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遠一直把溫暖送到樓下,看著付明遠離去的背影,溫暖還沒回過神來,低頭看看被付明遠握過的手,他說的話好像還在耳旁,“既然我的手暖和,以后就讓我幫你暖手,手套留在我不在的時候戴。”
叮叮,手機鈴聲響起,最新的一條微信是付明遠的,“別看了,外面冷,快回去,明天見。”
第二條是辰奕的,“接你走的是誰?”
溫暖還沒想好穩定回復,電話就響起來,一串陌生的號碼,“你好。”溫暖慌亂中接起來。
“是我。”
溫暖聽的出來是辰奕的聲音,溫暖沒有說話,辰奕也不再出聲。
“你有事嗎?”溫暖覺得煩躁,辰奕還是這個樣子。
溫暖正準備掛掉時,辰奕才緩緩開口,“對不起。”
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溫暖回到屋里,越想越覺得辰奕很奇怪,他突然的出現,好像有很多心事,整個人再沒有少年時的明朗,溫暖能感到他過得一點都不開心,他來找自己只是為了道歉嗎?最后還是決定給沈依然打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只聽見沈依然壓低聲音說著,“等一下。”然后是輕輕的關門聲。
“呦呦,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沈依然沒好氣的說。
“我是不敢打擾你這個幸福的女人,畢竟你現在可是老公孩子熱炕頭。”誰也沒想到,溫暖居然和沈依然成了好朋友。
“反正我是說不過你,說真的,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你,你說我當時怎么就頭腦一熱生孩子了,我都快不是我了。”沈依然聲音里透著疲憊,但溫暖聽的出來更多的是幸福。
“怎么,那么可愛的寶寶不想要了給我。”
手機里傳來一串愉悅的笑聲,“想得美!自己想要趕緊找人生一個去。”
沈依然大學畢業就和宋洋結婚了,宋洋是一個IT男,老實顧家話不多,對沈依然非常好。
溫暖曾經問過沈依然,為什么會嫁給他,畢竟沈依然不僅是校花,能力也很強。實習期就留在電視臺當記者了,她開朗大方,熱情浪漫,幾乎所有的人都喜歡她。而宋洋好像太普通了,甚至溫暖都懷疑,他能不能讀懂沈依然的浪漫和做作呢?
沈依然只是笑著看她,“溫暖,我們都曾那樣毫無保留的愛過一個人,直到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可難道平平淡淡的就不是愛嗎?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不用想改變自己,甚至在他面前上廁所都不用關門,因為我知道他不會離開,不管我是什么樣子。”
從那一刻溫暖就知道沈依然一定會幸福的,因為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說吧,你找我什么事?你這個人涼薄的很,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沈依然佯裝生氣。
好朋友好像就是這樣,很久不聯系也不會生疏,互相開玩笑也不會生氣。
“辰奕現在在我們公司當經理。”這么多年,溫暖第一次主動跟沈依然提起辰奕。
電話那頭默了一會。
“他還是去找你了。”
沈依然告訴溫暖,她確實不知道當年辰奕為什么跟小六打架,但她知道當年他們分手是因為辰奕的爸爸,據說當時辰奕和他爸爸在醫院就大吵了一架,后來他們就分手了。辰奕那段時間很頹廢,直到他收到溫暖退回來的手機,從那以后,辰奕就像變了一個人,他開始勤奮用功,終于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可是他剛上大學沒多久,他爸就得了尿毒癥,辰奕就一邊上學一邊照顧他爸,還要幫他爸打理家里的生意。
“本來他爸換了個腎身體還行,可我最近聽我媽說他爸的病又復發了,我是真沒想到他還能去找你。溫暖,你們都過得太苦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都能獲得幸福,你明白嗎?”
溫暖自然知道沈依然的意思,她是他們兩個人的朋友,可她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向她要了辰奕爸爸醫院的地址。
溫暖躺在床上腦子一片凌亂,電話又響了起來。
付明遠三個字在閃動。
“喂。”
“剛才和誰打電話打那么久?”此時付明遠的聲音像一只慵懶的貓。
“閨蜜。”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我接你。”
溫暖聽得出來這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剛想著怎么拒絕,電話那頭又說,“明天第一次正式約會,不要拒絕,去吃老吳做的飯怎么樣?”
“我好像還沒答應你吧?”
“那我只好一直請你吃飯了。”付明遠總是不急不躁。
“付明遠,你有很難忘的前女友嗎?”溫暖也不知為什么會問付明遠這個問題。
“這么快就想要知道我的感情史了?”
