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摟在一起的畫面,又讓云音感覺吃了糖,三師姐果然說得對,兩個人的事別人不要摻和,剛剛自己那么急也沒見云熙有什么表示,八師兄一出馬,雖然路子是野了點兒,但是成效是顯著的,于是沒忍住,大吼一聲。“八師兄,好樣的!”
聲音一出,云熙才曉得她們一直在偷看,埋在君澤胸口的頭終于動了動,瞥眼看了看身側懸崖。“君澤,我們跳崖好嗎?”
這話乍聽像要殉情,可哪有剛在一起就要殉情的,好在君澤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想云袖和云音在偷看,當即一把摟過她的腰,縱身躍下懸崖,在空中穩穩飄飛,嘴里說道:“別聽她們碎嘴。”
云音努努嘴。“小氣!”
連云袖都抱怨起來。“典型的有了媳婦兒就沒了師兄妹,跟大師兄一個德性。”
“哼,以后再也不幫這些見色忘義的家伙了!”云音附和道,挽起云袖手臂。“三師姐,我們走,飯堂吃飯去,讓那兩個人有情飲水飽,餓死他們!”
當然,兩人到了飯堂,不多會兒就把君澤和云熙的事情說給了正吃飯的幾個同門聽,君拂,云瑤等師兄妹都驚訝不已,一向喜歡八卦的君凌說道:“看不出來呀,平日里話不多的八師弟,瞧著就像是孤苦終老的命相,沒想十一居然會喜歡他。”
君拂挑眉。“你羨慕了?”
“不敢。”君凌癟癟嘴。“我哪兒有八師弟膽子,平時裝得一副淡然模樣,實則就是頭狼,這十一剛說喜歡他,他就敢湊過去親十一,太沒臉沒皮了。”
“說起沒臉沒皮......”君拂的話戛然而止,眼睛卻瞟向了旁邊的君長。
只見君長置若罔聞一般,對師弟師妹結成良緣的事情絲毫不關心,眼中只有他對面的云漫,手里的筷子挑著辣子雞里的辣椒籽,挑好后獻寶似的喂進云漫嘴里,仿似云漫的生活已經不能自理,需要他全程照顧。
而云漫張口就吃,似乎習以為常,也不曉得他們的行為已經讓周遭的同門酸過多少次,議論過多少回。
有些人甚至用很惋惜的口吻說過。“想君長師兄天縱之才,卻縱情情愛,荒廢修煉,當真是浪費了卓絕天資。”
當然,作為君長的親師弟師妹們并沒覺得君長因為情愛荒廢了修煉,只是覺得他對云漫好到了一定境界,與以前對待云漫的態度完全不同,仿若換了一副面孔,而這副面孔也只是對現在是他媳婦兒的云漫,待他們這些師弟師妹,仍然沒有太多的親切,這種兩面三刀的行為,著實是沒臉沒皮的典型了。
云漫剛咽下嘴里的飯菜,君長勺子里就舀好了湯送過去,聲音溫柔。“別噎著了。”
其實云漫也曉得自己和君長這種沒羞沒臊的行為引起了很多人不滿,可云漫覺得自己也是被逼無奈,畢竟別人不知道君長是個瘋子,并且還喪心病狂到了一定程度。
在這樣艱險的情況下自己不僅要自保,還要報仇,肯定要讓君長對自己毫無戒備才行,所以,自己只能順從君長的一切行止,其實自己也是每天都在忍受和演戲,若不是自己演得好,恐怕又步了前世后塵。
因而,明知道自己和君長整日里這樣恩恩愛愛的情形讓很多人都看不過去,但自己著實沒辦法,眼見洞天福地開啟在即,是自己唯一的報仇機會,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則,自己永遠都無法報殺身之仇了,自己得繼續演下去,這樣沒臉沒皮裝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也只是為了找些心理平衡,讓自己少些尷尬,只要自己不尷尬了,尷尬的就成了別人。
但云漫配合君長的舉動,在他人眼里就成了恩愛非常,要么惋惜,要么嫉妒,要么羨慕云漫,卻沒人羨慕君長,這也是讓云漫很惱火的一件事,自己現在這長相是寒磣了點兒,可耐不住君長喜歡,只能說君長眼光不濟,云漫恨不得跟那些羨慕自己的人說:有本事你也讓君長喜歡一個試試!就知道被他喜歡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了!
