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榮頭往下點(diǎn)，她沒想到洛卿九一個(gè)小孩竟然能把問題總結(jié)的這么到位。

可洛卿九接下來的問題是。

洛卿九：“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自幼便是這種人，利用你的善良及憐憫……”

章榮眼眸瞪的極大，大腦快速的復(fù)盤倆人小時(shí)候的事情，情緒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裴衍之趕緊捂住其嘴巴，壓低聲音：“你是不是話本冊子看多了？”

洛卿九搖頭：“人間真實(shí)可比話本冊子殘酷多了，這可是我?guī)煾附o我分析的。”

裴衍之訝然：“你師父，有這么八卦？”

洛卿九抬頭，不解：“不可以嗎？”

裴衍之：“哦，也、也不是不可以，你師父是不是還打聽了何文斌，還把他的過去扒了個(gè)底朝天？”

洛卿九覺得衍之哥哥簡直是神了：“你怎么知道？”

裴衍之：“我怎么知道？我閉著眼都能猜到，你這性子，也算是隨了你師父了，你不是想會會章榮的婆婆嗎？你去吧，我不攔你了。”

陛下派他去調(diào)查，洛清河回京之后，偷偷離開太醫(yī)院都做了什么，他的人發(fā)現(xiàn)洛清河在調(diào)查何文斌，本以為是查何文斌跟姚熾勾結(jié)一事，誰知是在打聽八卦。

現(xiàn)在太醫(yī)院，難道都這么閑了嗎？裴衍之扶額。

洛卿九隨即叫了兩名衙役，并看向章榮，章榮頭往下輕點(diǎn)，示意其不用顧忌自己感受。

兩名衙役歪頭側(cè)腦，很無語的撇撇嘴，在刑部任職這么久，誰能想到，有一天會跟著一個(gè)太醫(yī)院的小姑娘參與別人家的家務(wù)事。

這太醫(yī)院洛神醫(yī)的小徒弟是那么閑的嗎？

章顯看著洛卿九的背影，有點(diǎn)哭笑不得，裴衍之扶額也很無語：“讓章大人見笑了。”

章顯慚愧回禮：“家門不幸，讓裴大人及各位見笑了。”

很快，按照洛卿九的新方子煎好的藥送了進(jìn)來，章榮伺候父親喝藥，裴衍之告辭，回自己在刑部的工位，朝椅子上一躺便睡了，他現(xiàn)在是只想睡覺，什么案子都不想審。

洛卿九就坐在刑部門口，章榮的婆婆何氏接到消息，慌忙抱著娃娃趕過來，何氏以為章榮心善，與他們何家還有點(diǎn)情分在，便跑的飛快。

可誰知，到刑部門口，卻被攔著不讓進(jìn)，而一個(gè)小姑娘就在刑部門口坐著。

洛卿九上下打量著何氏，以及何氏懷中抱著的娃娃，估摸著，也就一歲左右。

何氏掐了娃娃一下，娃娃嚇得大哭，直喊‘娘’。

何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章榮，你是我何家的媳婦，文斌的正房娘子，這昌哥兒是文斌的親生兒子，他喊你一聲娘，你不能不管啊。”

哭聲，一聲大過一聲，一聲委屈過一聲，一遍、一遍的，見沒人搭理她，才緩緩看向坐在刑部門口盯著她看笑話的洛卿九。

何氏：“看什么看？”

洛卿九很有禮貌的回：“你兒子何文斌幾月前才娶妻，這娃娃都這么大了啊，不會是外室子吧？”

何氏氣的大罵：“什么外室子，這是我何家的孫子。”

洛卿九：“哦，他母親姓柳，這章小姐姓章，阿婆為何要說，這孩子是章小姐的呢？”

何氏有些惱：“小孩子家家的，與你何干？”

洛卿九側(cè)歪著頭：“我就好奇，阿婆的兒子真有本事，竟能讓刺史府的千金小姐下嫁于他，我聽說，章大人此番入獄，罪不及家人，其府上先前丟的財(cái)物都被找了回來，還不少錢呢。

那章小姐一心一意想跟何文斌過日子，正向她父親哀求著多要點(diǎn)銀錢，好照顧阿婆你呢。”

何氏聽了，滿心歡喜。

何氏：“真的假的？”

洛卿九仰頭看著阿婆，模樣天真無邪：“阿婆曾是章小姐的乳母吧？章小姐向來心軟，阿婆是知道的。”

何氏頭往下點(diǎn)，抱著娃娃站在門口繼續(xù)朝里喊：“榮兒，婆婆知道你最是心善了，文斌命苦，當(dāng)年是酒后被柳氏下套，不得已才有了這個(gè)孩子，文斌心里一心一意都是榮兒你啊，你們二人自幼一同長大，這份情義我清清楚楚看在眼里，榮兒……”

洛卿九聽何氏又哭喊了一陣，沒有動靜。

何氏感覺有些不對勁，問洛卿九：“我家兒媳在里面怎么沒有回應(yīng)？”

洛卿九很認(rèn)真的道：“刑部太大了，她聽不到。”

何氏：“那我豈不是白喊了。”

何氏氣沖沖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氏：“早知道我就不喊那么大聲了，喊的我嗓子都冒煙了。”

天空還飄著小雪，天寒地凍的，一歲多的小娃娃凍的滿臉通紅，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許是餓了，一直叫著喊娘。

那何氏對著那娃娃竟然發(fā)起火來：“喊什么喊，要不是你爹硬要留下你，我也不至于一路帶著你狼狽至此，你主母若說不要你，我立刻就把你扔了。”

洛卿九上下打量起這阿婆：“他娘親呢？”

何氏：“不知道。”

洛卿九：“他方才喊娘親，應(yīng)是他娘親一手帶大的吧？”

小娃娃喊“娘”喊的更兇了，大哭著，掙扎著喊‘娘’，阿婆干脆也不管他，直接朝地上一推，洛卿九慌忙去接，將小娃娃抱在懷里，身上的披風(fēng)也全蓋在小娃娃身上。

洛卿九：“這何文斌，我聽里面的人說，兇多吉少，這娃娃很可能就是你唯一的孫子。”

何氏卻一副無所謂：“章大人私藏軍餉，犯了那么大的罪，我聽說京城里有貴人要人保他，所以才以收受賄賂的名義將其押運(yùn)回京。我兒，那是章大人的女婿，章三小姐的丈夫，一定會吉人天相。”

洛卿九從袖口里摸出暖手的手爐給小娃娃玩，小娃娃冰涼的手觸碰到溫暖的手爐，再卷縮在洛卿九的懷里，裹著溫暖的大氅，哭著哭著聲音漸漸小了，在洛卿九的懷里睡了過去。

何氏起身看眼小娃娃，又坐回原處。她問洛卿九：“你說，你聽里面的人說我家文斌兇多吉少，你是不是跟里面的人有關(guān)系？”

洛卿九回頭看一眼守衛(wèi)深嚴(yán)的刑部大門：“你猜，我為什么會坐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