家這三百平米的客廳,一百多個年輕人又跳、又唱,又舞,無拘無束的笑鬧,把夜色都笑活了。
我身邊圍著好多男生,排隊等著跟我跳舞,鹿眠的死黨陳新居然拿出便簽和筆,他一邊發號,一邊說:“按號來,按號來,跟步大小姐跳舞得按號來,注意秩序。”他這小心機真讓我啼笑皆非。
我回眸與章博楠的眼光接觸到,我感到步緩緩的心都猛烈跳起來,臉也熱了,她究竟是有多喜歡章博楠啊,連我冷靜自持的頭腦都無法控制這個身體的反應了。他沖我挑著眉毛,我笑笑把眼光從他臉上移開。章博楠是真的很帥,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那種高貴、驕傲、張揚的氣質,非常迷人,步緩緩對他情有獨鐘其實也符合邏輯,誰不愛高富帥呢?
鹿眠走過來,他拿著1號的號碼牌沖我做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鄭重的說:“緩緩,我可以請你跳舞嗎?”
未等我開口,我只覺得眼前一花,整人撞進一個寬大的懷抱里,我定睛細看,那望著我的不是別人,正是章博楠。
他亮黝黝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緩緩,今晚做我的舞伴。”
多么深情的目光啊!步緩緩就是這樣沉淪的吧?
我輕輕推開他,微微一笑,“章大少,按號來,你找陳新登記拿號,不能插隊哦。”
我翩然轉身回到鹿眠的身邊,手搭上他的肩膀,“咱們跳舞吧。”
原書里步緩緩瘋狂的追求章博楠,什么丟人現眼傷自尊的事都做過,成為許多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她也聽了鹿眠的話,“男人就是賤,你對他太好,他就不珍惜,你得讓他有危機感,他才能把你當回事,知不知道什么叫以退為進?知不知道什么叫欲拒還迎?”
所以步緩緩最近就在“以退為進”呢,不過我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跟章博楠玩貓捉老鼠的游戲,章博楠他出色優秀那也是他的事,一個消耗我能量與氣運的人再好也不能要。
我的愛情觀就是這么簡單直白,有利于我的才是對的。
這天的生日舞會我一直在和鹿眠跳舞,陳新把1-100號號碼牌全部發給了鹿眠,沒有人會跟壽星搶人,一幫人戲鬧著去把陳新堵在墻角里“痛扁”一頓,我也沒有再給章博楠靠近我的機會。
當晚,我住在鹿家的客房。
我告訴鹿眠,我要出國留學,我要去見識外面的世界。
這世上總有些事比男歡女愛更重要。
鹿眠立馬舉雙手贊成。
因為我那天的那番話,徐展詩離開了步家,無人挽留,因為我們都希望她放下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爺爺跟她說:“步沉小時候問過我,爸爸,人的眼睛為什么長在前面呢?我告訴他,因為人要往前看吶。”
幾天后我出國了。
章博楠不是我男朋友,他也就沒有遇見徐展詩,那段令所有人痛苦的三角戀沒有開始。
章博楠許多年后還是沒結婚,傳言步家大小姐步緩緩是他的白月光。他找過我,但沒有找到,我學成歸國就進了軍工單位,除了鹿眠,曾經的那些朋友沒有人知道我的下落。
系統“小明”說:“你這叫爽文?”
我說:“我覺得還挺爽的。”
系統“小明”說:“我就不信邪了!”
它給了我一個任務,穿進《鑫林冀湯》當女主湯小冀。
這個女主湯小冀,說家庭背景吧,單親家庭,母親是下崗工人;說學歷吧,也就是個中專生;說長相吧,普普通通看著舒服而已。但她就是心比天高,大概是偶像劇看多了,總是夢想著“霸道總裁愛上我”,要不說人還是得要有點兒夢想的,說不定哪天夢想就成真了。真的有位名叫林鑫的總裁放著他那個高學歷白富美的青梅竹馬不愛,偏偏愛上湯小冀。
《鑫林冀湯》整個故事完全就是把古早言情偶像劇的各種無腦戀愛梗來了一個大融合,就差車禍換腎死全家的情節了,我猜測作者性別為女,大概率也是像湯小冀這樣平平無奇又一無是處的女孩子,為了滿足自己的幻想就自力更生搞出這么一個故事,就像古代那些窮酸書生,現實中不得志就臆想出仙女精靈和他們談戀愛。
女作者喜歡大女主,男作者喜歡韋小寶,就是這樣。
我穿進《鑫林冀湯》時湯小冀已經在讀中專了,學的還是什么水產養殖專業。呃,湯小冀家里也沒人做水產養殖的生意,學這個干什么呢?難道畢業后要去養殖廠當工人?可湯小冀也不喜歡水產品,不想當工人啊,弄不懂她為什么要報這個專業,不過事已如此,既來之,則安之吧。
課堂上,老師在低著頭機械的照本宣科讀教材,下面的學生不是睡覺,就是在傳遞小紙條。
我在內心吶喊道:這就是在浪費青春年華啊。
放學后,同寢室的小紅和小珍問我:“小冀,咱們去書店啊?”她們說的書店是出租言情小說的店,原書里湯小冀每天放學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躺在床上看言情小說,真可謂是博覽群書,理論戀愛夢想大師。
我搖搖手,“不了,我等會兒去趟市內。”
小紅眼睛亮了,一臉八卦的神情,問:“你去市內干嘛?你和誰去?”
