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云漫能夠扶著桌椅行走了,君長和云袖都認為可以讓師兄妹們來探視了,不然,云袖都快受不了了,為何?
那當然是變成云漫的應修借著女人的身體,對云袖為所欲為,倒也不是真的為所欲為,只不過行止太過親密,親密得讓同為女人的云袖都覺得肉麻。
白天云袖要休息,云漫就摟著云袖的腰一起睡,睡著了也不撒手,晚上云袖照顧她,她要么趴云袖腿上,要么躺云袖懷里,要么挽著云袖的手靠在云袖肩頭,除開喝藥,云袖梳洗上茅房,這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時辰都是黏在云袖身上的,這換成誰也受不了呀。
是以,云袖就把自己的煩惱悄悄告訴君長。“師兄,你說小九是怎么了,現在整天整天黏著我,就跟貼在了我身上似的。”
君長略微沉吟,道:“許是小九現在沒了記憶,她覺得沒有依靠,沒有安全感,又只認識我們兩個人,所以就特別想黏著你,其實是想依賴你,畢竟我是男子,她總不能賴著我吧?”
“師兄所言,也正是我所想,只是......”云袖抿唇,欲言又止的道:“只是,我覺得,覺得縱使都是女子,但太過親密,也,也有些讓人難以適從。”
君長正了神色。“原來小九的行為已經讓師妹覺得不舒服了?”
“不不不。”云袖委實是這種感受,只是同門師妹親近自己,自己若覺得不舒服,有損同門情誼,連忙解釋。“師兄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小九傷愈后,總是要與遙梔山的眾多同門相處,如果她繼續這樣黏著我,會讓其他同門怎么想?怕是會覺得小九只與我交好,并未把其他同門情誼看重。”
這種理由都來了?君長腹誹,倒也看出云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便道:“嗯,我看小九現在的經脈已經穩固,不如讓她開始調息運氣,也好慢慢再入修煉之途?”
“好!師兄所言甚是!”云袖想都沒想一口應下,只要小九開始修煉,哪還有功夫纏著自己,于是,云袖就跟云漫提了這事兒。
能重新開始修煉,才有機會報仇,云漫聽了也很高興,只不過自己現今是仙道中人,可仙門修煉之法卻一竅不通,只得含糊其詞的說:“師姐,可是我已經忘記怎么調息運氣了。”
想她沒了記憶,便是連修煉功法也一并忘記,云袖就把最基本的調息運氣功法教給了她。
起先兩天云漫也認真開始調息運氣,準備重新踏入修行之途,也好早日修為有成,以報大仇。
可希望與現實往往背道而馳,習慣了魔功修煉,突然接觸仙門功法的云漫,怎么也不能適應,就拿吐納天地靈氣來說,仙道講究運天而生,汲取有度,可魔道卻是汲取無止,量力而為,也就是說,只要自己還能吸收靈氣,就不要停,而仙道卻是認為靈力乃天地精氣,一次不能吸收太多,反會讓身體不能承受,僅此一點,就與以前自己修煉的功法相悖,云漫不能適應也很正常,心想要過這個適應期恐怕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的,也不急于一時,當然,這個不急于一時有著更深層的意思,待自己完全傷愈后,再要同云袖這般親密接觸,怕是沒那么多機會了。
美人當前,修為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自然是先與美人相伴要緊,其它的都可以緩緩行之。
因而,云漫對云袖的親熱勁兒有增無減,這讓云袖還如何再忍,只得提出讓眾師兄妹來探望云漫,心底也是有著小算盤的,想著有沒有哪個懂事的師妹,主動替自己攬了照顧云漫的活兒。
是以,在通知眾師兄妹前一天,云袖特意一整天沒休息,好讓自己看上去精神憔悴,師妹們肯定能體諒自己的辛苦,從而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而,云袖與云漫一樣,希望與現實往往背道而馳。
翌日中午,丹室房門開啟,君長一記術法揮出,數道青光飛射,分別到達七位師兄妹跟前。
傳音術,是仙魔兩道最基本的術法,只要有對方的氣息,傳音術就能準確無誤的送至給對方,當然,修為越高,傳音術就傳得越遠,像同處一座山脈這樣近距離的傳送,就連初窺仙道的入虛境弟子也能做到。
吃完午飯,君拂和幾位師兄妹正漫步石階上回明覺峰,一道青光盤旋而至,君拂抬手一招,青光攝于指間,其他幾位師兄妹也將有著自己氣息的青光招入手里。
聽完傳音,君拂笑謂幾位師兄妹。“大師兄說小九已經大好了。”
“嗯嗯,我也收到大師兄的傳音了。”云音說道,同行的幾位師兄妹也附和。“我們也收到了。”
此時,外出尋材料煉器的君禹和云瑤及云衣也回來了,聽說云漫自爆經脈與魔修同歸于盡,幸得大師兄不惜損耗修為,以跌境為代價才為她重鑄了經脈,他們都很擔心,早就想去探望了,聽到此消息,云瑤當即就說:“那還等什么,我們趕緊去看看小九的情況吧。”
言畢,七人俱化流光,飛往明覺峰的丹室。
知道眾位師兄妹收到傳音肯定會立即趕來,云袖早在門口殷切相候,遠遠瞧見幾道流光,云袖止不住內心激動。
七人到了靜室前,收起飛劍就看見了云袖,云音疾步朝她行去。“三師姐,九師姐當真大好了嗎?”
