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君:主要我真的無語呀,你覺得是不是嘛,跟有病一樣,哥哥也是,上來就罵就吼,是我一個人的媽嗎,那天我都問了醫(yī)生說我不用留在這里,結果轉個身就跟他打電話說有事,他就一直跟我打電話說我到處跑,很明顯就是看我是未成年要叫大人來,他還跟我吼,是不是有病嘛
仝君:我辦腕帶的時候都跟他說的很清楚了說我沒成年不能行】但是你知道他吧經(jīng)常都那樣,敷衍兩下就算了,我還不是聽他話去辦了,結果轉身就來罵我
霍娟:醫(yī)生護士啥的,啥樣的人都有,置啥氣,能自己搞就自己搞,不能也客氣的找人家?guī)拖旅Γ€是熱心的人多的,脾氣誰都有,難免的,但是發(fā)脾氣解決不了問題,不能忘了禮貌教養(yǎng),尤其你是男孩子
仝君:好嘛
至于哥哥,或許還是覺得他是個孩子吧,但霍娟心里對仝君說的敷衍兩下門清,他的確是敷衍的,他大概恨不得也跟仝爸一樣啥也不要煩他,只是沒辦法,有什么隱形的東西壓著他,于是他只好敷衍,很多話,太難說了。
好在單媽的幾張片子都問題不大,第二天中午霍娟發(fā)了遍視頻,瞧著單媽狀態(tài)還好,眼神清明,說話表達也無障,只是畢竟大手術,身體精神都有的養(yǎng)。
霍娟:“那現(xiàn)在醫(yī)生有講媽媽還需要做些什么嗎?就觀察?吊水?拍片復查?”
仝君:“醫(yī)生沒說,上午就吊了水,好像有護士來打了個針,好像是明天要再拍一個片子,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來沒有看到醫(yī)生。”
霍娟:“醫(yī)生沒來嗎?那護士呢?護工在嗎?”
仝君:“在,那個護士,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她可能看我是個未成年她也沒跟我說啥。”
霍娟:“碰到醫(yī)生了問一下吧,或者問問責任護士,我問下哥,你有陪護床嗎。”
仝君:“有那種折疊的。”
霍娟:“好,自己多注意。”
她打給霍松,先一遍沒接,晚上回過來,哥哥道:“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吧,她手術動完都沒問題的話就應該只是吊水觀察了。具體要問仝君才知道,他在醫(yī)院更清楚,醫(yī)生沒跟我打電話,我今天也沒下去,下去了也看不到,我沒有腕帶,要陪床才能進得去。”
“……”
邢姑已經(jīng)能下床了,可邢磊出差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霍娟心下暗算自己要如何帶兩個崽回家。
家里那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仝君:我是真服了,現(xiàn)在肩關節(jié)又錯位了
霍娟:?媽媽嗎,怎么搞的,拽的?還是啥?
仝君:不是,還要等醫(yī)生,但是現(xiàn)在醫(yī)生還沒來,護士在給她做針灸
仝君:媽媽又偏要叫回去,早上醒來就說要回去,說了好幾遍了,非不聽,脾氣真是不得了,吼得兇得很
霍娟:針灸?為啥做針灸,錯位的地方嗎?
