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聽了,臉上露出幾分難受。“如果小九真是記憶喪失,也就不會認得我們這些師兄師姐了,再性情大變的話,以前活潑開朗的小九,會不會消失?”
我怎么會不認得你呢,我那么喜歡你,應修張著嘴,在心里表達自己不認得誰也不會不認得她。
君長說道:“師妹多慮了,等小九顱內的淤血散去,這些問題自然就不會存在了。”
還有這檔子事?應修心里慌了一下,轉而釋懷,等淤血散了,自己在遙梔山也混熟了,那時候就不擔心會露出什么馬腳了,而自己也可借這段時間好好跟云袖近距離相處。
云袖放心了,忽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可小九剛醒來時,卻還記得師兄你的。”后面的話說得比較委婉。“不然,也不會摟著師兄你的脖子不放了。”
“呃......”君長想了想說道:“那時候我們一直在為小九輸送靈力,就是為了她血脈不凝,因而那時她顱內的淤血并沒有形成,也就沒有忘記我們。”
誰摟著他脖子不放,那是自己想掐死他呀,應修張口卻無聲,很是焦急。
是了,救醒云漫之后就沒給她輸送靈力了,也是回來遙梔山后再給小九服用的麒麟果,從凌云山到遙梔山要飛兩個多時辰,途中顱內出血凝結成塊兒有極大的可能,云袖覺得君長說得十分有理,點點頭,再看云漫,張著嘴動個不停,卻沒有聲音,又奇怪道:“師兄,你有沒有發現,自小九醒來后,一直沒見她說過話?”
“是哦,怎么回事呢?”君長不明所以的說。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小九實際上是想說話的,只是發不出聲音。”云袖說道:“師兄你看,小九的嘴在不停的動呢。”
真不枉自己喜歡你那么久,自己想說話發不出聲音,你到底是看出來了!于是,應修更加賣力的張合嘴唇。
君長看她嘴皮子闔動,就問:“小九想說話,發不出聲?”
天老爺才明白,終于看到自己說不出話的痛苦了,應修趕緊用力眨眨眼。
“是什么原因呢。”君長探向她的脈搏,又自言自語的道:“脈息緩和無阻,照說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呀。”
聽他這樣說,云袖也想不出原因,擔心是不是自己和他診漏了什么,便道:“師兄,我看看。”
君長松開云漫脈門,云袖開始認真診視云漫脈絡,著實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嘴里喃喃。“七經八脈都沒有阻塞現象,小九為何說不出話呢。”
兩個人都沒查出原因,嚇得應修心慌意亂,該不會,這原主人自爆經脈后,真變成啞巴了罷?不,不!自己變成女人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忍下來,但當個啞巴實在不能接受啊。
正在應修張著嘴無聲叫囂時,君長一拍大腿。“師妹,你看看小九的穴道可有被封住之處。”
光探脈卻沒查穴道,云袖如醍醐灌頂,當下于小九全身的穴道診視了一遍,發現后頸處陽維脈被封,失笑道:“師兄,你太粗心了,當時你救小九封住小九周身大穴,解開了其它穴道,卻唯獨忘記解開陽維脈上的會穴,難怪小九說話沒聲了。”
應修心頭呼出一口長氣,嚇死自己了,自己還以為真啞了呢,卻是這該死的君長粗心大意所致!轉眼就瞪過去,只見君長訕笑道:“是是,當時我境界跌落很是疲憊,可能一時不查,大意了,煩師妹扶著小九,我這就替她解穴。”
云漫的穴是君長封的,由他來解最為安全,畢竟云漫才經脈重鑄,出不得紕漏,云袖便馬上扶云漫坐好,只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痛得應修齜牙咧嘴,在心里痛罵君長,殺了自己不說,還害得重生的自己渾身都痛!這該死的家伙,總有一天自己要讓他嘗盡自己受過的所有痛苦!
君長側身坐在云漫身后,抬手放在云漫后頸,一記靈光注入,云漫就發出一聲輕呼,云袖聽了,高興道:“小九,你能說話了!”
