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生活枯燥且安逸,每天就是上課、吃飯、修煉反復循環。在飛舟終于抵達了另外三處地點后,船上又多了一批新弟子,開始返程。
林清酒擺弄著上完課分發下來的靈石,考慮要不要把它賣掉換錢。她提前預支了月例現在身無分文,而且回宗門還要修煉半年參加之后的考核,沒有銀兩總歸是不行的。
課上長老介紹了靈石的用處,她覺得自己目前還用不上,更何況也就分到三顆靈石而已。
房間門“砰”的被用力推開,沈琳琳扶著腫著半邊臉的何瑤回到房間。
“他們真是太過分了!我看應該去找長老做主,給他們點教訓!”
楚清歌嗤笑出聲:“暗月教的門規上甚至不禁止弟子之間的互相殘殺,你覺得長老會替你出頭?憑什么?”
“收起你那天真的想法吧大小姐,修仙界弱肉強食,你不夠強就不要怪別人欺負你?!背甯璋汛蜷_的房門關上,丟給何瑤一個小布包。
“這是什么?”何瑤小心接過,目光朝上看向楚清歌,發現她盯著自己連忙低下頭。
“一點消腫止痛的藥膏罷了。”楚清歌坐回原地,不再理會吵鬧的倆人。
“什么意思!那這口氣難道要我咽下去嗎?不行,我一定要給那幾個人好看!”沈琳琳憤怒的拍打著矮桌,楚清歌皺著眉頭睜開眼。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沈琳琳又是一拳用力砸在桌上:“他們就是故意找茬!明明船上走廊這么寬,偏偏要往我們這邊靠,把沈瑤都撞倒了!居然還罵我們鄉巴佬,要我們下跪道歉!”
“沈瑤這一巴掌可不能白挨,我一定要報復他們!”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楚清歌給她潑了盆冷水,“你現在連修士都算不上,真去了也就是再被打一頓吧?!?/p>
林清酒把靈石放回小布袋里收好,離開了這吵鬧的房間。
真希望她們能快點解決,如果因為這種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麻煩打擾到自己修煉那真是飛來橫禍。
夜幕低垂,繁星如碎鉆般綴滿深藍的天幕,銀河似一襲輕紗,自天際蜿蜒垂下。偶有流星劃過,拖曳出一道轉瞬即逝的銀痕。
“像寶石一樣,濁酒應該會很喜歡……”林清酒欣賞了一會兒夜景,還是打算先去廚房做點宵夜填肚子。
實際上她并不擅長廚藝,但是食材本身質量就不錯,只要沒燒糊就不會太難吃。
把面條放入煮沸的開水中,林清酒準備再煎一塊肉排做肉排面。
“這不是外鄉來的乞丐嗎?大半夜的在這兒搗鼓什么?”不和善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一道身穿云紋錦緞長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頭發半扎半散,用一根鑲著碧璽的銀帶子隨便系著,剩下的黑發披在肩上。那張俊臉嘴角微挑,露出一個譏誚的弧度,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林清酒剛把肉排和面條倒入碗中,一只養尊處優的手斜里伸出就這么輕巧地將碗截了過去。
男人徑直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攪了攪面條:“看著還行,正好餓了找吃的,這碗面歸我了?!?/p>
或許舍友說的沒錯,這種人就應該好好的給個教訓長長記性。林清酒默默掏出匕首,打算劃爛他那還算俊朗的臉。
“瘋了吧你!”男人嚇了一跳,用筷子指著林清酒,“不就是一碗面嗎?你再做一碗不就行了?”
“等下等下,我給你辛苦費,你先把刀收起來……”一袋錢被丟到桌上,林清酒拿起來拋了拋,把匕首“咔”地插回鞘里。
林清酒坐到他對面,問道:“你帶了很多錢?”
“我又不是你們這群鄉巴佬窮的要命,我最不缺的就是錢?!蹦腥送炖锇橇艘豢诿?,面露難色,“你這鹽也放得太多了吧?怎么這么咸啊!”
林清酒無視他那質問的眼神,把裝靈石的袋子拿出來:“那你應該不介意花點錢買這十塊靈石吧?”
“這不是長老發下來的靈石嗎?你要賣這個?”
“你買不買?”
男人劈手奪過靈石,將一塊馬蹄形狀的銀錠甩向林清酒,“鐺”一聲砸在桌面上:“十兩。”
林清酒默默收下銀錠,有十兩的話省著點花應該能用半年,她再想點辦法賺錢就好了。
她轉身回到灶臺前重新搗鼓自己的宵夜,男人看著碗里吃了一半的面條撂下筷子起身準備回房間:“所以說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十兩銀子就當寶貝似的,這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p>
林清酒瞥了他一眼,想起那幾人打算報復的事情,開始考慮這個消息能不能值點錢。
“你今天好像和我舍友有些不痛快?”