溫暖能聽得出他說話時的笑意。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老吳肯定知道。”溫暖不想讓他得意。
“我沒什么難忘的前女友,只有一個從大學開始一直追我的女同學,后來大三我們在一起了,畢業的時候就分開了。”付明遠說的很淡然,溫暖沒聽出什么遺憾不甘。
“你們為什么分手?”
“因為我不愛她。”
“那為什么當初要在一起?”
“可能是感動吧!喜歡不喜歡第一眼就知道,我們騙不了自己。”付明遠難得一本正經,“溫暖,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喜歡向前看,對嗎?”
溫暖不知道付明遠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她。不過付明遠說的很對,她喜歡向前看。
溫暖一整個晚上在辰奕和付明遠交錯的身影中睡的無比疲憊。
第二天在公司一整天都沒有見到辰奕。下班時遠遠就看見付明遠站在路邊手里還拿著一束玫瑰花,非常的惹眼。路上不斷有女生回頭看他,竊竊私語。
“哇!極品啊!”小夏已經切換成花癡模式,“這么帥的男人居然再等女朋友,溫暖,我又失戀了。”
溫暖尷尬的笑笑,想拉著小夏悄悄溜走,怎料付明遠并不瞎,即使戴著黑墨鏡。
“溫暖。”一聲極具磁性的性感男中音響起。
就這樣在小夏驚疑的目光下,溫暖故作鎮定的走向付明遠,還不忘回頭答疑小夏,“朋友,一個朋友。”
小夏突然用夸張的嘴型說著,“搞定他。”
溫暖笑的很難看,回過頭看著付明遠臉瞬間變得鐵青。
付明遠卻依舊微笑著幫溫暖打開車門,瀟灑的開車離去。
“為什么要這么做?”溫暖很生氣。
“就跟所有的雄性一樣,標記自己的領地。”付明遠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更加惹怒了溫暖。
“停車,我要下車。”溫暖把花扔在后座。
付明遠一直把車開到一條河邊,天已經暗下來了。
“我要回家。”溫暖發著脾氣。
付明遠沒有理會她,而是獨自下了車,然后一直沿著河邊走,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溫暖看不到付明遠也有些著急,她下了車四處張望,大叫著付明遠,可是沒有回應。過了好一會,付明遠從遠處走了回來,手里拿著兩雙冰刀鞋。
溫暖扭頭不看他。
“還生氣呢?”付明遠把冰刀鞋放在地上,給自己穿了起來,“別生氣了,我帶你滑冰。”
溫暖依舊板著臉,“從哪兒拿的?”
“上次我看見一群年輕人在這兒滑冰,臨走時他們把鞋偷偷埋在了那邊。”付明遠穿好自己的鞋,接著開始幫溫暖穿鞋。
“你一個堂堂的大律師居然偷東西。”
“噓!”付明遠比了個手勢,“只是暫時借用一下,等我女朋友高興了就還回去。”
“誰是你女朋友?”溫暖抬頭看向夜空,聲音里是小女孩的嬌羞。
“好好好,你不是。”付明遠難得的低姿態。
“來吧。”付明遠伸手拉溫暖。
“可是我不會滑。”溫暖有點緊張。
“沒關系,有我。”
付明遠就這樣兩手拉著溫暖慢慢滑向河中央。
溫暖不得不承認,跟付明遠在一起很快樂很舒服,他好像一個魔術師,總能帶給你驚喜。溫暖想著,好像和這樣一個人相伴一生也不錯。
付明遠很耐心認真的在教溫暖,“兩腳平行站立,與肩同寬,兩腿微屈,身體稍向前傾,兩臂自然下垂,身體重心移至左腿時稍抬右腿后放下,重心移至右腿時,稍抬左腿后放下。”
怎奈何溫暖的四肢協調性太差,摔了一次后就不肯再滑了。
付明遠還在鼓勵她,她卻連連搖頭,“我不要,太難了。”
付明遠笑她,“難道不是你太笨嗎?”
溫暖氣得要上前打付明遠卻忘了自己穿的冰鞋,一滑,整個身體就向前倒去。
付明遠張開雙臂及時接住了她,然后輕輕抱著她,慢慢滑動,低沉的音色在夜色中顯得無限溫柔,“就這樣滑好不好?”
