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老家有很多那種游蕩的算命人,也不要錢,就給口水啦,給口飯啦這種,然后會順嘴讓你家小孩今年規(guī)避一下什么,基本都是哪年哪月不能夠碰水,玩火。
雪峰死的前幾個月,過完年那會人就給算了,說這小孩今年不能碰水昂,會出事。他今年犯水。他媽不知道聽沒聽進(jìn)去,夏天放暑假的時候給送外婆那看著,其實挺奇怪的,她一向是不給孩子讓外婆帶的,小孩子跟外婆也不親。
二姨家兒子太皮了,二姨父是船員,經(jīng)常不在家里,一跑船就好幾個月不回來。二姨愛玩,閑不住,東跑西串,她極其重男輕女,人又非常刻薄,很愛占便宜,不論大小,不分遠(yuǎn)近,誰只要和她走的近,必需尊崇兩個宗旨:1.要給她占便宜;2.要絕對服從她。
她在我們那也是個傳奇人物了,至少目前以我30年的人生閱歷來看,沒見過比她還神奇的人物,這本書寫完,有機(jī)會單獨開她一篇,把我所知道的,聽說的,見過的,經(jīng)歷的,拼湊出來她的幾十年半輩子的故事分享出來,總之只要我扒的徹底,奉獻(xiàn)的無私,大家就都有瓜吃。
她還有個大女兒,因為太過于重男輕女,她女兒被她每天打的快活不下去了,只能被她奶奶帶著長大。
但是她又愛玩,天南海北認(rèn)識的大哥小弟很不少,二姨夫天高皇帝遠(yuǎn)又管不到,有個孩子太絆腳了,弟弟小的時候她生活圈子還沒那么大,二姨夫也沒現(xiàn)在那么忙,因為考了職稱升大副了說,工資也高了人也忙了。
現(xiàn)在平時弟弟上學(xué)的話她時間還比較充裕,這放暑假了就太煩了,她每天跑出去,孩子沒人看,她又舍不得把寶貝兒子給他奶奶帶,怕婆婆在孩子面前說她壞話,就聯(lián)系外婆把弟弟送回來給帶著,開學(xué)再回去。她們在我們省會買的房子,除了過年也不回來。
外婆對每個孩子的心都是實打?qū)嵉模热慌畠洪_了口,那是沒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別說對我們每個小輩她也都很隔代親。
二姨家弟弟送回來沒多久,舅媽就接到信息了,耳邊響起媽媽的話,老太太放著親孫子不帶去帶女兒生的外孫子,剛送走一個大女兒的外孫女帶好幾年,(就是我)還沒消氣。
即便中間我媽又是匯錢又是買東西給舅媽算我在外婆家的生活費,舅媽也不經(jīng)常回去,回去了也是不言茍笑,喊她也不理。
碰上二姨這樣的刺頭,別說還給錢給物了,不反過來把你便宜占盡就不錯了,舅媽心里也明白這獼猴桃不好捏,不吭聲可以,忍氣吞聲可就不行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便宜都讓嫁出去的女兒占了,不行,于是快馬加鞭的我表弟就順豐回來了。
舅媽說帶她的也得帶我的,太子不在一個藩王倒還在慈寧宮耍起來了。
這下外婆可是很開心,你們各自怎么想的我不管,現(xiàn)如今我的親孫子外孫子都在身邊,兩個孩子差不多少,都是愛玩的年紀(jì),外婆也很希望他們兄弟之間感情能夠穩(wěn)固和諧。
每天看著倆小孩嘰嘰喳喳,一會功夫就熟的很,吃住玩都一起,天黑上個廁所都要一個拿手電筒一個看著一個。
弟弟們很愛玩,男孩子性格又好,沒多久周邊的同齡男孩們就都稱兄道弟了。夏天能干嘛呢?最大的娛樂項目無非就是地里捉個螞蚱,掏個螃蟹,在池塘里洗個澡。
本來舅媽就囑咐了不要下水,跟外婆也打了招呼,外婆每天也都要千叮嚀“你們兩個不要下水啊,不能下水玩,水里有猴子,把你們抓走了。”
又怕他們不聽自己的,搬出他媽媽“你媽也說了,不能給下水玩,不然挨打的時候婆婆不敢攔著啊。”他倆最開始也聽話,外婆外公家里地里也有活要干,夏天有時候太熱地里干旱也拉水管澆地的。
出事那天后來說是村里幾個大小孩說下那個池塘游泳,我弟兩個不愿意下,其他小孩就慫恿,有說看著他們的,有說他們膽小的,后面雪峰拿了個皮球,說就站淺水區(qū)玩一玩吧,他們會游泳的就游中間去好了。
小孩進(jìn)水都沒有章程的,你推我搡,雪峰就順著水花推動到水中去了。原本抱著皮球還浮在水面,二姨家弟弟就說你們把我哥推里面你們把他推出來。其他小孩就說去,其中一個突然喊一聲“我靠有人抓我腿!”
這一聲炸鍋了,本身這池塘家里大人就多說過很邪門,里面死過人,不讓他們進(jìn)去玩,總歸見過沒見過真的假的讓孩子們離水遠(yuǎn)點沒錯。
他們進(jìn)去玩心里就有些疑影,這孩子一喊,突覺得后背都發(fā)涼,靠里側(cè)大樹籠罩的那片陰影看著更幽深陰涼。雪峰原本在靠大路邊的一側(cè)一起下的水,在最初被水花推到池塘的3/1,這些小孩一喊一跳一跑水花濺起來推力更大,這一下,等這些小孩一窩蜂連滾帶爬上了岸,雪峰已經(jīng)浮著皮球在池塘的2/1,那個地方的水位大人都少去。
這些小孩光著屁股抹著臉上的河水在岸上追責(zé),問是誰喊的,又說誰被抓了,誰又先開始跑的,一轉(zhuǎn)頭看雪峰離岸邊那么遠(yuǎn)了,他們又害怕,不敢過去拉他,又不好第一個說不去,就在那爭論,二姨家弟弟叫子俊,子俊喊他們“你們快去拉我哥啊,我哥都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