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喊做核酸,我到哪里去做核酸嘛!我哪里有時間嘛,我們門都沒出又沒去遠地方又沒有外面的人回來,你媽她整天在家里都沒跟人接觸她到哪里去感什么染!”
霍娟被咆哮的沒了脾氣:“不是哥哥說要做核酸而是醫(yī)院要24小時才能入院才可以住院。也不是你們說她沒跟人接觸就不需要核酸證明,是你要有東西證明,你這樣叫空口無憑!現(xiàn)在疫情這么嚴重到哪里不需要核酸碼,更何況醫(yī)院這種地方?jīng)]有健康碼你都進不去,健康碼行程碼場所碼一大堆哪個不要。”
仝爸:“還要你說的那些?!我哪里什么空口無憑,這里大家都看到了的,她現(xiàn)在連去個超市買個菜都去不了不會走她能做什么嘛現(xiàn)在,我天天上班回來還要管她還要搞飯還要做這樣那樣,昨天下班回來都三點多了她還要我去你二姨那里給她拿茶葉,不去她罵的隔幾條馬路都聽得到,又是罵又是摔的,天天就這里痛那里痛天天就這樣念,也不曉得她這個到底怎么搞,格老子她這輩子真是。”
單媽在電話中仝爸的縫隙里磕磕巴巴的罵:“老,老子,要,要他媽,狗日,要這樣要那樣,老子,老子是死在屋里都沒人曉得,老子肯信他,他格老子,他,他,不要老子進去,進去不了,老子,真是生病了他,他,他讓老子在門口,死門口。要,要要,真正是有病的人還這樣那樣的,耽擱你,那些假病他,他緊張得很。”
緊急情況沒辦法,但你現(xiàn)在有呀,你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個核酸呀。你就非,哎:“不是你一個人要,不是非要朝你要,是每個人都要要,不是你一個。”
仝爸:“你自己回來搞,你們自己回來,我找不到你那些頭,天天喊搞這個搞那個,下班回來覺都睡不了,她還這樣那樣罵,這段時間又忙,一天都沒有休息過,每天光聽她罵人都受夠了,不知道誰能來忍得了她。”
那就來罵我?她天天罵所以受不了,那就你也每次打電話也來罵我沖我發(fā)泄?她情緒不正常精神有問題身體有病痛她不舒服你也不舒服?她拿無差別找人發(fā)脾氣你也找我發(fā)脾氣?她不會好好講話你也不會好好講話?
……
我上輩子肯定作惡多端罪大惡極罄竹難書,所以投胎時到了這個家里來贖罪,應該是這樣了。
霍娟:“去吧去吧,去去去,就一會兒就回來了,又不要你搞啥大動作,你騎個電瓶車多快呢,街上不是到處都有檢測點嘛,去吧去吧,不然媽她怎么搞呢,真不讓你住院你怎么辦。”
單媽猶在大罵,雖磕巴,卻語速奇快:“老子不去!就讓她死在屋里!做他龜孫子做,要到哪里去做核酸做什么核酸,看她能不能痛死。那龜孫子撞人,他狗日的,老子巴心不得他明天就把老子整死,該應的,報應孫子他!老子真是恨透了他……”
單媽:“那個狗日的律師,他格老子,他龜子,子,他真是,他曉得,拿拿錢,錢拿去了他就不管,就,就光喊你搞,搞這樣,搞,那樣,他就,樣不管,一天,要這樣東西東西,那樣,要,要他媽。”
霍娟想,假如可以,假如有用,假如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那她也好想沖到司機面前破口大罵無畏無懼的發(fā)瘋?cè)鰸姡埠孟肜碇睔鈮汛舐暢庳熉蓭煘槭裁词樟隋X不辦事回回要材料不一次說完說清楚,三天兩頭要這樣文件那樣證明不知道自己去搞?說好的全權代理跑腿服務現(xiàn)在卻只是張張口動動嘴,那當時忽悠鬼的?
可沒用啊:“你這么兇干嘛嘛,一天到晚罵這些干嘛嘛,他能不能聽到嘛,人家痛不痛嘛,對人家有沒有影響嘛,除了浪費你口水,除了外人看戲,除了給身邊人帶來負面情緒,有啥意義嘛。
退一萬步從最根本講,他也不想啊,人家也不是故意撞你的呀,他比你更不想出事呀,他想撞你然后惹這一身破事?那碰都碰上了你罵有什么用。至于其他,該治療該賠償都有正規(guī)渠道正常程序,一步一步來呀,現(xiàn)在不是在讓你去醫(yī)院看嗎?動手術補顱骨嗎?手術動完雜七雜八一起算了就好跟人家定賠償呀,光罵有什么用嘛!”
單媽:“哎呀。”
單媽:“不曉得我這個命為什么這樣,曉得我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這樣哦,我也不曉得。這個命。”
兩個人好像都把話聽進去了,仝爸沉吟一陣,才垂頭喪氣的張口:“你們找過他沒有嘛司機?他就真是不管嗎?他拿錢嗎?”
霍娟:“拿錢他現(xiàn)在肯定是不會拿了,先墊著吧,等媽媽手術完了把單子都收好一起算,現(xiàn)在講也沒用,反正這必然是他的責任。”
仝爸:“……窮光棍一個你去找他吧,不曉得以后怎么找他,人都打工去了你去哪里能找到他。”
霍娟:“再窮出了問題也要解決呀,他也要負責呀,而且這是律師操心的事情我們考慮了也沒用,人家會清楚曉得弄的,他還巴不得我們多賠些他好多抽成呢。”
仝爸:“……講你們又不聽,她這腦袋,本身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不行了,你看她現(xiàn)在完全講話都講不清楚了,啥也不知道,一點記性沒有,萬一是動手術出了什么問題,她這動手術只可能對她傷害更大,正常人好生生的哪個會在身上割一個口子,何況還是腦袋,你萬一動的不好。”
“哎呀!”霍娟:“這問題先前不是談論過了嗎,不是已經(jīng)商量好了嘛,怎么又在扯。”
仝爸:“不是扯,是要聽人家講,要聽別人說,你看我們這上面你姑爺他爸爸,他現(xiàn)在怎么不好嘛,人家腦袋還清醒得很,關鍵是大家都認為是這個手術動了不合適啊!”
霍娟:“別人能有多見多識廣嘛,他能有多精通清楚?他再有經(jīng)驗能有醫(yī)生見得多嗎?每個人的體質(zhì)和病情不一樣呀,所以每個人的處理方案建議意見不同呀。”
仝爸:“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樣的,醫(yī)生,醫(yī)生他隨你去不去動不動,又不是他家里人,你只要給錢他就給你做,他醫(yī)院巴不得你多送點錢給他,你們就是不聽講,這個東西……”
單媽:“不曉得我們家里,總是格外比人家家里困難。”
思想滑坡,困難就多。
哎。
她又開始看票,定行程,馬不停蹄安排接下來要如何走。
結果票剛定,正研究怎么寄快遞,邢姑晚上洗澡摔了一跤,她原先就有腰椎問題,這一摔,床上歪著沒法兒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