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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自由意志

第六章:囚籠與種子

沈硯舟被鎖在房間的第三天,窗外的梧桐葉又落了一層。他靠在窗邊,指尖捻著片從天臺撿來的枯葉,邊緣已經卷得發脆。手機被收走了,房間里除了書還是書,從金融理論到古典哲學,全是他父親認為“有用”的東西,像座精致的囚籠。

樓下傳來酒杯碰撞的輕響,夾雜著父親和新合作伙伴的談笑。沈硯舟扯了扯嘴角,露出點譏諷的笑——不過是因為他和林溯在天橋的照片被捅到合作方那里,對方查背景時揪著“家風不正”的由頭,硬生生撕了那份幾百萬的新能源項目合同,轉頭父親就靠著另一筆地產投資補上了虧空。資本家的世界里,哪有什么真正的“底線”,不過是利益夠不夠罷了。

他屈起手指,彈了彈那片枯葉,看著它打著旋兒飄出窗外,落在樓下修剪整齊的草坪上。那里正停著輛锃亮的黑色賓利,車標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是父親新合作伙伴的車,比之前那位張總的座駕更貴,也更張揚。

“家風不正?”沈硯舟低聲重復著這四個字,舌尖嘗到點苦澀的味道。他想起照片里林溯被他護在懷里的樣子,她的頭發蹭著他的脖頸,帶著股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像株需要庇護的菟絲子。明明是他第一次想護住點什么,卻被安上這樣的罪名。

書桌上的金融課本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某一頁夾著的帶血漬的創可貼露了出來,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林溯遞給他的。沈硯舟伸手把創可貼拿出來,指尖撫過那早已干涸的血漬,突然覺得這精致的囚籠里,總算還有點帶著人氣的東西。

樓下的笑聲又高了些,父親大概又在說“犬子近日頗知悔改”。沈硯舟扯了扯嘴角,把創可貼重新夾回課本里,指尖按在那頁紙的位置,像是要把那點人氣牢牢摁在這囚籠里。

悔改?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風卷著梧桐葉撞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沈硯舟盯著課本上被創可貼壓出的淺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頁邊。

那道血漬早已變成暗沉的褐色,像枚拙劣的印章,蓋在密密麻麻的金融術語之間。他想起第一次見林溯時,她攥著這張創可貼,指尖泛白,遞過來時手還在抖,像怕被他拒絕。

那時候他剛打完架,指節淌著血,滿不在乎地想把創可貼揮開,卻在看清她眼里的慌張時,鬼使神差地接了。

樓下的笑聲混著碰杯聲漫上來,像層油膩的膜,糊得人發悶。沈硯舟低頭,用指腹反復碾過創可貼的邊緣,膠面早已失去粘性,只剩層薄薄的紙,裹著點早已干涸的血,和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度。

他確實沒覺得錯。護住想護的人,接住遞來的善意,這些事比父親口中的“規矩”“體面”實在多了。

指尖猛地收緊,創可貼被捏出幾道褶皺。沈硯舟抬眼望向窗外,落在那棵落盡了葉的梧桐樹上,眼底的桀驁像未熄的火星,在精致的囚籠里,悄悄燃著。

樓下的宴席散了,傳來管家收拾杯盤的叮當聲。沈硯舟合上書,創可貼被夾在中間,剛好擋住某行“風險對沖”的術語。他覺得這很可笑,父親總說商場上要學會對沖風險,可他連護著個人的風險都不想算。

他走到窗邊,看著庭院里的燈一盞盞熄滅,最后只剩門口那盞長明燈,照著空蕩蕩的車道。遠處的天際泛出點魚肚白,離天亮不遠了。

沈硯舟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片粗糙的紙——是剛才捻碎的枯葉渣。他把碎渣從窗口撒出去,看著它們被夜風吹得四散,像在做場無聲的告別。

樓下傳來父親回房的腳步聲,沉重又規律,像老式座鐘的擺錘,敲打著這座房子里的每分每秒。沈硯舟閉上眼,指尖在被子上劃著圈,像是在描摹那片創可貼的形狀。

天亮了,或許該想個辦法出去。不是為了父親的生意,也不是為了什么“悔改”,只是想知道,那個遞創可貼時會手抖的姑娘,現在是不是又躲在哪個角落,偷偷的哭著。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像顆種子落進了心里,在這精致的囚籠里,悄無聲息地生了根。