每次付明遠溫柔的聲音好像總是能蠱惑溫暖,溫暖眨著兩只大眼睛抬頭看著他,臉因為冷空氣變得白里透紅,像粉色的草莓,粉粉的嘴唇半張著。
付明遠感覺此時懷里抱著的就是一只小兔子。他大氣都不敢出,看著溫暖的嘴唇,低頭親了下去。
剛開始只是嘴唇的觸碰,慢慢的,溫暖察覺到異樣,猛的閉上了嘴巴,瞪大眼睛看著他。
“第一次?”付明遠捧著她的頭,眼神有些迷離,“別怕。”
溫暖很聽話的跟著付明遠的節奏,付明遠很會帶動她。溫暖漸漸地身體發軟,付明遠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頭。
溫暖從不知道接吻居然有這么多種花樣。
“還可以嗎?女朋友。”付明遠喘著氣問溫暖。
溫暖呆住了,哪有人這樣問的。瞬間臉就紅透了。
付明遠緊緊抱住溫暖,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
一直到老吳的飯店,兩個人的手也沒有分開過。
吳青峰一見到兩人手牽手就瞬間明白了,嘆息道,“看來,我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付明遠滿臉笑意,“份子錢多給點就好。”
溫暖聽見付明遠的話一下漲紅了臉,偷偷看向付明遠,卻發現他正笑著看自己,“春暖花開時,我們就結婚。”
老吳知道付明遠是認真的,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我會備份超大的份子錢,溫暖,付明遠是個好男人,你放心嫁給他。如果他敢對你不好,記得還有我。”
“行了,你再把我的新娘嚇跑了。”付明遠拍了拍老吳的肩膀,“快上菜吧,餓了。”
“我還欠你頓酒怎么辦?”一見到老吳,溫暖就想起自己欠的那頓酒。
“那你只能請我喝交杯酒了!”付明遠說的嚴肅認真,還帶著勉為其難。
“想得美!”溫暖噘著嘴看付明遠。
“心情好點了嗎?”
“我一直心情都很好啊。”溫暖盯著杯子里的半杯水喃喃的說。
“你昨晚在電話里就不開心,看著你為別人傷心,我本來有點難過,但是你今天和我在一起了,我又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付明遠自嘲的笑了,“怎么辦,我好像中毒了,活了這么久就這樣栽在一個小姑娘手里。”付明遠看著溫暖,眼里能滴出蜜來,“你也許覺得我們在一起有點快,可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三十年。你不要怕,慢慢你會愛上我。”
溫暖被付明遠的一番話說的很是愧疚,本來對兩人就這樣迅速在一起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現在面對付明遠如此坦率的自我剖白,只剩下了深深的感動。
溫暖其實一直沒變,只要決定了一件事情或者一個人,那她是永遠不會主動放棄的,一旦決定開始,那就全力以赴。十六歲是這樣,二十五歲還是這樣。她覺得要對付明遠坦誠,那她就會毫無保留。
“其實,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如果是關于前男友前女友的事不用告訴我,今晚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付明遠微笑著,“我相信你。”
溫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明天晚上請你喝酒。”
“那我要喝交杯酒。”付明遠像孩子一樣耍賴。
“好。”溫暖抵在桌上悄悄地說。
抬頭就看到付明遠全是笑意的眼睛,這雙眼睛生的真好看,溫暖此刻能想到的也只有好看兩個字了。
第二天上午溫暖沒去公司,按照沈依然給的地址去醫院看望辰奕的父親。
在醫院的腎內科,溫暖詢問了護士,敲響了VIP病房。
“請進。”是一個年輕的聲音。
溫暖打開門,路過一個小型客廳,看到里屋的病床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白了一半,身形瘦削,面容憔悴。一旁是個年輕的男護工。
溫暖沖著男護工點點頭,放下手里買的鮮花,做自我介紹,“叔叔你好,我是辰奕的同學,聽說您生病了,過來看看。”
辰奕爸爸坐了起來,招呼溫暖坐下,很是慈祥,溫暖怎么都想不出這樣的人年輕時是如何喝醉酒打老婆的。
“你是溫暖嗎?”問的很直接。
“啊?”溫暖有點詫異,難道辰奕的爸爸真的認識自己?可她從來沒見過辰奕的爸爸。
“你別誤會,只是辰奕前段時間跟我說,他去找溫暖了,可一直沒見他帶來過。他從小到大只喜歡過這一個姑娘。”辰奕的爸爸好似陷入了回憶里。
“可是,您不是不喜歡溫暖嗎?”溫暖還是忍不住打探。
“喜歡不喜歡的,我都已經快死了,如果不是我,他也許早就成家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只要他喜歡,只要他幸福,我想他媽媽也會同意的。”辰奕的爸爸此刻好像很疲勞,閉上了眼睛。
溫暖告辭出來,她想不到究竟是什么陳年舊事讓辰奕當年和小六打進了醫院,讓辰奕的爸爸如此介懷,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溫暖感覺眼前被遮住了一塊薄紗,可是怎么扯都扯不斷。但她必須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和她的爸爸媽媽有關嗎?
溫暖還是決定去找辰奕。辰奕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