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該吃藥了。”劉宇等了一會兒,見我走神,便又說了一句,語氣和聲調都和剛才那句一模一樣。
我收回心思,伸手從托盤里拿過那些白色小藥片,就水吞下。
劉宇遞過熱毛巾,補道:“晚上先生會過來。”
我的手指登時松力,水杯直落下去,劉宇刷地搶前一步,單膝點地,接住杯子,杯中水晃了幾晃,半滴也沒灑出來。
我盯住他穩穩的手,忍不住道:“我說……你就讓這杯子摔碎一次,又能怎么樣呢?”
劉宇站直身子,把杯子放回到托盤里,眉毛都不抬一下,也不答我。
我突然手臂一揮,他距我不過半尺之遙,又不肯避,整個托盤一下子被我打飛,整整齊齊放在上面的杯子、杯墊、熱毛巾,還有放藥的小瓷碟立刻四散飛舞。
然后就見劉宇身影驟晃,手腕翻轉,那托盤就跟粘在他手上似的,轉了一圈兒又回到掌上,我眼前花花一片,等視線再次聚焦的時候,那幾樣小東西又都回到了托盤上,毫無損傷,只那杯水,到底灑了些出來。
我無奈地一笑,問:“小劉,這么好功夫,干什么不行,非要來侍候別人?”
劉宇退得離我遠一點,用兩只手托著木盤,免得灑在里面的水溢到地上,答非所問:“夫人,先生說他要過來吃晚飯,所以今天用餐要等一等先生,您先看會兒電視吧,我一會兒來叫您。”
“我不吃飯,我也不見他,我這就回房間。”我板著面孔站起來。
劉宇的腳步頓了頓,轉身離去。
我吐一口長氣,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慢慢坐回到沙發上------發脾氣管什么用呢?
回來的第一日,姐夫便鎮住了我,我就知道我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過。
可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姐夫后來問我,既然有同歸于盡的心,干嘛不一上來開槍,還跟他要什么一句話,瞎耽誤工夫。
我想了半天,只說:“我下不了手。”姐夫于是說:“那你準備準備,過兩天我約個時間,咱們去做結婚公證……你不需要我給你買什么吧?”
當時我站在他那幢半山別墅的客房臥室,看著壁櫥里一應俱全的各色女式用品,還有化妝臺上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便搖搖頭。
接下來我就后悔了,這間客房滿柜的衣服居然全是胖太出品,那件吊帶白色晚禮服我穿上直似裹著面口袋,真絲衫衣雖能套上,可無一條合適腰身的裙子或者褲子來配,總不能光著兩條腿光穿一件肥胖的上衣吧?
沒辦法,當晚我下來陪姐夫吃飯時,只得將吊帶晚禮服的褶邊臨時用書房里的回形針密密別住,免得春光外泄,結果整個人看起來木乃伊一樣,姐夫掃一眼后,嘩然大笑,飯粒都撒了一地。
笑歸笑,可他并沒有安排人給我重新買什么東西,第二天清晨就揚長而去,將諾大一間別墅留給我一個人。
當然,嚴格說起來不是留給我一個人,無論何時我打開別墅的前門和后門,都能看到有人在不遠處來回晃悠,逃是肯定不用想了,沒有留人近身監視我已算不錯。
別墅里吃喝的東西不少,卻沒有針線,兩天后姐夫兩手空空的回來,要帶我去市府公證結婚。
我說:“我不嫁給你。隨便你拿我怎么樣。”
姐夫笑一笑,領我進書房,打開電腦,調出一個視頻文件,跟我說:“自己看看。”
半小時后,我蒼白著臉沖進衛生間嘔吐,姐夫就站在我身后大開的門外耐心地等著我,我吐完之后返身站起,走到姐夫的面前,照準他的臉,用盡我平生力氣揮了過去。
姐夫一抬手就架住了我,盯住我的眼睛,緩緩搖頭,道:“你要想清楚,這只不過是開始。”
我仔細地看他那雙冷冰冰的眸子,那里面沒有絲毫憐憫,我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