林溯又爬上了天臺。

風比前幾天更涼了,吹得她校服拉鏈叮當作響。她走到天臺角落蹲下身,手指劃過冰冷的水泥地,那里似乎還留著點模糊的煙味——是沈硯舟上次站過的地方。以前她最討厭煙味,覺得嗆人又頹廢,可現在想起那味道,心里卻空落落的。

教學樓傳來下課鈴,林溯抬頭往下看,操場里鬧哄哄的,有人在追跑,有人在聊天,唯獨沒有那個總是靠著欄桿、眼神桀驁的身影。

“兩條平行線……本來就不該相交的。”她對著風低聲咕噥,聲音被吹得七零八落。

是啊,本該是這樣的。她是成績中等、總躲在角落的普通女生,他是活在流言里、打架逃課的“問題少年”。若不是那天她在天臺想輕生,若不是他恰好出現,若不是天橋上她一時脆弱說想要個擁抱……

指尖猛地掐進掌心,疼得她皺了皺眉。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提出那種要求,沈硯舟不會被拍照,不會跟人打架,更不會被他父親帶走。

班里的同學還在傳,說沈硯舟這次是被他父親關起來了,要打斷腿才能解氣。林溯每次聽到,都攥緊書包帶往天臺跑,好像站在這里,就能離他近一點,就能讓那些難聽的話散得快一點。

她其實對他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不知道他為什么總打架,甚至不知道他的手機號。唯一的連接,是他留在天臺的半盒煙。

風掀起她的劉海,露出額前的碎發。林溯望著遠處的天際線,突然想起沈硯舟在天橋上抱著她時的樣子,他的肩膀很寬,擋住了大半的風,胳膊的動作雖然僵硬,卻也讓她覺得溫暖。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江譯發來的消息:“沈硯舟的事,別太自責。”

林溯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沒回。江譯總是這樣,恰到好處地遞來安慰,像知道她所有的軟肋。她不是沒拒絕過,上回他替她解圍擋掉欺負他的男生,她把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塞給他當謝禮,他卻笑著推回來:“朋友之間不用算這么清。”

可她習慣了涇渭分明。別人對她好一分,她就得絞盡腦汁還回去十分,否則夜里躺在床上,總覺得像欠了筆高利貸。唯獨對江譯,每次看到他那雙盛著笑意的眼睛,心里會莫名閃過一個念頭——他就該是這樣的。

這個念頭讓她后頸發僵。怎么能這么想?憑什么覺得他的溫柔是理所當然?

她不僅連累了沈硯舟,還對江譯生出這種不知好歹的心思。果然,她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父母總說她“悶葫蘆似的,養不熟”,同學背后叫她“怪胎”,現在連帶著接近她的人,都要被卷進這些是非里——沈硯舟被傳成“為了她跟家里反目”,江譯也被人指指點點,說“眼光差,居然跟林溯走這么近”。

林溯用力掐了掐掌心,疼意讓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她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最后看了眼沈硯舟常待的那個角落,轉身往樓梯口走。

明天,她大概不會再來了。

天臺的風太涼,她這點破事,不該再牽連任何人。那份沒說出口的“對不起”,或許爛在心里,才是最好的結局。

沈硯舟翻過后院那道雕花鐵門時,褲腿被尖鐵鉤撕開道口子,露出的腳踝擦在磚墻上,蹭出片紅痕。他低頭瞥了眼身上的定制西裝——早上被管家硬套上的,此刻袖口沾著泥,膝蓋處磨得起了毛邊,昂貴的面料被扯得變了形,像件被丟棄的擺設。

這就是代價。他踹開保鏢時撞翻了客廳的古董花瓶,父親的怒吼隔著三道門傳過來,震得他耳膜發疼,最后是趁著換班的空檔,順著排水管滑下來的,手心被磨得火辣辣地疼。

抑零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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