“嗯嗯,有我和大師兄的細心照料,小九已經能下地走動了。”云袖特意加重了細心照料四個字的語氣,便是想讓她感受到自己的辛苦。
其余幾個師兄妹也至她跟前,七師妹云衣看她臉色不好,不禁問道:“三師姐,你面色好差,照顧小九定然是十分辛苦。”
不枉自己一整天都沒有休息,總算有人看出了自己辛勞,云袖正欲開口說點委婉的話,哪想就看見云音拿手肘撞了撞云衣,低聲說道:“七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云袖想說就是她想的那樣,卻又聽云音說:“肯定是大師兄和小九趁三師姐休息時恩愛,這才使三師姐不能好眠的。”
她的意思是,自己睡覺時偷聽君長和云漫說情話嗎?所以沒睡好?自己是那種人嗎!而且,云漫都失憶了,哪還記得她喜歡君長,剛張口要說云漫失憶的事情,就見云衣對自己訕訕笑了笑。
看她笑得一副了然的樣子,似乎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愛偷聽別人墻角的人,云袖急于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七師妹,是......”
不待說完,云衣就打斷道:“三師姐,我懂,我都懂。”
自己都沒說清楚,她就懂了,她懂什么了?云袖正待好生說清楚,幾位師兄妹紛紛涌來,一個二個臉上都掛著意味深長的表情,俱說:“三師姐,這段時日真是辛苦你了。”
這句辛苦,顯然也是暗喻自己聽別人說情話忍得辛苦!隨后,盡都往屋里鉆,云袖氣得翻白眼,只得安慰自己,自己越急著解釋,反倒會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不如讓他們看了云漫的情況,才曉得到底是他們幾個心思齷齪了。
“小九,九師姐,我們來看你了。”幾個師兄妹進了屋子,都歡愉的招呼云漫。
聽得聲音,云漫知道是這身體的同門師兄妹來了,瞟向門口,看著一擁而進的幾個人,當中只認得君拂和云音,君拂同為金丹境的道士,自己身為魔君自然要了解這些修為高深的人,至于云音,便是因為她是青堯所收的最小的關門弟子,其余幾個都沒有什么印象。
云漫頓現迷茫神情。“你們是......?”
眼見她一副不認識眾師兄妹的樣子,幾人面面相覷,云音驚道:“九師姐,是我們呀,你怎么了?”
演戲要演全套,雖認得云音,可自己是喪失了記憶的人,表面上可是連殺身仇人君長都忘記了,何況不熟的云音,只轉頭看向君長。
接收到她投遞過來的既是詢問又求助的目光,君長開口道:“小九她左邊腦后有一塊淤血,導致她眼下記憶缺失,暫時不認得你們了。”
“啊!”云音因入門最晚,也因年紀和云漫相仿,自然而然就和云漫相處得最親近,聽她不認得自己,沖到榻前就說:“九師姐,你怎么能忘了我呢,我是老十啊。”
云漫只是不失禮貌的對她笑笑,繼續保持迷茫狀態,而一眾師兄妹個個面上微沉,云瑤問道:“那小九還會想起我們嗎?”
