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有些不解:“為今之計,只有毀去我的容貌,才能避免身份揭穿,保護所有人。”
果郡王站起身來:“皮相可毀,骨相難離。皇兄何等敏銳,難道你都忘了嗎?”
白川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我看了他一眼,轉頭對果郡王說:“王爺可有良策?”
“民間有傳說,混淆視聽,下乘者挽發更衣,中乘者毀面涂毒,上乘者,取膠而易容。”
“膠?”我和白川看看彼此,都不得其解。
“此地盛產的野荀木,取樹膠以桐油熬煮,便可用來易容。只是這膠雖可得,卻無人熟悉這門技藝,只能先取了膠試試了。”果郡王解釋道。
白川立刻吩咐春生備馬,去郊外找這樹膠去了。天蒙蒙亮,白川帶著樹膠回來了。我找來桐油,熬了三次,終于成了。我們又按照果郡王說的配方,加入云母和貝殼的粉末,再加少許的脂粉,制成了易容的膠泥。
我一看這不就是橡皮泥嗎?與一些仿妝大咖使用的蠟膚泥有些相似,只是粘性要強得多。萬事俱備,明日就要啟程了。我把熬好的膠裝進密封的盒子,整裝好一些行李,把衛林與春荷叫過來了。
一家人圍坐桌前,仿佛是最后一餐般壓抑難過。我再三囑咐衛林,一定要帶春荷走,此一去萬一事發,不要牽連他們才好,最好隱姓埋名,遷居別處。
春荷哭得傷心,白川眼睛也紅紅的。我又跟白川說道:“你也要離開這。帶著青兒走吧,此地不能再久留,我走了之后,你就動身。若我能平安出宮...”
“不,我不走。”白川說的平靜而決絕:“我若走了,即便你平安出宮,我們也很難再見了,我就帶著孩子,在這等你。”
我急了:“你不為自身考慮,也要想想孩子!青兒不能有事!”
“好!”他站起身來:“此地到京畿,若日夜兼程,十日可達。我等你一月,一個月之后不見你,我就帶著青兒走。”
沒錯,如果我進宮三日還不能離宮,那必是兇多吉少。天晚了,我讓他們都回去,春荷滿臉淚痕,抱著我久久不愿放開。
“姐姐此一去,必要好好珍重!”
我擦去她的淚:“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
衛林與春荷回去了,我抱著青兒,貼的緊緊的。抱了一會,又讓她坐起來,看著我:“青兒,你看看娘,要記住娘的樣子。”說完,我不自主的流下了兩行淚。
“娘不哭,青兒給娘擦擦臉。”小手在我的臉上胡亂擦著。
過了許久,青兒困的不行,把她放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白川強顏歡笑,計劃著等我從宮里回來,他要做的事。我也咽下悲傷,笑著附和他。我們就這么互相依偎著,直到睡著。
天露出一絲光亮,我醒了過來。我輕輕的吻了一下青兒的頭發,拿起準備好的東西走出了臥室。白川看著我在鏡子前坐好,拿出膠泥,一點一點敷在臉上,此刻他連強顏歡笑也做不到了,轉身走出了房間。
我敷好了膠泥,改變了骨相,又撲上脂粉,果真看不出易容的痕跡。只是現在這張臉,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眼唇還是無法改變。
我走出門,白川站在門口,回過頭來看我的眼神,有些許的詫異:“果真大不一樣,可是,我還是能看出來,是你。若我能看得出來,那...”
我走近拍拍他的肩膀:“你心里只有我一人,自然能認出我,更何況你我站得這樣近。他有三宮六院,恐怕連我的樣子都忘了,定不會認出我。不要多想了,我會安然無恙回來找你的。”
果郡王的馬車停在大門口,我上車之前,白川緊緊的攥著我的手。我抬眼看他,回握著他的手:“一會青兒醒了,你就告訴她,我去看她外公外婆了,很快就會回來。”
我用力掰開他的手,轉身上了馬車。馬車跑的很快,我被晃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到了驛站,我重下馬車,哇地一聲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