男人瞧她又開始放一大把調料進去,眉頭頓時擰成了疙瘩:“怎么?你要給她們討個說法?”
“我只是在想這件事值不值得你掏銀子?!?/p>
“不必了?!蹦腥酥苯与x開了廚房,似乎并不把這回事放在心上,“看在靈石的份上勸你不要和那倆人走太近?!?/p>
本來就不打算和她們走太近。林清酒端著剛出鍋的肉排面坐下,大口吃起面來。
……
“終于結束了,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抵達宗門,一直呆在飛舟上真沒意思。”
“你們餓不餓?要一起去吃飯嗎?”
“好難懂,這些修煉要訣太晦澀了,完全背不下來?!?/p>
“等一下,我找不到錢袋了……”
早上的課程結束后,林清酒收拾好東西走出喧鬧起來的學舍,在食肆剛打好飯菜找了個空座位坐下,筷子還沒到碗邊就聽到周圍突然騷動起來。
“中間那人就是周墨川?聽說仗著家里有點錢,整日拿鼻孔看人?!?/p>
“何止啊,昨日他撞了人,仗著自己人多不但罵人家是乞丐還打了她一耳光呢。”
“這群人居然也能加入宗門,以后有了修為誰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剛進門走在左邊的男人扭頭對同伴笑道:“王松墨,你猜的真準。”
周墨川三人無視周邊的竊竊私語,端著飯菜找了張空桌子坐下,冷嗤一聲:“橫豎她們也就這點本事。安城,東西帶來了嗎?”
“當然?!卑渤菑膽牙锾统鲆粭l被麻繩串著的白色魚形狀石頭,“還以為會是什么值錢貨,結果只是普通的石頭而已。”
“說起來我放在房間里的錢袋不翼而飛,卻在地上莫名其妙找到一個窮酸的吊墜?!卑渤沁槔K站起身高舉右手,嗓音洪亮讓周遭的嘈雜聲都安靜下來,“你們有沒有知道這是誰的東西?我想仔細詢問她為什么這個會掉在我們的房間?!?/p>
“別光看著我,說話?。≡摬粫胝f這種路邊的垃圾是我們的東西吧?”安城一腳踢翻凳子,繞著食肆轉了一圈,好讓所有人都能看清吊墜的模樣。
“那個……好像是沈瑤的吊墜?”有人低語了一句,在只有腳步聲的食肆里,這話音格外分明。
安城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挑,徑直走到沈瑤桌前。那枚吊墜在他指間輕晃,正懸在她眼前三寸處。
“這可是你的東西?”安城身子微微前傾,高大的身影將沈瑤整個籠罩其中。
沈瑤臉色發白,眼底漸漸泛起水光:“昨日我們在走廊相撞后吊墜就不見了,怎會掉在你們房中……”
周墨川眸色微沉,低聲道:“這女人心思縝密,不急于自證清白,反倒先聲奪人,倒是好算計?!?/p>
安城將吊墜丟回沈瑤面前,眼神銳利:“既然你不認,那就算了。不過你和我們素不相識,這般費心設局,未免可笑?!?/p>
“你這樣一口咬定錢袋是沈瑤偷的,那你大可來我們房間搜!不然就別把她當犯人一樣咄咄逼人!”沈琳琳怒拍桌子,將沈瑤護在身后。
“我記得你,你是昨日和沈瑤一起的。能這么信誓旦旦的要求那必然贓物都處理好了搜不出什么。但是據我所知飛舟上應當不止我們幾人遭賊,你們好自為之?!卑渤枪中σ宦?,回到周墨川桌前坐回原位。
沈琳琳被他這陰陽怪氣激的胸口劇烈起伏,沈瑤連忙拉住她低聲勸道:“琳琳姐,別說了……”
林清酒吃著湯面看完了這場鬧劇。難怪昨晚周墨川拒絕了自己,不知道現在如果自己去找長老要求更換房間會不會成功。
說起來沈瑤到底有沒有入室盜竊還是個謎。但是安城說的也有道理,那三人也不像是心理變態喜歡費力不討好設局陷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林清酒也想不到這樣做能獲得什么利益。
但是拋開沈瑤那唯唯諾諾的性格不談,她和沈琳琳幾乎一直黏在一起,除非倆人團伙作案否則應該沒有時間才對。
沈琳琳雖稱不上是鐘鳴鼎食之家的千金,卻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閨秀。比起周墨川幾人家境遜色幾分,但吃穿用度從不短缺,不可能去偷別人錢袋。
也許自己應該去調查一下,若是真兇另有其人倒是個撈油水的好機會。即便真是沈瑤所為,那些錢袋必定被藏在其他地方,她現在可謂是眾矢之的必然顧及不上,只要找到了就全都歸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