我沒說實話,只說:“我去趟親戚家。”
其實我是要去報名自學考試,有看言情小說的時間不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提升自己,走上人生高峰。
我在市內找到自學考試的報名處,看著報名表,法律專業、旅游專業、行政專業、金融專業、中文專業……我研究了一下最后決定報考法律專業吧,剛當完警察,還是這個專業比較熟悉。
一年考兩次,一次考四科,努力努力,大概三年半我就能拿到大專和本科的文憑了,然后再馬上報考司法考試。
我拎著一包自考書從報名處出來,看到附近有一家麥當勞,我毫不猶豫大步走進去找到店長,“您好,我想問一下,我想勤工儉學,你們需要服務員嗎?”
湯小冀讀書時沒有打過工,湯小冀的母親湯淇是個很有趣的女人,她覺得勤工儉學去當服務員很丟臉,自己的寶貝怎么可以當服務員讓別人吆五喝六的指使干這干那呢?所以湯小冀的潛意識里也覺得自己堅決不能做伺候人的活兒。她中專畢業就遇見林鑫,兩人一直在談戀愛,她就沒有工作過。
店長打量著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讀什么學校?”
我說:“我叫湯小冀,16歲,讀的是中專學校。”
他又問:“你們學校什么時候放學?”
我說:“下午4點放學,坐車到這里需要半個小時,晚上宿舍9點熄燈,所以下午5點至8點這段時間我可以來打工。”
店長說:“行吧,你先填個表格,明天過來試試看看。”
我忙說:“好的好的,謝謝謝謝。”
原書里的湯小冀不想吃讀書的苦,不想吃工作的苦,一心只想吃愛情的苦。我是已經吃過沒有好好讀書的苦,也曾吃過工作不順的苦,至于愛情的苦我是一丁點兒也不想吃。
回到寢室已經是晚自習結束了,大家正坐在床鋪上聊天,我們一個寢室住六個人,女孩子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的不是娛樂明星的八卦,就是男生女生談戀愛那些事,我偷偷把自學考試的書籍放在衣箱里,然后拿著洗臉盆去水房洗漱。
洗面乳打出泡沫,一邊往臉上抹,一邊腦子里飛快的想著:“這個湯小冀有點兒虛胖啊,不過是去趟市內,多走幾步路就能氣喘吁吁的。”湯小冀腿有點兒粗,人也沒多少精神頭兒,呆呆的,我懷疑她是脾胃虛弱,氣血不足。
“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起床去操場跑兩圈,做做拉伸練習。”
“運動完去快餐店買早餐去教室學習,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書。”計劃完美。
“中專這些課程,只要保證及格就行,等到期末老師會給出考試范圍,所以上課時也可以看自考的書。”
“其它還好說,主要是英語,得把英語撿起來學。”
“如果時間允許,可以再多學點兒什么吧……”
“再說吧。”
“還有,她留這么長的頭發干嘛,洗頭發不費時費事嗎?”湯小冀頭發很長,都長到腰下面了。
“明天中午休息時得去剪頭發。”
洗漱完回去,室友們還在東拉西扯,我隨口跟著附和幾句,心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圣明啊,難怪孟母要三遷了,就跟這樣一群不求上進的室友在一起,湯小冀也難進步。”
可是出去租房自己住也不現實,畢竟住宿舍要便宜很多。
算一下賬,囊中羞澀,就先這樣吧。
我和系統“小明”要了“能言善辯”裝備,原書里的湯小冀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女生,總是一幅無辜又可憐,單純的模樣,而我本身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我在這一天內給湯小冀設定好了人生規劃,就是以后她得當律師,所以我覺得湯小冀最需要的就是這個裝備。
我開始了充實又忙碌的生活,后來當小紅她們知道了我在準備自學考試,又在勤工儉學,果然天天陰陽怪氣我。
小紅說:“哎呀,湯小冀同學真的好用功啊。”
小珍說:“咱們不能跟人家比啦。”
小菊說:“小冀,那么累干嘛?你是缺錢嗎?”
小月說:“顧此失彼,別到時連中專的畢業證都拿不到。”
小果說:“自學考試好像挺難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考過的。”
我只是笑笑,“我就試試看。”
我在寢室看書學習,她們就大聲說笑,在同一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想被她們排擠,不想把時間用在應對校園霸凌上,所以我決定不在寢室看書,早上再早點兒起床,去教室學習,上課認真看書,回到寢室和她們有說有笑就當是給腦子放假了。
放寒假回家,我想在家附近找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打工,想提前了解一下律師的工作,這個事湯淇倒是不反對,律師事務所聽起來就高端大氣上檔次,她出去說也很得意,但因為我年紀小又沒有學歷,沒有律所愿意用我,有位律所主任直接了當的說:“用你干嘛?”
的確。我能干嘛?
所以我說:“我不要工資,我可以打掃衛生,可以幫律師們復印材料,我就兩個需求,讓我看看當事人咨詢時律師是怎么解答的,律師開庭時帶我去旁聽。”
我這兩個需求其實都很簡單,律師事務所一樓接待室本來就是開放的,法院開庭也是公開的,我旁聽也不會違反規定,影響別人。
律所主任看我一臉誠懇,想了一會兒,說:“行吧,過來吧。”
后來每一年的寒暑假我都會到這家律所“假期實習”,等到我中專畢業,我直接應聘到律所當了行政,這時我自學考試本科課程只剩下最后三科的考試。
原書里湯小冀是中專畢業那天跟小紅小珍她們一群室友去酒吧玩遇見了林鑫,開啟了他們二人的狗血愛情故事,但現在,我中專畢業那天并沒有和小紅小珍她們去酒吧,而是直接打包回家去律所正式入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