“我剛才就說了,只是暫時不認得你們了。”君長說道:“待她淤血盡散,自然就恢復了。”
幾人都如釋重負般,君禹走至榻前,抬手喚出一小截翠綠樹枝,樹枝上流光縈繞,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把樹枝遞到云漫面前,說道:“小九,上回我出去尋材料,你讓我給你也帶一份回來,你看,這是師兄給你找的瓊芥木,正好給你煉根發簪,既可用來綰發,還可當法器使用。”
瓊芥木雖稀有,但誰要用這木頭做的法器!老子以前可是用仙器的,何況這截瓊芥木還不夠手指粗,筷子長,怕是煉根發簪都難,云漫近乎無法克制自己的瞧不上眼。“呵呵,謝謝你了,可我不認得你,怎好意思拿你的東西。”
‘發簪嗎,倒還不錯。’旁邊的君長若有所思,隨即道:“四師弟,把瓊芥木給我吧,我得空去幫小九煉根發簪。”
大師兄乃火靈根,在煉器和煉丹上有先天優勢,君禹依言把瓊芥木交給了君長。“由大師兄來煉這法器,肯定不會浪費了這瓊芥木。”
君長手掌一握,瓊芥木就被收入了儲物戒內,遂對眾位師兄妹說道:“各位師兄妹,我今日叫大家來,一是知道大家關心小九傷情,都想來看看小九,二是小九已然忘記了你們,所以,你們便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好讓小九重新認識你們。”
小九雖入門晚,但也有兩百歲了,大家伙相處了兩百多年,沒想到居然有一天還需要重新認識,幾人哭笑不得,卻還是規規矩矩重新做了介紹。
由二師兄開頭,余下幾位師兄妹依次介紹。“我是你二師兄君拂,我是你四師兄君禹......”
云漫一一記下他們的排行和名字,往后只要再稍稍打聽一些和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事情,就不會露出馬腳了。
一眾師兄妹介紹完畢,到離開的時候,都沒一個人站出來說要照顧云漫的,云袖忍不住了,只得自己出手,就拿云音開刀。“老十,以往你和小九最要好了,你就不想留下來多陪陪小九?”
“啊?”云音是直腸子,說話不經過腦子。“三師姐照顧九師姐太辛苦了嗎?”
“哪有,照顧自己的師妹怎會辛苦。”云袖怎好承認,怕被別人說自己這個當師姐的性子懶惰,可自己實在是有苦難言。“我只是覺得,你和小九同吃同住慣了,這驟然分別,怕你想念小九。”
云音不僅直,還愣,笑道:“小九又不是不會好了,等她好了,我和她不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這丫頭就不會拐彎的嗎,白瞎了自己一整天不休息換來這副倦容,竟是一個體諒自己的人都沒有,云袖僵著笑臉,一時無語。
君長看在眼里,也知曉她是被云漫纏得不行,便直接說道:“老十,三師妹照顧小九一個多月,甚為辛苦,你就不想幫你師姐分擔分擔?”
云袖看向君長,感動得都快哭了,哪想他們的談話聲音不小,被云漫聽見,云漫豈會愿意讓別人來照顧自己,只想和云袖日夜黏在一起,當即就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三師姐是嫌棄我累贅了么,我也知我現在就跟個廢人似的,連走路都做不到,做什么都要三師姐幫我,三師姐嫌棄我也是應該,既然三師姐嫌我,想來讓十師妹照顧我也會惹十師妹嫌,我不想惹人嫌,你們,就不要管我了罷。”
一說一大通,也踩著了云袖的死穴,如果自己不愿留下照顧她,豈非真承認了嫌棄她?自己可是師姐,往后讓師弟師妹們說自己這個做師姐的懶怠,還無情無義怎么辦?人家大師兄為救她可是連修為都跌落了一個境界,自己只是照顧她卻都不愿,霎時,云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過分了,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說道:“小九,別誤會,我是怕老十想和你多親近親近,并沒有不想照顧你的意思,也是我粗心,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況且我照顧你已經一個多月,若換了別人來照顧你,哪有師姐我照顧你來得順手,小九,你就別多想了啊。”
“真的嗎!”云漫立即喜笑顏開,反握住她細嫩的手。“我就知道,師姐對我最好了。”
見此,云音也不是傻的,還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師兄,你看,不是我不想留下,是九師姐只想要三師姐照顧。”
君長哪會看不出她想偷懶的小心思,只是一笑。“眼下小九已經大好,不必靜養了,倒是多個人多個幫手,這樣吧,你也留下一起照顧小九,還可扶著她四下走動走動。”
云音頓覺渾身泄氣,有氣無力的道:“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