仝君:沒有,腿,我也不曉得
霍娟:沒事讓護工給捏捏腿,她昨天視頻不是還說腿疼嘛,是不是躺久了,還是手術影響了神經(jīng)?你問下護士
仝君:(汗)護士說她不曉得,反正單子上面有針灸這一項
霍娟:媽媽講話能講清楚嗎,你問問她知道她自己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嗎,哪些地方
仝君:不清楚,她說不清楚,結結巴巴的,而且她現(xiàn)在只說要回去
霍娟:媽媽先在家,動手術之前,腿腳走路有一瘸一拐的嗎
仝君:有一點
可惜她人不在現(xiàn)場,上午看到醫(yī)院系統(tǒng)里,醫(yī)生又約了關節(jié)ct,肺部ct和腦部ct,打了視頻過去,單媽要么板著臉閉著眼睛不說話沒反應,要么罵人,要么可憐巴巴要回家,視頻總是說不到幾句,只剩無奈。
邢姑:“那怎么辦,還是得你回去呀,弟弟那么小一個人在那里哪成呢,還得你大人回去呀,邢磊回不來啊?他這也是的,再怎么忙你一個人帶兩個娃子怎么帶得走呢,大的又皮,出點事走丟了你這后悔一輩子,下輩子都沒用。你這小的都沒回去過,那邊的人一個沒見過,你萬一認生的話又搞大的又搞小的,媽媽還要你照顧,你怎么搞,你,你這個命也是,姑娘欸......”
霍娟笑著笑著,逐漸就紅了眼眶,好像真的,邢姑才是媽。
霍娟:醫(yī)生來查過房了嗎,怎么講,媽媽今天有好些嗎,精神說話啥的
仝君:(捂臉)不怎么樣
仝君:查了
仝君:好多了但是還是像以前那樣,又說要死啊,誰要害她,回去要砍死誰,那些話
霍娟:那就是,又能折騰了唄,精神沒問題了
仝君:對,真的無語了,你都不知道,她昨晚把護工都打了,說人家掐她,罵她,但是我一直都在身邊啊,人家明明什么都沒有啊,整得人家都無語
霍娟:......
霍娟:講話能講清楚了?胳膊脫臼那個,什么情況,好了嗎
仝君:沒有,骨科的人是真的慢,巨慢
霍娟:媽現(xiàn)在主要還做些啥,針灸?吊水?ct
霍娟:她有講哪里不舒服嗎?頭上還裹著紗布呢吧,有線啥的嗎,有說啥時候拆線啥時候出院嗎
仝君:沒,就吊水了
那就是,離出院不遠了,霍娟心下清明,很快又一團亂麻,打開日歷,切出去看火車票,過了會兒,依舊毫無操作的退出去。她想,再等兩天,網(wǎng)上講最近疫情太嚴重了。
那趟轉病房后,哥哥霍松也再沒去過,醫(yī)院只有仝君一個人,每天都仿佛烽火前線,炮火連天,連帶著他也愈發(fā)火力全開:
“我真的服了,她一天找些事情做,現(xiàn)在又偏要給二姨打電話,偏要我把手機給她,拿給她就亂打,亂罵,不給她還發(fā)火。”
仝君:“我不知道要怎么伺候得好她,一天專門找些事情做出來讓你看,我都無語了。”
仝君:“我都受不了了,不知道她為什么脾氣那么大,她說要解大便,結果死活不讓護工脫褲子,飯也不吃,端什么砸什么,搞的到處都是,護工都受不了她了,護士都來說好幾遍了,她還罵人家護士,斜眼咬牙的瞪人家,無語我都。”
仝君:“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把吊水的瓶子管子都拽了,血流的到處都是,差點都玻璃瓶都扔了,什么都給你砸稀爛,說什么都是爹娘老子的罵,誰她都罵,一會兒又精神好得很非要下床到處跑,一會兒又感覺馬上就要死了一樣坐都坐不起來背都伸不直路都不會走,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
長串長串的語音后面是幾條視頻,單媽躺在床上,從頭至尾都沒有出聲,但臉上的表情卻令她聯(lián)想到刻薄和窮兇惡極,這模樣太陌生了,陌生到她已經(jīng)不認識,這到底是不是她媽媽。
霍娟:仝君給你打電話了嗎,講媽媽要出院,在醫(yī)院折騰
霍松:哎,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嘛,打電話打視頻,有時候感覺,嘖,不知道怎么說
霍松:我這幾天又忙,今天現(xiàn)在才下班,下午沒去接二寶你嫂子還發(fā)火,醫(yī)院里仝君還一天到晚跟我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