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意外還在他懷里。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大多數的光線,男人已經醒了,熟悉的眉眼此刻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我的頭枕在他胳膊上一夜,剛睡醒感覺還有些不舒服,自顧自伸了伸酸痛的脖子。
他的手從我腰腹上拿開,順勢幫我輕輕地揉捏按摩。
我舒服的往他身上縮去,他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
床頭,他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聯系人來電,但看不清來電名字。男人手機調了靜音,沒有鈴聲,這算不算是我醒的不是時候。
他注意到我微微有些改變的面色,含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然后拿起手機給我看手機通知頁面,三通未接來電,和七條微信未讀信息。未接來電是東子打來的。他的生意合伙人。
通知頁面的七條未讀信息,三條是常秘書發來文件,要姜衍簽字,三條是東子發來的,一條是昨晚王哥發來的。
昨晚…思及昨晚,我微微愣神,繼而羞憤地把頭往被子里鉆。明明不是小姑娘了,這個時候卻意外的害羞起來。
姜衍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把我從被子里撈出來,正正對上他溫柔的目光。
他:“你剛回來,我跟王院打好招呼了,單位關系轉好要一段時間,醫院那邊他們會辦理妥當?!?/p>
他辦事是妥當的,還不等我反應過來,男人聲音幽怨又說:“走兩年,真是一點不顧我死活。”
幽怨這個情緒放在他身上是很不適配的。少年有成,沉穩老練的姜衍。
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這句話。
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對我而言很唐突。就像我們剛認識那時候一樣唐突。
三年前,我調來這個城市不久,平日我是個里不喜歡社交活動的性子,醫院調休日下了夜班就睡一上午,下午簡單收拾一下,泡在固定的茶館或書店,讀喜歡的書,或者發發呆。
因為我工作調休時間和平常工作的休息機制不同,所以盡管我們都喜歡在這個書店,也只是偶然會遇見一次。
我會注意到他,是因為我很少會見到這樣的男人安靜地坐在那里看書。姜衍身上有種我當時年齡階段的男生沒有的魅力。
嗯,很對我口味。
我是有些喜歡大叔的,無論是我幼年時期原生家庭父愛缺失對我的影響,還是青春期受韓劇浸淫對大叔的崇拜,都讓我不刻意地會注意到這個男人。
可惜我不是性緣腦,那好感像我腦中忽閃而過的路人甲。我守著我固有的生活節奏和精神世界,不想被門鈴聲打擾。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有時候會招來很多麻煩。就互相做臉熟的路人。
直到大概兩年半前,舊書店換了位新管理員,笨手笨腳的樣子無不昭示著初入職場的單純懵懂。
當時才初夏,下午一點,空氣稍稍透著悶熱。出門的時候我還穿了喜歡的長裙。因為遇到太多次,每次會有些期待遇見他。
那天我到書店的時候,姜衍還沒到。新管理員又把我平常愛看的類別和他青睞的功能書放反了書架。
不知道那天他會不會去,我坐在了他的位置。
下午三點,我抬頭看到他在我身邊的書架找他沒看完的書。我們好像互相默認了對方固定的位置。他沖我點頭示意的動作,讓如坐針氈的我能夠安心繼續看書,我沖他微笑,他本來疏離的面孔也回給了我些和善。
這樣的情況在此之前已經發生了兩次,類似青春偶像劇的橋段,并沒有作為充分條件構成我和姜衍的開始。
下午五點,天色變得昏黃,像渾濁的泥沙,又透著亮光,天空開始有悶悶的滾雷。和偶像劇橋段一樣的是,我是害怕打雷的。
書店的落地玻璃窗外,是雨滴猛烈地擊向大地。我看向窗外太多次,坐在原本我位置上書店靠里角落的姜衍看向我,我捏的泛白的指節和臉上的神色暴漏了我的不安,那天我坐的他的位置剛好在落地窗前。
是一場初夏的暴雨,他拿起書,走到我身邊,輕聲問我,方不方便坐在這個位置。
我懷著并不露骨的感激神色禮貌地點頭,他就坐在旁邊不近不遠的位置,繼續專心地看他手上的書。像已經成年的我的英雄。
那天姜衍開車載了我。我淋了雨,穿走了他放在車上的外套。
然后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開始。
我們開始戀愛,之后他買了我工作醫院旁的一個平層作為我們的戀愛窩點。像所有戀愛一樣,開始的熱烈又甜蜜。
像做夢一樣的一個月。
直到他和我說,他說,家里老爺子住院了,借題發揮要催他結婚。
姜衍開始沒時間陪我。
一個月他把我照顧的很好,褪去了我所有保護自己的外殼,他說讓我相信他,他會保護好我,于是我開始依賴他。
之后在某天晚上,我們關了燈窩在客廳他定制的柔軟大沙發里,投在幕布上的電影突然被他按了暫停鍵。
姜衍問我要不要和他結婚。他看向我的眼眸已經染了紅血絲。
我沉默后還給了他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