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陳述她的故事時出奇的平靜，眼神里顯示著詭異的光，也會時不時微笑一下，我想她一定經受了很大的精神打擊，之所以還沒有倒下去也是因為舍不得孩子，但是小姜這種表現越平靜越可怕，她的異常表現讓我覺得今夜尤其的漫長，夜已經深了，急診科室也漸漸安靜下來，小姜吃完口服藥也很快睡著了，我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閉目休息一會。

手機的屏幕亮了，一鍵劃開氣泡躺著一條信息：睡了嗎？沒睡我們聊一會。

我：還沒呢，今天出診一直忙到現在，病人剛才安穩了些。

他：今天有沒有按時吃飯，讓我盲猜一下，你肯定忙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吧。

我：我不餓，我到現在都沒有感覺餓，我現在在思考一個問題，這世界上真的有不愛孩子的爸爸嗎？自己的孩子都不愛，還有奶奶，自己的孫女也不愛，就連抱都不抱一下。

他：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我那么聰明一下就猜到了，你說的是父親和奶奶重男輕女吧，我從小在農村長大，那邊的風俗陋習到現在都沒有改變，農村都把兒子看得很重，這種現象屢見不鮮了。

我：那你是不是也覺得男孩比女孩重要，你說實話，不能打馬虎眼。

他：那是過去的封建思想，我一個21世紀名校大學生怎么會受封建糟粕的影響呢，也太小看我了，男孩女孩在我眼里都一樣。

我：那婚姻呢，兩個人因為什么而進入婚姻呢？

他：因為愛，因為堅定的相信對方可以和自己共赴未來。

我：那會不會中途有一個人不愛了也不說還不離開，繼續拖著這段婚姻呢。

他：如果把婚姻比作船，剛開始兩個人的航向是相同的，可能船行駛著中途有一個人改變了目的地，他選擇下船，改變了航向，兩個背道而馳的人就只能分開。

我：那你見都沒有見過我，跟我聊著有意思嗎？

他：有的人即使成為夫妻，一輩子都猜不出對方在想什么，有的人僅僅見過一面，就能讓人緬懷一生，有的人哪怕不見面，但感覺不會騙人。

我：真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大詩人，說話文嗖嗖酸溜溜，真像是古代的書生。看不出來你文學還挺好。

他：我也是大學那會喜歡文學，很多的名人詩篇我都會背下來，沒想到在這里卻派上用場了。

我：我上學那會也喜歡文學，而且我特別喜歡看小說，我屋里的小說都好多本。

他：真的啊，我大學時候修的學分就是文學，有一個老師講的特好，我從來沒有缺席過。

我：那你都喜歡誰寫的，張愛玲還是三毛。

他：我讀過張愛玲寫的紅玫瑰和白玫瑰，我覺得那個年代的女子的命運如落葉一樣隨風飄零，哀嘆這些民國女子最后的結局。

我：你讓我很驚訝，沒想到你一個男的也會讀這些文學名著，我喜歡讀徐志摩的那句，于茫茫人海中尋找唯一和我契合的靈魂，還有那個年代的傳奇女人林徽因。

他：那你一定也是一個聰慧，有蕙質蘭心的女子，雖未謀面，我卻覺得認識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