這是云漫的心里苦,無法言說,面含微笑的張口喝下了君長送過來的湯,喝完還得表現出對他的關心。“君長,飯菜都快涼了,你別光顧著我,你也吃。”
君長手里的湯匙再舀了一勺送過去。“得看著你吃飽了我才吃得下。”
本意讓他吃飯就別再喂自己了,云漫按捺心底不耐,眼睛瞟著菜碟。“可你把肉都挑給我吃了,就剩些配菜,我于心不忍。”
“既然跟我在一起了,我自然是要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君長繼續挑著所剩不多的辣子雞。“吃你剩下的菜我會更高興,說明那些我想給你的好東西,你已經收下了一些。”
這段對話傳到幾位師弟師妹的耳朵里,一個個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個辣子雞而已,說得跟絕世珍寶一樣,誰受得了?
君拂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這么肉麻的話聽了誰還有胃口?云瑤也放下筷子。“最近胖了點兒,我也不吃了。”
君凌性子就直接多了,但也沒有直指君長,含沙射影的道:“論起沒臉沒皮,君澤還需修煉吶。”
大家伙兒不想看君長和云漫之間膩膩歪歪惹人煩,盡都散去,兩人似乎無知無覺,繼續吃著東西,突然,君長說道:“丹藥我都煉得差不多了,洞天福地也只有不到三個月就要開啟了,明日,我們下山一趟,去鎮上買些冬衣。”
不說天氣剛入夏季,但就修仙之人來說,是不懼嚴寒酷暑的,皆可用自身體魄抵御,是以,一年四季修仙之人都穿的比較輕薄,云漫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何要買冬衣?”
君長解釋說:“滄海崖很冷,即便修仙之人也不能承受,哪怕是用靈力抵御,都無濟于事,而我們要去鏡湖,就必須越過滄海崖。”
云漫仍舊奇怪。“既然靈力都不能抵御滄海崖的寒冷,厚衣服就可以了么?”
君長似乎想了想,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當中原因,但上一次我去滄海崖時就覺得很冷,想用靈力抵御卻不能,幸得我隨身攜帶了幾套換洗的衣衫,就試著全穿在身上,反而感覺沒有那么冷了。”
想他去過滄海崖,有著切身體會和經驗,云漫沒再多想,還振振有詞,略帶興奮的說道:“洞天福地是真仙所創,當中奇奇怪怪的事本來就多,或許這滄海崖就是為了阻攔有人去鏡湖,所以靈力都不能驅寒,說明這鏡湖里肯定有絕世珍寶!”
誠然,洞天福地里的寶物數不勝數,就連云漫的前世,也就是魔君應修和君長去的紅河底,就不止他們拿走的游龍鞭和不知名的古卷,只是他們拿走的是仙器,必然是紅何底里最珍貴的寶物,所剩下的寶物不過是一些法器罷了,卻也比大多的法器好上太多。
君長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云漫也是明白的,修仙界里的人也大都明白這個道理,但像云漫和君長這種眼光比較高的人,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不太珍貴的事物上,要,就要最好的,只是。“你就那么肯定我們能拿走鏡湖里的寶物?”
許是因為從第一次見他起,他就表現得非同一般,加之曉得他有隱藏實力,云漫縱使恨他,卻出奇的信任他,總覺得他還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定是他想掩藏的,比如,他對洞天福地的了解,怕是比仙魔兩道所掌握的信息都還要詳細得多。
以曾為應修時對他的了解,他實在是個自負且要面子的人,到底他骨子里就是這么個人,雖說現在他變得厚顏無恥了些,特別是在對自己的態度上,仿佛都不管面子是什么東西了,但捧著他說話總歸沒錯,云漫沉吟稍許,然后訕訕笑道:“因為我相信你呀,如果連你都拿不到鏡湖里的寶物,那寶物也就只能永遠塵封在鏡湖里了。”
君長放下筷子,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我豈能辜負漫漫所期。”
不知為何,這鏡湖都還沒去,云漫就有了種勢在必得的感覺,之后,兩人就去登仙鎮購置冬衣,剛入夏不久竟買冬衣,令成衣鋪的店家很是詫異,卻還是從庫房里給兩人翻找了兩套出來。
