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薛姨家后,夜風愈發凜冽,吹得我脊背發涼。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罐子,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李月林的靈堂就在鎮子西頭,離這里不遠,我決定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走到靈堂門口時,我發現門虛掩著,里面透出一絲微弱的光。我輕輕推開門,靈堂內點著幾支白蠟燭,燭光搖曳,映照出供桌上李月林的遺像。照片上的他笑得溫柔,但那雙眼睛卻讓我感到一陣寒意。
我走到供桌前,仔細打量著周圍。供桌上擺著幾盤水果和糕點,香爐里的香已經燃盡,只剩下一堆灰白的香灰。我伸手摸了摸香爐,觸手冰涼,仿佛剛從冰窖里拿出來一樣。
突然,我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悄悄靠近。我猛地轉身,卻什么也沒看到。靈堂內空無一人,只有燭光在墻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誰?”我低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靈堂內回蕩。
沒有人回答。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供桌下有一個小小的紙包,像是被人匆忙塞進去的。我蹲下身,伸手去拿那個紙包。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紙包的瞬間,靈堂內的蠟燭突然全部熄滅了。
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般在耳邊轟鳴。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背后襲來,仿佛有什么東西正站在我身后。
“虎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顫抖和哀傷。
我猛地轉身,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靈堂門口。那人影穿著一身白衣,長發披散,面容模糊不清,但那雙眼睛卻格外清晰——那是李月林的眼睛。
“李老師?”我顫抖著聲音問道。
那人影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手,指向供桌的方向。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現供桌上的香爐不知何時又燃起了香,裊裊青煙在空中盤旋,形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虎子,快走……”那人影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不要相信薛姨……她……她不是人……”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靈堂的門突然被一陣狂風猛地關上。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奔跑。我沖到門口,用力推開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只有夜風呼嘯而過。
我站在靈堂門口,心跳如雷。李月林的警告在我耳邊回蕩:“不要相信薛姨……她不是人……”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薛姨的眼睛突然恢復,音子的反常行為,還有李月林的死……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
我決定再去一趟薛姨家,無論如何,我都要弄清楚這一切。
然而,當我走到薛姨家門口時,卻發現門緊閉著,屋內一片漆黑。我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我試著推了推門,發現門竟然沒有鎖。
我推開門,屋內一片寂靜,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慘白的光暈。我輕聲呼喚:“薛姨?音子?”
沒有人回答。
我走到客廳,發現桌上擺著兩盞油燈,一盞燈芯已經燃盡,只剩下一灘凝固的蠟油,另一盞像是新放上去的。我拿起那盞還能使用的油燈,突然注意到桌上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一行潦草的字跡:
“虎子,不要再查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我盯著那張紙條,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悄悄靠近。
我猛地轉身,看到薛姨站在門口,臉上依舊掛著那抹慈愛的笑容,但那雙眼睛卻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虎子,”薛姨輕聲說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中的油燈差點掉在地上。薛姨的目光落在油燈上,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薛姨,”我強裝鎮定,“我只是……想來看看音子。”
薛姨笑了笑,緩緩走進客廳:“音子已經睡了。你也該回去了,這么晚還在外面,不安全。”
我點點頭,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我轉身準備離開,卻聽到薛姨在身后輕聲說道:“虎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我猛地回頭,發現薛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那盞油燈依舊在桌上靜靜燃燒。
“呀”我一拍腦門,剛才忘記看看薛姨有沒有影子了,如果靈堂里李月林說的是真的,薛姨不是人,那按照恐怖小說的邏輯薛姨應該是沒有影子的。
這一拍的動作,扯得我手臂一陣生疼,我“嘶哈”一下撩起了袖子,看到被蛇鉆進去的手臂像是有什么在里面緩慢蠕動似的,帶著手臂上的肉輕輕跳動著。
“蠱毒開始進入你的身體了”
一道溫柔的女聲出現在我的耳邊,像是在我耳邊吐氣似的、悠悠說道。就這一瞬間,我被這吐氣的聲音激靈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虎子哥,別怕,是我,音子”
女聲轉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手上的油燈照了照,才發現了一張熟悉的臉,旋即才大舒了一口氣。
“我的媽呀,音子,你怎么也神出鬼沒的”我整個人因為剛才的驚嚇都泄了氣,“薛姨不是說你睡了么?”說完,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音子的腳底,還好,她有影子。
“嗐,虎子哥,我是人”,音子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輕輕一笑,“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罷,音子吹滅了我的油燈,順勢拉起了我的手。女孩子的手軟軟的,心神的一蕩倒是緩解了不少剛才的恐慌感。
我就在漆黑的夜里被音子拽著走,借著月亮帶來的微弱光亮,尚能看清一絲地上的路。
“你說音子,這黑燈瞎火的,你干嘛把我的油燈吹滅了”我用不振動聲帶的氣聲問道。
音子一邊拽著我慢慢走著,一邊語氣略帶無語:“都什么年代了,你不會用手電筒嗎?”說罷遞給我一個便攜式手電筒。
我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古裝電視看多了,被中式恐怖折磨習慣了。
“不過,我建議你現在不要打開手電,咱現在就借著月光走”,音子停住腳步轉過身,輕聲和我說,“我媽看不到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薛姨看不到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什么意思?薛姨有夜盲癥?
我的疑問還沒發出,音子就用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我倆就睜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天地間瞬間安靜的只能隱約聽到自己因為緊張和克制帶出的一點呼吸聲,額頭都有點涔涔冒汗了。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緩緩地從長廊飄了過去,我毫不夸張,它是飄過去的!
我的腦袋都嗡了一下,這堪比我看到木頭的眼睛掉在我腳邊一樣震撼。
那黑影看起來——是薛姨!薛姨難道真的不是人?
這黑影像是巡視領地一般,隨即就進了一個房間。
“不好,要被發現了,我們快走!”
說罷,音子拽起我開始狂奔,適應了黑夜里的月光,我們的路線也更加清晰了些,很快就跑出了音子家。
這時,我猛地聽到從音子家里傳出了異常尖銳的叫聲,像是男女老少混雜在一起的一聲尖叫,頗有種要劃破夜空的感覺。
“走,先去靈堂!”音子又拽起我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