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完了，再給兩個(gè)崽洗漱好，講完故事已經(jīng)十點(diǎn)半，小寶困的不行，大寶嗨的沒邊兒。

“寶，睡覺了，不看手機(jī)了，明天要上學(xué)的，明天開學(xué)了我們要早睡早起。”

“我明天要去幼兒園了嗎？”

“是的，不講話了，媽媽關(guān)燈，快點(diǎn)睡吧?！?/p>

“不想去幼兒園……媽媽我想你抱著我睡?！?/p>

“你先睡媽媽一會兒來抱你，等妹妹睡著我就來抱抱?！?/p>

“你現(xiàn)在就來抱呀，她睡著了呀，你來抱我?！?/p>

“沒有，她還在喝奶呢，還沒完全睡著，我現(xiàn)在把她放下來她馬上就醒了，那媽媽就抱不了你了?！?/p>

秒變臉：“哼討厭！討厭的妹妹，我不要，我現(xiàn)在就要抱?！薄安辉S生氣，不要吵......那如果妹妹一直吵是不是吵的你也睡不了？如果妹妹安安靜靜的那是不是我們大家都可以安安靜靜的睡覺啦？你看你感冒不舒服，肚子疼腿疼，媽媽也是這樣的抱著你哄你的呀，我們不講了好不好，我們先安安靜靜的，我們來看你和妹妹誰先睡著好不好?！边€是那句話：“我就要抱！我就要你抱，你不要抱妹妹?！毙氈饾u被吵醒，張嘴哭幾聲，又開始含奶，霍娟頭頂開始冒煙：“大寶！現(xiàn)在安靜的躺下來不說話可以嗎，如果你這樣一直攪媽媽是會生氣的?！庇谑撬龝_始第二招，爬起來委屈的哭：“我也疼呀，我腿疼，你給我揉一下，你抱著我揉一下，我腿疼。”“......那你躺著媽媽給你揉好嗎？”“我要你抱著揉，像抱妹妹那樣的抱著。”“大寶！這樣抱著沒辦法揉了，而且這樣妹妹沒辦法喝奶了?！笨稍捦耆牪贿M(jìn)去了，她在床上蹦蹦跳跳，脫下來的外套拿在手里快樂的甩啊甩，見媽媽沉臉瞪著，齜牙咧嘴的笑了笑，飛快扔床頭柜上去?？擅妹玫哪唐窟€在床頭柜上，一扔一帶，奶瓶哐當(dāng)?shù)粝氯ニは∷椋锩娴呐菽桃岔槃萘鞒觯厣洗驳紫潞芸炷贪咨黄?/p>

“邢星！”腦門瞬間被怒火點(diǎn)燃。

“……”她有些怯怯的摩擦了下手背，一面盯著媽媽的臉色，哼一聲，光著腳要往地上踩，地上都是玻璃渣子，霍娟氣的咬牙，把她拽上床照屁股刷了下，又把妹妹也放床上去洗手間拿拖布，結(jié)果妹妹落地炸，兩個(gè)人一起躺床上哭。

感性時(shí)孩子的哭聲使人淚目，崩潰時(shí)則讓人暴走，她恨不能拎根棍子把邢星打一頓，叫兩人都閉嘴，又恨不能從來沒生過這兩個(gè)崽，一覺醒來她還是那個(gè)單身自由的獨(dú)行者。

但哭聲時(shí)刻提醒她，不要廢那時(shí)間想有的沒的，再不快點(diǎn)搞干凈來抱你的崽，等下小的那個(gè)就要哭吐了，哭的越久，你要收拾的攤子越大。

邢星哭著，眼睛卻一直盯在媽媽身上，哭聲也隨著她的臉色和身影的晃動改變，直到她拖完地重新把妹妹抱起來，把衣服撩起來。

哭聲撕心裂肺。

霍娟想把自己從窗戶扔下去，時(shí)間已至十點(diǎn)半。她抱著小寶在床邊站了半天，努力控制要暴走的怒吼，床柜上的故事書被她忽然拎起來猛的砸到關(guān)起來的門背后，小寶對這怒火無動于衷，大寶卻愣了下，眼里是明顯被嚇到的無措和委屈。

她一個(gè)人跪在那里抽噎，腦袋因?yàn)橥纯尬⑽⒀鲋?，嘴巴大大的張著，眼睛一會兒看抱著妹妹的媽媽，一會兒看被媽媽抱著的妹妹，這無助的場景忽然使霍娟錯(cuò)亂的仿佛看到了小時(shí)候的自己，令她慍怒的表情登時(shí)轉(zhuǎn)換成挫敗無奈，心里酸成一團(tuán)，她把邢星摟過來，一連親了好幾下，揉她的腦袋，輕拍她的后背，過了會兒，哄道：“不哭了?！?/p>

“睡吧，媽媽抱著睡，你先躺下去自己睡一會兒，馬上媽媽來抱抱。”

“妹妹不舒服，你看她剛剛一直在哭對不對，妹妹今天是不是拉了好幾遍粑粑？她可能是腸絞痛不舒服，媽媽現(xiàn)在抱她一會兒等她睡熟了媽媽就來抱你好不好？但是你這樣吵的話妹妹就沒辦法睡，媽媽也沒辦法抱你陪你了?！?/p>

“媽媽愛你，乖，媽媽好愛好愛我們大寶的，不哭了。”

霍娟也想哭，不知道什么情緒先沖上眼眶，可邢星還在觀察著她，使她飛快轉(zhuǎn)過了頭去，蚊帳是粉紅色，晃著的燈光有斑點(diǎn)印上來，怨誰呢，怨什么呢，怨了又能怎么樣呢。

“快睡吧，媽媽抱著你?！?/p>

“媽媽?！贝髮毧薜某橐?。

“嗯，媽媽在?！?/p>

“我，我想你不要生氣?！?/p>

“媽媽沒有生氣。”

“你生氣了?！?/p>

對，不止生氣，還暴力的想打人，更想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暴躁沖動，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為什么搞不好你們，為什么要讓你感到害怕無助，為什么不能再多一點(diǎn)耐心和細(xì)心，你是我的崽啊，你是我生出來的，我明明這么愛你，我怎么這么對你。

“不哭了，對不起，媽媽不兇了。”

繼續(xù)抽泣：“好，你不要生氣?！?/p>

“不生氣，生氣不好，媽媽不生氣，快睡吧，媽媽抱著?！?/p>

一個(gè)要抱著在床上揉腿，一個(gè)要抱著在床下晃?；艟甑哪X子晃蕩著，一半在身體里，一半在房頂上飄。

“乖，媽媽愛你?！?/p>

“媽媽愛你，媽媽也愛妹妹，你們兩個(gè)人都是媽媽的寶，你也要像媽媽愛你們一樣愛妹妹，妹妹她長大也會很愛你的，她的東西也會都跟你分享，你在外面受欺負(fù)妹妹也會給你幫忙的。你看舅舅家的姐姐妹妹是不是，你們兩個(gè)我都愛，兩個(gè)人我都會保護(hù)，以后你和妹妹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