再之后,君長幾乎每日都在靜室煉丹,當最后一顆丹藥煉完,看著手里橙黃丹藥,君長自言自語。“如此,便再無所慮了罷。”
這丹藥是根據從洞天福地里帶出來的古卷所煉,因古卷上面所記載的術法和丹方并不那么容易修煉和獲得,因而,君長花了近百年時間修煉其術法,上面的藥材也花了近百年才湊齊,而今,這最后的丹藥,也終于煉成。
把丹藥放進瓷瓶中,還用靈力將其封鎖,讓丹藥不到時間無法使用,這個時間,君長設定在兩月后,也就是從洞天福地回來的時候,連同一起封鎖的還有一張存音符。
有些事情能永遠瞞著最好,如果不能,也該有萬全準備。
時間飛快,洞天福地的開啟在七月十五這天,在洞天福地里,仙魔兩道的爭斗不會因危險而終止,但仙魔兩道的人都比較理智,不會主動挑起事端,干得最多的事,就是落井下石,簡單說來,若撞見哪個敵對的人遇上危險,是很樂意走上去助其一臂之力,順利將人送往地府的,且不論仙道魔道都是如此行事,就連仙道眾人,也并不覺得這是多么不齒的事情了。
終歸仙魔爭端歷年亙久,自個兒運氣不好遇上危險,敵人不趁此要其性命,難道還救你不成?連仙門的人都不會把這種行為說成是趁人之危,是以,每回洞天福地的開啟,仙魔兩道能全須全尾回來的人,總會少上一些,像君長和應修這種能在洞天福地里互相幫助的敵對關系,應當絕無僅有。
還有兩日洞天福地就要開啟了,這一百年才有的機遇,只要有信心不死在里面的人,也就是修為到了歸寧境的人,基本都不會放過,如遙梔山,那些外門弟子,明明已經沒有機會在修行途上再近一步,可他們還是想要去搏一個可能,如果可以在洞天福地里遇上機緣,突破瓶頸,不僅讓他們的壽元能夠再添五百年,他們也能因此入內門,也不再需要為宗門做那些打雜的事務了。
很無奈的選擇,也是很現實的問題,不管仙魔兩道,這樣的人有很多,在仙魔爭斗不斷中,他們必須得有門派庇護,可他們修行天賦不足,無法進入內門,而那些費時耗力繁瑣的宗門事務,浪費了他們大量的修行時間,但他們不做也得做,要擺脫這種境地,只有入內門才行,然他們無法被選入內門,就說明他們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踏入金丹境,所以,只能將希望寄予他處,萬一呢,萬一就突破瓶頸凝結出金丹了呢,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哪怕他們修行天賦不好,卻總能因為成了金丹境而入內門,當然,要成為宗門的核心弟子依舊不可能,卻也會使后半生過得安逸。
遙梔山共計有六百七十余名弟子前去,其中有近兩百名都是內門弟子及親傳弟子,宗門驟然少了這么多的弟子,主要是干活的外門弟子,乍看會讓宗門的事務打理起來變得棘手,實際上仔細想想,整個遙梔山近兩千名外門弟子,所做的事情都是在為內門和親傳弟子服務,親傳和內門弟子差不多都去了洞天福地,他們也就不必干那么多活兒了,這樣一來不僅不會因少了人而讓其他人變得忙碌,反而可以讓剩下的外門弟子好好休息一個月。
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光在日常生活中就能看出極大的差距,更別說到了需要涉險的時候。
內門弟子會得到不少可以恢復靈力和治療傷勢的丹藥,這些自個兒都能弄到的東西于親傳弟子來說沒有絲毫珍貴,畢竟,他們占著整個師門的大多資源,所以,有保命手段的東西于他們才是最有用的,他們的命太值錢了,不容有失,所以,他們的師尊會給他們準備保命的瞬移符。
這種瞬移符制作所需不菲,還要有金丹境的修為加以灌注,才能讓持有者在危急時刻瞬間移動到洞天福地的入口,以便逃離危險,因而,就連親傳弟子,每人也只能獲得一張。
而外門弟子,宗門也不會沒有表示,只是象征性的給幾枚恢復靈力的丹藥給他們,基本就任其在洞天福地自生自滅了。
他們不受重視,畢竟受重視的只有那為數不多,個個堪為嬌子的親傳弟子,宗門把精力都花在了培養親傳弟子身上,可資源不是無窮無盡,親傳弟子憑著自身天賦,就該擁有這些特殊的待遇。
不止遙梔山如此,整個修仙界皆如此,這是世事殘酷,說到底,外門弟子無法變得很強,就不可能延續宗門繁榮,在他們身上花費太多無疑是浪費。
七月十三,素來神龍不見尾的仙尊再次蒞臨悟院,賜下瞬移符后,對君長說道:“君長,為師有話同你交代。”
說完旋身飛離,君長不明所以,只能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