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終于反應過來:“你是在廬州城跟在裴大人身邊,綁了我家文斌的那個小丫頭。”
洛卿九頭往下點:“對,章小姐不愿見你,我覺得此事不妥,所以,想來聽聽阿婆的心思。”
何氏立刻語氣溫和了許多:“小姑娘啊,我家文斌對章三小姐一心一意,我從小就是章三小姐的乳母,他倆從小都是吃我的乳長大的,二人從小青梅竹馬,情意相投。
我家文斌更是心地善良,一心只有圣賢書,寒窗苦讀,考上了秀才,又做了醉花樓的掌柜。我托人打聽,你們抓我家文斌,是因為煙波樓里派了一名刺客刺殺裴大人,這煙波樓跟醉花樓背后的老板是一名叫姚熾的,吾兒只是一個打工者,受到牽連別抓,實屬無辜啊。”
洛卿九很平靜的看著何氏:“何文斌說,他在娶章三小姐之前,在外面便已經娶妻,且生子,其是因為科舉作弊無法繼續再考才回廬州城娶三小姐的。
可何文斌是先回的廬州,接任醉花樓的掌柜,之后再與章三小姐再續舊情的。”
何氏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這些?”
洛卿九:“衍之哥哥是我的哥哥,他審犯人之時,我就在一旁坐著。”
何氏看著洛卿九的眼神立刻就變得警惕了,她慌忙去抱洛卿九懷里的娃娃。
洛卿九就松開手,任其去搶,卻是緊緊握住自己的披風不讓其帶走,那何氏卻一用勁直接搶走蓋在娃娃身上,還一句厚顏無恥的:“小姑娘心善,阿婆心領了。”
隨后警惕的抱著娃娃就走。
在不遠處負責洛卿九安全的兩名衙役,打著哈欠,其中一人走過來,問洛卿九要不要幫忙把披風搶過來。
洛卿九搖頭,站在原地:“此人心地險惡、搶我衣袍,我要告訴章三小姐,務必與此人斷絕關系,我還要告訴衍之哥哥,一定要嚴懲何文斌。”
那何氏嚇得腿都軟了,慌忙回來把披風還給洛卿九。
何氏:“小姑娘,你方才把披風給我家孩子蓋上,阿婆愚笨,還以為小姑娘是送于我家娃娃的。小姑娘出身尊貴,區區一個披風對于小姑娘來說不算什么,對于我家沒爹沒娘的小娃娃,卻是難得的御寒之物,我家娃娃命苦,他主母不要他,他爹又被關在牢房里。
我們貧苦百姓,活著本是不易,生殺予奪皆是你們上位者一句話、兩句話的事,小姑娘,阿婆跪著求求你,你求求裴大人,放過我家文斌吧,文斌背后的老板姚熾想刺殺裴大人,文斌只是一個無辜受牽連的悲慘打工人,娃娃還小,他主母不要他,他父親又被關在牢里……”
越說越委屈,若不是洛卿九知道何文斌的所作所為后對何文斌的印象極差,都能被這看似‘純良憨厚’的何氏給騙了。
小娃娃沒有披風御寒,風一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婆心疼的又開始脫自己的棉衣為孩子御寒,還可憐兮兮、步子一軟突然往前一跪:“榮兒,昌哥兒是文斌的親骨肉,阿婆知道你就站在門后面,文斌說你不想生孩子,以后昌哥兒就是你們倆的孩子,會給你們倆養老的……”
章榮站在刑部大門后面,她是很喜歡孩子的,可是她的小姨,因為生孩子下身癱瘓,被夫家嫌棄,她害怕,她不想生孩子。
透過門縫朝外面看去,小娃娃吃的白白胖胖,特別討喜。
突然心下一動,這孩子,她好像見過。
在煙波樓,一位跟著兄長行商的女子帶著一個娃娃,曾在煙波樓落腳,那娃娃招風耳,耳后還有一個痣,她沒有記錯。
孩子的母親說孩子的父親因科舉作弊無法繼續再考,去賭場發泄,最后將家底賠了個干凈,她無奈,只得帶著孩子投奔自己娘家,在娘家的幫助下,正準備和離,只是孩子的父親跑了,目前不知所蹤。
聯想到何文斌親口承認的其科考作弊無法繼續再考,章榮突然明白了。
章榮打開門,沖出去,將那娃娃搶入懷中,還未來得及質問婆婆,孩子的母親現在何處。
何氏卻以為章榮心軟,見不得娃娃受凍,率先開口:“好榮兒,婆婆知道,榮兒心底最是善良,這昌哥兒是個意外,是孩子的母親給文斌下了藥,酒后那啥才有的,文斌一直不知道有這個孩子,他也是受害者,榮兒我求你救救文斌,可憐可憐這個孩子吧。”
章榮狠起心來:“他娘親呢?”
何氏苦口婆心:“榮兒,你是文斌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是他的母親。”
章榮:“我是說他的娘親在哪?”
章榮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乳娘,自己從小便認識的男人,一副委屈的不能再委屈的樣子,口口聲聲說她善良,可做的卻是農夫與蛇、口含蜜劍之事。
何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切都是文斌的錯,我求求你,給孩子一條活路。”
砰砰砰,響頭一個接一個的不停的磕。
婆婆給兒媳磕頭,這是極不符規矩的,章榮抱著孩子,自覺與此人溝通不了,抱著孩子,轉身,偷偷抹眼淚,徑直便進了刑部大門。
何氏看情形不對,上前跟過去,卻被刑部看守之人攔在外面。
何氏眼看章榮把自己唯一的孫子給抱走了,急眼了:“榮兒,那可是文斌唯一的血脈,你不能讓我們何家絕了后。”
章榮緊緊抱著懷中孩子,背對著門,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可就是心軟。
小娃娃在懷里喊著‘娘’。
她想到孩子的娘親,那個瘦弱卻扛起生活重擔的經商女子,她可憐那名女子,卻沒想到自己新婚夫君正是那名女子的可惡前夫。
章榮抱著孩子站在門后頭哭。
洛卿九被帶動了情緒,也不聽這老婆子虛與委蛇的賣慘裝委屈,直接上前,兩枚銀針扎在章榮婆婆的身上令其動彈不得,隨后一個藥丸塞進其嘴里,強迫其咽下。
洛卿九:“這個藥是我師父新研制的,你若是說假話,便會身體不適,說完十句假話,便會七竅流血、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