方才他們的對話自己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只聽他們叫自己小九,應修腦子里回憶著青堯第九個弟子叫什么名字,卻是想不起來,斟酌片刻,說道:“這兩日承蒙二位照顧,我也知道我是你們的師妹,可我,不記得你們了,我連我叫什么名字也都不記得了。”
云袖失望的看向君長,君長攬著云漫的肩頭將她輕輕放平,仍然痛得應修失聲叫喚。“痛痛痛。”
“小九,你是云字輩弟子,名為漫,是青堯仙尊座下九弟子,你先忍一忍,過兩日重鑄的經脈凝固了,就不會這么痛了。”君長先是安慰云漫,再對云袖說道:“三師妹,我先才就說了,等小九腦中的淤血散了,她就會想起我們來,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
原來這身體的主人叫云漫,而今自己既重生到這身體中,便就是云漫了,應修牢牢記住自己的名字,牢牢告誡自己,從今后,自己再不是什么魔道魔君應修,只有一個身份,便是仙道第一人青堯的九弟子,云漫。
“是,師兄,我只是一時不習慣而已。”云袖抿抿唇。“想來多給小九熬些化瘀的藥,小九就會無礙了。”
自己才不要什么化瘀的藥材,自己正是要借失憶這個理由在遙梔山混呢!云漫忙道:“讓師兄和師姐照顧我,我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再讓你們費心給我熬什么化瘀的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謝你們才好。”
君長一笑。“小九說的什么胡話,你我師兄妹,互相關愛是應該的,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多想,啊。”
老子沒多想,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云漫先在心里罵了他一遍,再開口說道:“但,但我現在都不認識你們,我當然會覺得不好意思。”
說得情真意切的樣子,云袖見了,心中更是回想起以前乖巧可愛的小九來,忙道:“小九,你千萬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是同門師兄妹,情誼深厚,你現在記不得我們,我們這些當師兄師姐的就已久很難受了,只有你早日好起來,我們才會心安,才會高興。”
云漫嘴角扯了扯,心道:云袖,我那么喜歡你,你順著我的話來呀,不順著也行,不搭話總可以吧,為何要來拆我的臺?嘴上卻說:“我只是怕太麻煩你們了。”
“小九,你現在是因為不記得我們,所以你會覺得是在麻煩我們,等以后你想起來了,就知道我們同門之間的情誼有多深厚,照顧你根本就不是麻煩,而是我們心甘情愿的。”云袖握住她的手,說得言辭切切。
云漫只盯著她握著自己的手,思慕她這么些年,這還是第一次與她肌膚接觸,她手心細膩溫熱,瞬間什么心思都沒了,腦子里又開始想入非非。
“小九,你流鼻血了。”云袖見她鼻中忽然溢血,擔心道:“你服了麒麟果,麒麟果性火,你稍激動就會引得血脈破裂,你就別說話了。”又細心為她擦拭鼻血,一面喚君長。“師兄,快給小九診診脈。”
君長應聲,手已經覆在云漫腕上,云漫知自己居然又流鼻血了,只嘆這具身體體質太差,以前魔道中有多少妖艷女子整天圍著自己轉,且魔道善雙修之道,自己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應對,而今光是想想,竟能想得流鼻血,真是換了具身子連心性都弱了不少,罷了,不想了,往后有的是機會與云袖親密,須知,如今的自己可是她的親親師妹呢。
“師妹,你為何突然發笑?”云袖見她擒了一抹意味不明,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笑容,甚至是笑得有些猥瑣,著實奇怪。
“啊?哦......”云漫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在無意識的笑,看來這身體不僅體質差,還定力差,情緒都控制不好,實不知這具身體的天資好到出奇,若非這身體的原主人愛慕君長,在君長身上耗費了大量時間,以致荒廢了修煉,這具身體早該入金丹境了,遂胡亂瞎扯道:“我覺得,有你們這樣關心我的師兄師姐,實在是我人生幸事。”
還以為她莫名其妙的笑是腦子出了問題,聽她回答清晰,云袖舒下口氣,也笑道:“我們有你這么可愛的師妹,也是我們的幸事呀。”說著,還拿手肘碰了碰君長。“是不是呀,師兄?”
“對。”君長看向云漫,笑容溫柔。“小九可愛伶俐,遙梔山哪個不喜歡小九哇。”
云漫假裝羞赧,心頭卻在計較,剛從這身體重生的時候,自己沒功夫去想這身體的相貌,可人之相貌很重要,若長得好會有很多優勢,就拿自己在魔門來說,就因樣貌出眾,直接被魔尊辛止選為親傳弟子悉心培養,不僅如此,魔道中人向來自私自利,自己卻能利用自己的美貌,讓其他人將修煉資源讓給自己,使自己的修為快出許多人,在不到三百歲的年紀就已修煉成金丹,是一眾天之驕子中的翹楚,都說修仙看資質,這沒錯,但自己卻知道,自己很多時候都占了美貌的便宜,有好的相貌,也就意味著行事便利許多,自己雖變成了女人,但也希望是個漂亮的女人,何況,自己早已習慣了有一副絕色容顏,聽他們說自己可愛,心頭也放心不少,說明這云漫的長相應該還過得去。
正想著,就聽君長說道:“小九脈息平和,身體無礙。”說到此看向云漫。“至于流鼻血嘛,當是麒麟果性太熱,又是大補之物,小九正是最虛弱時服下了麒麟果,所以有些虛不受補。”
你才虛不受補!老子只是在想美事兒,像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哪曉得男女之事的妙趣,丫的,沒見識的家伙,云漫心中編排一番,臉上微笑。“師兄說得是,我也覺得自己身體很虛呢。”
云袖善解人意,摸著她的臉安撫。“沒事兒小九,也就這兩天感覺虛一點兒而已,好好養幾天,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掌心光滑細膩,好舒服呀,云漫趁機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像只小貓一樣發出輕哼。“嗯。”
不幾日,云漫能夠動彈了,身體也不會有疼痛的感覺了,只是渾身依舊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就連坐直了都支撐不住。
不過,這已經夠云漫歡喜不已了,這代表,自己可以和云袖有更親密的接觸,要知道,自己可是云袖的親師妹,自己只是想跟她親近些,她怎么會忍心拒絕呢?
