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干沖上前緊緊握著媽媽的手,心中充滿了安全感。但她的心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生怕這一刻也會像以前一樣突然結(jié)束。小魚干很愛媽媽,也很粘媽媽,每次媽媽回外婆家看小魚干,小魚干的心里總是悲喜交加,快樂伴隨著不安。她一刻也不想與媽媽分開,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媽媽身邊。即便是在學習、寫作業(yè)的時候,小魚干也會時不時抬頭,確認媽媽是否還在身旁。就算是媽媽說要去廚房,洗個碗或者拿個東西,小魚干的內(nèi)心也會產(chǎn)生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媽媽可能會離去。
“媽媽,你會一直陪我嗎?你今天什么時候走?”小魚干小心翼翼地問,因為知道媽媽會離開,所以已經(jīng)在做媽媽離開的心理準備,不想讓自己太傷心。
有時候,媽媽會故意調(diào)皮,哄騙小魚干離開她的視線,轉(zhuǎn)身去做一些事情。在那一瞬間,小魚干的心仿佛被掏空,瞪大了眼睛盯著媽媽的背影,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突然之間變得寂靜無聲。小魚干會在心里默默祈禱,期待著媽媽能盡快回來。然而,媽媽的確有時候會故意走遠,讓小魚干在短暫的分離中感受那種被忽視的恐慌感。
小魚干沒有注意到媽媽已經(jīng)穿好衣服,直到聽到門關(guān)上的聲音,才猛然回過神來。小魚干立刻跳起來,滿臉焦急地追了出去。
“媽媽,不要走!”小魚干在心中吶喊,腳下不停地加速,沖到公路旁,看到媽媽的背影正坐進大巴,眼淚不由自主地涌了上來。外婆在身后大喊:“小魚干,小心點!”但這一切在小魚干的耳中似乎化為了無聲,世界變得模糊,只有心中那股憤怒與不安在不斷膨脹。
她拼命地朝著那輛車奔去,心如同鼓脹一般,真希望能抓住媽媽的手??绍嚧袄?,媽媽的面龐漸漸離她而去,充滿淚水的小魚干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孤獨的小鳥,在呼嘯的風中找不到歸宿。而心里的恐慌,讓她幾乎忘記了腳下的路。
小魚干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失落感,像是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她用力地跑著,跑到馬路中央,爭取一瞬間的見面。此刻,周圍的喧囂都消失了,只剩下心中對媽媽的強烈的渴望。
外婆過來抱住小魚干,哄著:“小魚干,危險!”一邊說著一邊把小魚干抱到路邊,“別哭啦,媽媽下次還會回來的?!毙◆~干不甘地在外婆懷里一直撲騰,外婆側(cè)過身把小魚干背起來,小魚干扯著外婆的頭發(fā)大哭大鬧,她情緒失控了,小小的人面對大大的離別,她受不了這樣的分離。外婆沒有辦法,只能背著小魚干慢慢地往家里走,路過代銷店,外婆給小魚干買了零食花生,一直哄著小魚干,小魚干漸漸平靜下來,但她不想要再見媽媽了,如果每一次的見面都伴隨著離別的傷心,小魚干不想要。
在無數(shù)次這樣的瞬間中,被留下的感受久久又持續(xù)地刺痛著她的心。有時,她會在夜里想起那份孤獨,想象自己是一座孤島,四周被波濤洶涌的海洋環(huán)繞,等待著一個歸航的人。她開始不斷相信,那些被爸爸媽媽遺忘的時光,那些她獨自沉淀下來的情感,慢慢地成了一種對爸爸媽媽很復雜的情感。
也許這是成長的隱痛吧,學會分離,學會面對孤獨,學會處理自己的負面情緒,學會和自己相處。
第二天起來,小魚干的眼睛哭得腫腫的,想起昨天媽媽的離開,心里又酸又苦。走進校園,同學們熱情地打著招呼,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校園讓小魚干的心情好了一些。
今天早上是語文早讀,夏老師會在早讀結(jié)束的時候抽背,想到這,小魚干的心里已經(jīng)開始緊張,走到班級樓下的時候已經(jīng)傳來了同學們的瑯瑯讀書聲。
落座,“小魚干,你《七律·長征》會背了嗎?”同桌陳琳捅了捅她。
“還沒呢,趕緊背起來?!?/p>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p>
在課本的《七律·長征》里,小魚干第一次感受到了大江大河的磅礴和紅軍在長征途中不畏艱險的偉大品質(zhì),小魚干對“英雄”這兩個字有了一些懵懵懂懂的概念。
小魚干背課文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她會根據(jù)書本上的文字和插圖在腦子里想象出一部生動立體的動畫片,把每一個場景和動作都放在這個動畫片里,讓一首詩、一篇文章成為一部完整的動畫片,小魚干把課文中的畫面化為心中的動畫片,仿佛看見了紅軍戰(zhàn)士們在五嶺間穿行的景象?!案册荷角Ю镅?,三軍過后盡開顏?!彼穆曇翮H鏘有力,仿佛把心中涌動的情感一并傾瀉而出。
“哈哈,小魚干,你讀得真好,我都被你感染了?!标惲赵谝慌詷分?。
“嘿嘿,謝謝,其實我只是把它想象成一部動畫片而已。”
陳琳總說聽小魚干早讀像在聽電臺廣播,因為小魚干背書,背著背著,就開始唱歌,同桌說像電臺插播音樂廣告,哈哈哈。
“以后我也想試試這樣的背書方法!”陳琳興奮地說,“這樣會不會太有趣???”
