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又開始跟電視為伍,除了吃飯睡覺便是守住電視,這個彈丸小島最讓我覺得可愛的地方就電視頻道奇多,我幾乎可以每隔十分鐘就換一個臺,一晚上下來都不帶重樣兒的。
“夫人,您該吃藥了。”劉宇悄沒聲兒地出現在沙發一側,端一個盤子,靜靜地說。
這世上怎么會有人說起話來都顯得那么安靜呢?我看一眼這個貌不驚人、身材矮壯的小伙子,自我一個月前在姐夫特意為一些顯貴要人們舉辦的私家舞會上當眾割腕之后,這個劉宇就開始如影隨形般陪著我。
我并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他,可我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他,他負責安排我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象個機器人一般有效率,甚至幫我輔床遞睡衣,但一點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別扭。
他永遠穿一襲黑色輕綢單排扣對襟衫,面無表情,右邊袖口處,鑲著三條細細的火紅色緞帶。
這是姐夫屬下的精銳啊……我忽然感慨,有什么樣的首領,就有什么樣的手下,艾天那兩下子,看看楊朵朵的水平就能估摸出來了,比他親爹可還差得遠呢。
想起我家那兩兒一女,我的胸口有些窒住,我離開已經有半年多了,我得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大家都還好嗎?楊朵朵和艾天彼此適應的如何?
姐夫當然知道,但姐夫才不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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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姐夫會娶我。
借這里市政廳小小的一角,三兩個保鏢似的人,見證我們對彼此發誓……
我猶記得,半年多前回來的那一日,我踏進姐夫的門,徑直坐在沙發上,斜斜一靠,而姐夫一步一步跟過來,站定在我面前,嘴角上揚,淡淡道:“你回來了!有什么打算?”
我輕展腰肢,媚眼看他,低語:“我乏了,姐夫,過去的事,都算了,好不好?”一邊說,一邊手臂長伸,懶懶搭向旁邊的玻璃茶幾。
姐夫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他湊過來,俯下身子,將鼻尖對準我的鼻尖,好奇道:“怎么個算了法?”
我屏住氣,眼睛一眨不眨,對住那雙近在咫尺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就!這!樣!算!了!”
第一字出口時,我伸向茶幾的手臂收回,勾住他的脖頸,慢慢拉近,我另一只手本來掖在腰側的小包里,也慢慢抽出,到第五個字出口時,我的唇已觸向他的耳際,而另一只手則已抵住了他的腹部,指間閃著冰涼的黑光。
姐夫的身子僵了僵,忽爾好笑道:“合著,你是來要我的命?”
我深深吸氣,穩住我的手,道:“不,我來要你一句話。”
他的鼻息吹在我的肩窩里,完全不動聲色:“什么話?”
“我要你發誓,從現在起,你永遠不再要任何人替你殺人!”我清清楚楚地說。
他頓了頓,一笑:“呵,你仍然相信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我一直信!”我平靜地答。
他垂下頭,嘴唇觸到我面頰的一側,我心頭一震,驀地渾身起栗,就在這一剎那間,他猛地向后彈起身子,我只覺腕上一股大力襲來,握槍的手登時外翻,我的手指本能地向后一扣。
一聲清脆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