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悶地跟著他們到了購書中心。小雅和趙葉森一到購書中心的精神頭都很足，這就是學習好的學生應該有的表現。哪像我，平時都不怎么看書的，來這種地方我只有不停地犯困的份。

因為要看的書不一樣，我們的目的地也不同。小雅跟我們打了聲招呼就到高一欄那邊走了。我不知道要看什么，打算隨便逛下看下。

“你跟我來。”趙葉森扔了句話就先走開，反正沒什么目標，就跟著他走了。他在高三資料書架前停了下來，看了一會，抽出兩本練習本，放到我手里。我糊里糊涂地看向他，他這是要我幫他拿東西嗎？他該不會這么懶吧？

“根據你現在的水平，這兩本練習本適合你。如果能解個七八成，高考應該可以過關。”

看著我手里兩本厚厚的練習本，聽到他說的解個七八成，我的瞌睡蟲一下子被嚇死了。

“呵呵，趙班長，不用了吧。那些教材配的復習題我都還沒做完，這些我做不來的。”我充滿感激地謝絕了趙葉森的好意。

“我聽李云說了，你不想考大學，是嗎？”原來他都知道了。

“對不起，我白費了你幫我補習的時間了。”

“為什么？是因為沒信心嗎？”

“嗯。我的成績那么差，就算考也不會被好大學錄取的。”而且讀大學那么貴，我還是安安分分地打我的工好了。

“你知道你的成績為什么這么差嗎？”他好像生氣了。我想我爸媽也從來沒有這樣來質問過我的成績。

“我知道我挺笨的，老師講的我都聽不懂。”

“別找什么借口，你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考大學，所以從沒用心去學習。”好像是這樣的。

“都不知道你腦子裝的都是什么，天天沒事裝笨裝傻，把人弄得暈頭轉向，心里就特別痛快，是不是？”他越說越大聲，我沒有裝笨裝傻，我想解釋，可又說不出口。雖然知道他討厭我，可沒想到在他心里，我一直是這樣的形象。看到有不少人往這邊看了看，他沒再說什么難聽的話。我告訴自己不要哭出來，可眼淚還是跑了出來。我盡量低著頭，不讓他看到。

小雅也好像發現這里的不對勁，走了過來，問：“姐，趙師兄，你們怎么了？”

“你姐姐真是笨得可以。”趙葉森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我把那兩本練習本放回原位，也匆匆地離開。小雅跟著我，也沒問什么。我們回到學校后就回各自的宿舍。

宿舍只有我一個人，她們都回去了。我可以放心地讓眼淚肆無忌憚地宣泄出來。在購書中心趙葉森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在我腦海中回響，他為什么要這樣說我？考不考大學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這樣的人，不配上大學的。小雅那么聰明，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怎么可以供得上兩個大學生？他知不知道，他的話像刀一樣把我的心都割爛了。

我哭得差不多就睡著了，是小雅來敲門把我叫醒的，她說請我去食堂吃晚餐。原來我都睡到五點半了，宿舍其他人估計要到晚上八九點才回來。

“怎么那么好請我吃飯？”哭了那么久，眼睛肯定紅紅的，我心虛地不去看小雅。

“要搭謝你幫我的忙啊。走啦。”

吃完了晚飯，小雅又拉著我去操場走走。

“姐，你跟趙師兄是怎么回事啊？”我知道小雅肯定會好奇的了。

“沒什么事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好心地幫我，我卻因為受不了他說的話哭了。說到底，是我的錯。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和趙師兄表白，被他拒絕了？”真佩服我妹妹的想象力。可是她高估了她姐姐的勇氣了，雖然喜歡趙葉森沒錯，但我怎么敢去跟他表白哦。

“怎么可能，你不要問太多了。”不再搭理小雅，我自己先離開了操場。

之后的日子，我和趙葉森過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小雅也沒再來追問我什么。很快在高考倒計時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老師通知我們統一穿校服，要準備拍畢業照。校園因為要準備拍畢業照開始沸騰起來，好像每個同學都很興奮，我不明白這有什么好興奮的，畢業照對我來說就是離別的前兆。個子不高的我站在第一排，悄悄轉頭看了下后面，趙葉森站在最后一排最中間。攝影師按下快鍵前跟我們說，“我喊準備，你們就說茄子哦。”然后高聲說了一句準備，同學們都大開嗓門的喊：“茄子。”閃光燈一閃，拍照結束。

過了幾天，畢業照就發到每個同學的手上。相片里的人都笑得很開心，只有我傻傻地像笑又不像，趙葉森很上鏡，看他的樣子好像也笑得很開心。不過拿到畢業照的我還是挺高興的，這是我跟他的第一張也是唯一一張合照，我小心地把畢業照跟那些小紙條一起夾在筆記本里。

畢業照結束后就是選志愿，班里因為填志愿表熱得像一鍋粥。每個人填完志愿表都上交給趙班長，我的那份卻遲遲未交。本來就沒打算去參加高考，填志愿表也是浪費。原以為趙葉森會再來跟我說些難聽的話，可出現的卻是我的班主任。

“姚冬愛同學，班上的同學都把志愿表交上來了，你是不是忘了交了？”班主任故作親切地問我。

“老師，我不打算參加高考。”我實話實說。

“為什么呢？考大學是很多人的夢想，你不想讀大學嗎？”

“我不想，我只要高中文憑就行了，考大學對我來說難度太大了，我成績那么差。”我開始自慚形穢。

“你不試下怎么知道不行？我了解過，你有段時間成績還是不錯的。”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我不想上大學，我妹很聰明，家里有一個上大學就可以了。”

“是因為家里環境嗎？現在上大學可以貸款，畢業有工作了再還款就行的。”我覺得奇怪，像我這種拖班里后腿的學生，到時候參加高考只會拉低班里的錄取率，怎么班主任這么積極來勸我呢。

“我的成績考不了好大學的，與其去不入流大學混日子浪費時間，不如高中畢業后去打工實在點。”在這方面，我覺得自己的口才比老師好得太多。最后，老師無可奈何地離開。

班主任不是第一個勸說我參加高考的。回到宿舍，李云和王雁她們也來跟我做談判工作。我主意已定，誰都勸不了我，王雁說得對：“你平時那么沒原則，怎么這方面那么犟呢。”

好像大家對我參加高考的事特別熱心，在學校是，回到家也是。我想當鴕鳥都不行。

“小愛，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問我的是我爸爸。在家里，我只有跟爸爸有時會聊幾句。

“爸，沒有啊，你怎么這么問？”

“小雅都說了，你不打算參加高考嗎？”小雅怎么知道的？

“爸，我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的。”

“你當時中考時，你也是這樣說的，可你后來也考上了。”好像有這么說過。那時快中考，我沒什么心情，我爸來問過我，我是那樣跟他說的。

“中考和高考不一樣的，我一點信心都沒有。而且，要我和小雅都讀大學，你不是要被壓得喘不氣了？”這也是實話。

“傻小愛，如果你是擔心學費，那更不是問題了。我跟你媽早就把你讀大學的學費存起來了，現在在存小雅的大學學費，她還有兩年時間才上大學，我們壓力不大。”沒想過會聽到這樣的話，我一時間六神無主。說真的，我爸的話讓我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