“絕對沒問題,我們可以一起構(gòu)建屬于我們的動畫片!”小魚干認真地回答,心里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鈴鈴鈴鈴鈴...”早讀預備下課鈴聲響了,夏老師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
“同學們,上來排隊背課文咯?!?/p>
同學們像小魚一樣隊列游到了講臺前,方樂靈活地躥到了小魚干身后。
“小魚干,你今天眼睛腫腫的,你怎么啦?”
小魚干輕輕揮了揮頭發(fā),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煩惱,不想回憶那些傷心的事情,臉上卻掛著一抹淡淡的苦笑,保持沉默。
“別這樣嘛,分享一下唄,我可是你的好朋友!”方樂繼續(xù)勸說道,語氣中透著一份真誠。
“小魚干,你的頭發(fā)好香?!狈綐吠蝗晦D(zhuǎn)移話題,故意調(diào)皮地說道,想要逗笑小魚干。
“你是什么變態(tài)嗎!方樂?。。。 毙◆~干被這突如其來的夸獎弄得面紅耳赤,羞愧地低下了頭,心中卻忍不住暗笑,氣氛瞬間變得輕松起來。
小魚干快要升初中了,心中既期待又緊張。鎮(zhèn)上的小學和初中隔得并不遠,除了更下一級的鄉(xiāng)里考過來的同學,大部分同學都是同一批的直升,雖然分班不同,但大家的關(guān)系依舊緊密。小魚干和她的同學們從一年級就一起學習、玩耍,彼此之間的默契和友誼在這幾年中逐漸加深。
最近,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一些高年級學長學姐們的“信”,這些信件的內(nèi)容讓小魚干感到既驚喜又困惑。所謂的“信”,其實就是一些已經(jīng)升入初中的學長學姐們,主動給小魚干發(fā)“Offer”,邀請她認他們做哥哥姐姐。信中常常寫著:“如果在學校里遇到什么問題,可以找我哦!”小魚干在心里暗想,這種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學長學姐們關(guān)注的對象。
在小魚干的學校,這種現(xiàn)象并不少見。中學的學長學姐們熱衷于給低年級、長得不錯的學妹們寫信,這在學校里頗為流行。一方面,這種行為可以立威,鞏固自己的人設(shè);小魚干對此感到不以為然,但又忍不住想要了解其中的奧妙。
這一天,小魚干的班級門口來了幾個人,個個都是高年級的學姐,穿著時尚,打扮得漂漂亮亮,顯得十分自信。小魚干的位子就在窗戶旁,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課桌上,周圍的同學們紛紛圍了上來,目光好奇地投向那些學姐。小魚干的心理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和委屈,感覺自己成了被觀賞的猴子,心中一陣難堪。
她坐在座位上,微微低下頭,努力讓自己顯得淡定??蔁o論如何,她的心跳依舊加速,耳邊的竊竊私語讓她倍感壓力。那些學姐們在討論著什么,時不時朝她這邊投來目光,似乎在打量她。小魚干心中暗想,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無比不安。
“你就是小魚干吧?我們聽說你很厲害!”其中一位學姐笑著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小魚干抬起頭,臉頰微微發(fā)燙,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她心中有些不悅,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為什么要被如此關(guān)注?
