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上霍娟買菜,碰到邢星一個同學的媽媽,她也是兩個孩子,兩人相互吐槽好一陣孩子學習問題,又說回姊妹關系來:“你就這樣把你家倆崽放家里啊?你放心嗎?”
同學媽媽:“有啥不放心的,那么大了,我一直出門就這樣,一出來就買這樣買那樣,要抱吃,煩死了。”
霍娟:“可是你放家里她倆不打架嗎?”
同學媽媽:“打呀,隨她打,我隨她去,懶得管,真煩死。”
霍娟:“我家也打,而且我家妹妹好狠,我們一般都幫著大的,但是我家大的,怎么講呢,也不懂得疼愛妹妹。”
同學媽媽:“……難怪有天我家小寶回來還說呢,說你家大寶在幼兒園跟同學打架,好像男生打她不知道怎么,反正老師把兩個人都兇了一頓。你家小的看不出來,小的還狠啊。”
“小的喜歡搞偷襲,而且死犟死渾。”
回家霍娟說到這件事,便問邢星:“寶,在學校老師有罵你嗎?”
先前是有聽同學媽媽講過老師不許小朋友把在學校的事情告訴家長這類話,她果然也閃爍其詞:“沒有啊。”
霍娟便換個角度,斗智斗勇似的:“那你在學校有沒有跟小朋友鬧矛盾呀,打架搶東西什么的,你有沒有哭呀。”
毫不猶豫:“沒有呀。”
霍娟:“沒有?沒有因為打架或者其他事情犯錯了挨罵?”
轉身想跑,跑不掉,便搞搞這摸摸那:“沒有。”
霍娟就有些生氣了,拉她轉過來站好:“邢星,媽媽再給你一個機會,不許撒謊,好好講,在學校有沒有跟小朋友打架,有沒有挨罵?”
“呃,沒有。”
“真的沒有嗎?我去拿衣架了?”
“沒有。”
“大寶!老師已經跟媽媽講過了!你還撒謊?到底有沒有?你是不是調皮跟小朋友鬧著玩?然后老師說你!”
“……我不記得了……”
霍娟真去拿衣架了,并不真打,而只想嚇她,可后面看她的表情,還是把衣架放的遠遠的,坐下來抱她:“寶,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寶寶,學校里的事情你為什么回來不跟媽媽講呀?”
“因為……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
“為什么呀?”霍娟很驚訝,這么小的孩子,竟然已經有這樣的小心思:“是因為老師跟你們說的在幼兒園的事情不許告訴爸爸媽媽不許回家說嗎?”
“呃,不是。”
可她還是不相信:“老師有打你嗎?”
“沒有。”
“老師有打其他小朋友嗎?”
“也沒有。”
“那你們犯錯的時候老師都怎么辦呀。”
“呃,老師就敲桌子,像這樣,拍手,安靜,小手背起來。”
“……”難為老師了。
“不想讓媽媽知道,是不是怕媽媽罵你?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在幼兒園犯錯在學校不乖了,你怕我罵你打你?你希望你在媽媽心里一直很棒很優秀,希望媽媽表揚你夸你是不是?”
“……嗯是。”
是什么時候開始讓她有了這樣的想法?怕媽媽?討好媽媽?害怕媽媽?
“那你有跟小朋友打鬧被老師批評嗎?”
“有,呃是他先拿我小珠子,他來搶我的,我搶回來了。”
“老師以為是你搶他的?”
“嗯對。”
“剛剛為什么撒歡呢?老師怎么說的呀。”
“……兩個小朋友站到墻邊上去。”
“還有呢,有沒有其他的?”
“沒有。”
“老師就說了這一句?沒有問誰對誰錯?”
“……我不記得了。”
“好好想一想,不要撒謊,媽媽都知道的,說邢星你為什么搶周子軒的玩具,然后呢?你有解釋嗎?”
“……我,我不記得了。”
“你是不是哭了?”
“我不記得了。”
霍娟覺得很挫敗,面對忽然開始抹淚的孩子她竟然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教。
“媽媽知道了媽媽相信你,不哭了。”
“還有,寶。”怎么說呢:“兩件事,不要撒謊!不能撒謊!尤其跟媽媽!任何事不能跟我撒謊!任何事!你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雖然我更希望你把所有秘密也告訴我分享,但是,我允許你有小秘密,但是絕不能撒謊,聽清楚了嗎?不要撒謊!
第二個,任何事不管做的好做的不好,不管被表揚還是被批評,回來都可以告訴媽媽,尤其你在外面的事,媽媽看不到的事。因為不在,媽媽看不到保護不到你,可能你覺得是小事不是罵你兇你,對你沒有傷害影響,或者你希望自己在媽媽心里是很棒的很優秀的,因為你還不會分辨哪些是對你好哪些是對你不好。你回來告訴媽媽,我不會因為你表現不好就批評你,我相信你,也不會因為你做了錯事就對你失望罵你,相反只會心疼你保護你,你告訴我了,這樣我才能幫你挺你,或者知道你錯在哪里我怎么告訴你去改錯去變得更好。怎么去幫你引導你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要怎么辦。你在媽媽心里已經非常優秀了,非常棒,雖然罵你打你,有時候生氣,但是媽媽愛你,媽媽只會保護你愛你,你是我的寶寶,你可以永遠相信媽媽,信任媽媽,明白嗎。”
“嗯。”
“真的明白嗎?冷靜的跟老師講清楚,不要哭,不要難過,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老師,不要一味只是哭。”
“嗯。”
“……”
真的很希望,你是在有愛的環境里長大的,而我是你永遠信賴和彼此需要的人。
邢星:“媽媽,我想長得像你一樣高,我要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霍娟:“你這不是一直在長大嗎,你現在就在長大長高呀,每天都在長大長高。”
邢星:“呃,那你現在也在長大長高嗎?”
霍娟:“媽媽已經長大了,也長不高了,媽媽就定在這里了。”
邢星:“為什么?”
霍娟:“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呀,就長不高了呀。”
邢星:“爸爸也是的嗎?”
霍娟:“對,爸爸也是的,我們都長大了,我們在變老了,而不是長大,寶寶才是長大。”
邢星:“我為什么要長大呀。”
霍娟:“因為爸爸媽媽會老啊,因為長大就會很厲害呀。”
邢星:“哦,等我長大了你們就老了?”
霍娟:“對,寶寶長大了媽媽就老了。”
邢星:“爸爸也老了?”
霍娟:“對,爸爸媽媽就都老了。”
邢星:“哦,那你們就不能打怪獸了?就打不過怪獸了?就只有我一個人打怪獸了?”
霍娟:“......對,那就要你自己打怪獸了。”
邢星:“哦,我長大了就能打得過怪獸了?我就會變得很厲害很懂事?”
“......”霍娟:“沒關系,慢慢長,媽媽可以等你變得很厲害了再老,而且你長大了就老。”
邢星:“什么?”
“......”霍娟:“媽媽愛你。”
懂事的孩子背上的包袱會很重,他們過早的成熟懂事,這在大人眼里是一件自豪的事情,唯獨自己知道那樣的自己真的不快樂不開心。媽媽只想要你一輩子健康快樂,無病無災,無憂無慮。如果實現這需要代價,那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毫不猶豫完全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