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凝著她無知又單純的眼,他又一次,動了側(cè)隱之心,不想欺瞞于她的單純。
自已何時竟變得如此善良了,擁有此物他可以換取更多的利益甚至人脈。如此好賺的買賣。他既然第一次不曾動心。銀子么,他已擁有太多,盯著眼前無知的小女孩。讓他一貫冷漠的心有了一絲期待,或許,他想嘗試著與她能做個朋友吧。
“不值錢嗎?如果這個,不行,我還有,你等一下。”說完又準(zhǔn)備伸入衣襟。
金相離聞言,不禁挑高了眉頭。這丫頭是偷兒的女兒嗎?不然哪來如此多的昂貴之物?舉止如此不知禮數(shù),可此物若真能被偷兒輕易偷去。也不配自稱十寶之一了。再者,放眼世間,無論哪一位絕世神偷,也不會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隨手扔給一個年僅五歲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頭吧。真是越想越頭痛啊!
“夠了!”金相離有些無奈的喝止了小丫頭的行為,為何,他感覺自已在她面前,不是朋友,不是兄長,倒像是她的父親大人呢。
“那你想怎樣?這地方我是絕不會相讓的。”小女孩蒙著面紗的眼露出堅毅的光芒。
金相離無奈的盯著眼前,矮他一大截的小女孩,無法忽視她眼底閃耀的志在必得。
“既如此,此物就先暫存我這里,此萬花樓我們一人一半。以后,若賺取了銀兩。再抵扣你的本金,如何?”
“你是說,咱倆合伙。現(xiàn)在不用我掏錢。等賺錢后再把本金銀兩給你。我的東西,暫存你那里,等銀兩抵清之日,也會歸還于我是嗎?”
金相離眼瞅著她眼底的興奮,無奈的輕輕點了點頭。
“哇!你可真是個好伙伴!如此成交!”
小小的白嫩手掌,托起他垂著的手。小手和大手輕碰。發(fā)出“啪”地一聲輕響。
“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不可毀約,不可食言!”
金相離縱容了她奇怪的動作,也奇怪,他自已,一向不喜女子碰觸的他,竟沒對她的行為產(chǎn)生厭棄。
小女孩興奮的坐在他對面,咕嚕嚕的一口喝光了杯中,他剛抿了一口的茶,他想提醒時已晚了。小女孩輕抹了下自已的嘴巴,眉眼笑意彎彎,金相離的眉梢不由得抽了抽。
沒心計、沒規(guī)矩、沒禮儀、沒顧忌、沒有半點大戶人家的風(fēng)范、更沒有半分身為女子的矜持,是她太小,太純真抑或是自已在她眼中極其良善?自已這回可真是碰到一個活寶了。
“彼此不能探息對方的一切,不能問任何緣由。生意由你管,我只出建議如何?”
“哦!那你有何高見?”
小女孩微微坐正了身姿,目光深凝。
“這萬花樓占地如此之大,只開青樓,未免太可惜了。既然接下了,我就想做別人所沒有的。青樓、酒館、茶坊、賭場、琴坊,我們何不開在一處,價格分出高低,不論貧賤,皆可入室。至于青樓,我想做成婁伽藍國最高的藝妓館。女子淪落青樓,本就可憐不幸。我開的青樓,不想讓女子任人隨意蹂躪。這萬花樓中的女子,若想走的,就給她們足夠的銀兩,讓她們走。若想留的,不妨請老師教些琴簫鼓瑟,若愿意繼續(xù)接客的,除非她自愿提出,不能強求。”
望著金相離越皺越緊的眉頭,靈月仙訕訕的一笑。
“我知道,剛開始這樣做,青樓會很費銀子,不賺錢。但我保證,以后它一定會很賺錢的。”
“你有銀子嗎?”
“暫時沒有!”
金相離挑著眉,懶懶的搭了她一眼,斂下眼臉,隱住心中因她這番話而引起的震驚。
想不到,小小年紀(jì)的她,在萬花樓的想法上,竟與他不謀而合。他素有奇才之稱,做生意從未賠過,可眼前的小女孩真的只有五歲嗎?她那悲天憫人的眼神,到底是從何出來。
“如你覺得為難,那以后所賺取的銀兩,我只取三成如何?但我也有一個條件。其它生意上的事我不插手也不過問,但我想在萬花樓建立一個情報網(wǎng),幫我傳遞和收集四國的小道消息。”
金相離猛地一抬頭,冷聲道:“你到底是誰的人?”
“啊!我不是誰的人啊?”
“你想收集情報干什么?替人奪權(quán)?還是為人賣命?”
水月仙看著他眼中的厲色,笑噴了。
“喂!你想多了,建情報網(wǎng),無關(guān)任何人,只因我自已想找一個東西而已。”
“什么東西?”金相離不相信的繼續(xù)質(zhì)問。
“暫時不能相告!”
“既然,你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也沒有。我們這單生意不做也罷。”金相離看她欲言而止的模樣,生氣的轉(zhuǎn)頭就走。
靈月仙急了,忙呼道:“別走,只是暫時不方便相告,等萬花樓改建完畢,我自會告知你的,如何。”
“屬實?”
“屬實!!”
金相離抬起臉,看著青紗覆面小女孩眼底的真誠和堅定,暫時信了她。
“并不是,我有意逼你。你想在萬花樓建立情報網(wǎng),布滿眼線,想瞞過我,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若我們彼此坦城些,或許我還能幫你。”
“再者,你想找什么,不告知我,你讓我如何能配合你呢?”
“我確信它有。”
金相離深看了面前的小女孩一眼,她可真是執(zhí)著。
“那你能否也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若我以后能幫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能否在我面前揭開你的青絲面紗。至少也要讓我明白,與什么人合作吧。”
靈月仙沉默了半響,看著對面瘦高而白暫的少年。這少年身上有一種不容人忽視的力量,她低斂下眉眼,輕道:
“可以!”
金相離拿起桌上另一只倒扣的茶杯,注上兩杯茶水,遞給沉默無言的小女孩。
“愿我們今后,能相處愉快!”
“合作愉快!”
兩只茶杯,輕碰在了一處,發(fā)出“叮”地一聲脆響。
金相離收回了往昔的回想,笑看著眼前睡倒在亭柱旁,毫無形象可言的女子,唇邊的笑蕩得更開了。
九年過去了,她果然很守約,每年的八月十五,她都會出現(xiàn)在煙雨樓,小憩在枳華亭,白裙依舊,青紗依舊。
他信守著,與她之間的約定。從不探察她的任何來歷,她所設(shè)立的“月華”早已遍布四國,所屬他的“光暈”也早已布遍整個陷空大陸,可他依然遵守約定,既便她每次都如朝露般,只能晚上相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