天亮,君長和云袖輪換,照顧了云漫一晚上的云袖自然也累了,吃了些早飯就躺上了床,云漫趕緊假借給她蓋被子,朝她身邊挪了挪,手卻搭在她的腰上不收回,只覺這盈盈一握的細軟腰肢,真真應了那句柔弱無骨,美人美則美矣,還能有這般柔軟纖細的身子,世間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絕對的絕色尤物。
見她剛好些就給自己蓋被子,云袖只當她還對自己見外,說道:“小九,你才剛好,別有大動作,免得牽扯到經脈,又讓你不舒服了。”
“師姐,你對我細心照料,我覺得你太辛苦了,只想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這心里也會開心些。”云漫靠得更近了一分,臉貼在她肩膀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幽香氣,一陣目眩神迷,巴不得自己長在她身上就好了。
都是女人,看她貼得越來越近,云袖也不疑有他,以為是她不記得自己了,而自己又這般照顧她,她便開始依賴自己,黏著自己,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說:“隨你,只要你開心,我這個做師姐的也高興,只是,你切莫牽動了經脈,這一次師兄用秘法救你已經跌落了境界,可能很難再幫你續脈,萬一你經脈有損,于你往后修煉會有阻礙的。”
君長救自己跌境是報應使然,活該!云漫在她肩頭輕輕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我會量力而為的,師姐,你對我真好。”心頭樂開了花,以前自己做夢都想這樣摟著她,可也僅限于做夢,實際情況是,自己每次見到她都是劍拔弩張,至多占些嘴上便宜而已,但現在!自己是真真切切的跟她躺在一張床上,還能和她身體緊貼,這是什么神仙日子!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自己而今成了個女人......
正享受著與云袖的親密接觸,耳邊就出現了一道煩人的聲音。“小九。”
“干嘛?”云漫扭過頭,不耐煩的道。
就見君長端著藥碗,坐在床前的木凳上一臉喟嘆的說:“跟三師妹比,師兄我同樣是不遺余力的照顧你,可小九對三師妹就親近得很,對我這個師兄卻冷冷淡淡,這教師兄我情何以堪。”
一聽到情何以堪四個字,欲睡下的云袖騰地爬了起來,不等云漫開口,就先說道:“師兄,小九不是不想親近你,只是男女有別。”說著,趿了鞋就下了榻,湊近君長耳邊低聲道:“師兄,小九現在只是不記得你了,自然也不記得以前有多喜歡你,我知道,這幾天她待你確實有些冷淡,讓你心里有了落差,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的,等小九想起來了,定會像以前那樣,整日都黏著你呀。”
君長反問:“師妹的意思是,我對小九動心了?”
這不很明顯嗎,那日抱云漫回來的時候,眾師兄妹們可都是看得很明白了,云袖笑而不答,只說:“師兄,我今日就打地鋪睡了,以免影響你照顧小九。”
云漫現今沒了修為,自然也聽不到他們的悄悄話,只聽見云袖后面說要打地鋪,自己這才剛摟上她的腰呢,哪里甘心,忙道:“別呀師姐,地鋪不舒服,床上軟和寬敞些,還是躺床上睡吧。”
“小九,咱們仙門中人,若外出歷練,睡樹干上,睡地上都是常有的事兒,地鋪還有被子呢,哪兒會不舒服了,修仙之人可沒這么嬌氣。”云袖笑得意味深長。“乖,師姐要睡覺了,就不打擾你跟師兄了。”
不打擾是什么意思,心頭正惱的云漫沒去計較,只覺天殺的君長壞了自己好事,忍不住瞪眼過去,卻撞見君長溫柔的笑臉。“來小九,師兄扶你起來喝藥。”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力殺他報仇,只有忍了,云漫被子下的手捏成了拳,僵笑說:“那就有勞師兄了。”
君長扶起她。“我聽師妹說話咬牙切齒的,是師兄哪里照顧不周,惹你生氣了?”
自己對他的討厭恨有這么明顯?云漫立即扯開嘴笑,欲表現真誠,并甜聲說道:“師兄多慮了,我剛剛只是躺著說話有些費力而已。”
君長頷首。“嗯,我看得出小九是說的真心話。”
你要再看出自己說的是假話,自己這么些年的魔君算是白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