隨著時間的推移,圍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小魚干的心情愈發(fā)沉重,仿佛被這股熱鬧的氛圍淹沒。她開始懷念以前那種簡單的日子,和朋友們一起無憂無慮地玩耍,而現(xiàn)在的一切都變得復雜而陌生。她想要逃離這種感覺,想要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
就在這時,班主任走了過來,看到門口圍著一群學生,微微皺眉:“怎么回事?在這里聚眾討論什么?”眾人紛紛散開,小魚干暗自松了一口氣,終于擺脫了那種被關(guān)注的窘迫感。她低下頭,心中卻在思索,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呢?這些學長學姐的熱情究竟是善意還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天還沒黑透的時候,小魚干拖著腳慢慢走回外婆家,大巴的尾氣揚起路邊的塵土和小石子,小魚干被嗆得咳嗽了兩聲,掩著鼻子靠在公路邊上走。天邊的余暉灑下淡淡的光影,天空金燦燦的,映得小魚干臉蛋通紅。公路旁是外婆家隔壁的另一個村莊,兩個村子的小學生們每天早上總是在一個地方等大巴。
“小魚干!”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小魚干的思緒。小魚干轉(zhuǎn)過頭,看到王嬋正朝她揮手,“小魚干,來我家一起寫作業(yè)吧?!?/p>
“王嬋,你今天怎么在這里?。俊?/p>
小魚干看到好朋友,語氣都激動了起來,王嬋并不常在這兒,她的奶奶家在五里路外的另一個鎮(zhèn)上,學校也是那個鎮(zhèn)的中心小學,所以兩位好朋友并不經(jīng)常見面。
“我早就等你回來了!聽說外婆這幾天做了很多好吃的,怎么能不來呢?”王嬋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可真會來!”小魚干笑了,“咱們一起走吧!”
她們一邊走,一邊聊著,分享著彼此的生活點滴。小魚干輕快地說:“今天學校里的物理課真是難得一遇,老師講的我都快睡著了!”
“哈哈,我也是!而且我還做了個小夢,夢見我變成了超人,飛得可高了!”王嬋插嘴道,滿臉興奮。
小魚干打趣道:“那你快告訴我,超人是怎么寫作業(yè)的???”
“超人啊,他一定是用超能力把作業(yè)自動寫完!”王嬋咯咯笑著,仿佛真的相信一樣。
再往前走兩步,是村里爺爺奶奶們的“獨棟別墅”——自建房。那些房子雖不奢華,卻透著濃厚的鄉(xiāng)土氣息。小魚干一邊走,一邊與王嬋討論著:“我們等會兒可以去院子里給外婆的花澆水,順便繞到后面捉迷藏!”
王嬋的個子高高的,雖然比小魚干小一歲,但是已經(jīng)比小魚干高半個頭了,她們玩捉迷藏的時候,王嬋總是很難藏。
......
終于,拐過一個小彎,外婆家的房子矗立在眼前,門口的紅燈籠在微風中搖曳,仿佛在熱情地歡迎她的歸來。小魚干推門而入,看到外婆正坐在院子里,手中拿著一把剪刀,專心地修剪著花草。
“外婆,我回來了!”小魚干激動地喊著。
“外婆,您快過來,我們有個大新聞要告訴您!”王嬋跟著補充道,臉上滿是笑意。
外婆抬頭一看,笑得合不攏嘴:“哦,小魚干,王嬋,快來!你們倆剛好回來了,外婆剛做了你們最愛吃的餅子!”
“太好了!”小魚干和王嬋異口同聲地喊道,迅速跑到外婆身邊,圍著她轉(zhuǎn)。
“還有,外婆跟我說,今天有新鮮的水果哦,吃餅子喝果汁最爽了!”小魚干一臉期待,目光亮晶晶的。
“那我們要快點寫完作業(yè),這樣就可以有更多時間玩了!”王嬋抓緊機會,巧妙地說。
“沒問題!快去找書本,咱們今天就爆發(fā)聰明才智!”小魚干帶頭說道,決定要把所有的任務(wù)都效率地完成。
在愉快的談笑聲中,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溫柔。雖然公路的尾氣依然存在,但此刻,只有歡聲笑語在她們的心中回蕩。小魚干知道,她和王嬋在一起總會很開心。而此時,她的心中,洋溢著滿滿的期待。無論外面的世界如何變化,朋友和外婆總會是她可以放松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