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沒多久，就帶著艾天出去轉了------這所謂的轉，自是周游世界。

劉宇特特地同我匯報：“夫人，先生和少爺乘今早的飛機走了，先去歐洲，回來的時間還沒定。”

我問：“他們就這么走了，連個電話都不打嗎？”劉宇答：“行程緊，來不及，先生說了，等下了飛機再打回來。”

好吧，這也算面面俱到，于是我安心等電話。

電話是半夜打回來的，我住的里進沒有分機，只在房子的外進配了個子母機，劉宇拿了無線的子機進來找我。我原也沒睡著，正披著件繡花絲緞睡衣站在露臺上看星星，里面穿著我那件無緣示人的淡金色亮片抹胸。

劉宇把電話遞給我，眼睛目不斜視地看著我的腳，嘴里說：“夫人，先生的電話，少爺也在，要同您講幾句。”

我把電話放在耳邊，軟軟地“喂”了一聲。

跟著傳過來的，卻是艾天的聲音，頗有點掩不住的困惑：“……我，是我！你……你睡了嗎？”

我吁出一口氣，馬上調整聲調，正色道：“還沒有睡，我以為，是你父親打來的呢。你們已經順利到了？都安頓好了嗎？”

艾天似有些被打擊，楞了下，才道：“嗯，都安頓好了……我很久沒跟你聯系……這邊事情很多，忙得要命，脫不開身，你別介意。”

我笑起來，道：“艾天，你傻了，我是你媽，還能介意這個？倒是你媳婦那邊，人家快要生了，你有沒有多關心一下？”

艾天的聲音很悶：“她挺好的，用不著我關心，等我回去再說吧。”

“嗯，你忙，顧不上也難免，”我輕輕道，“過兩日，我準備回去一趟吶，怎么說，這都是咱家的第一個孫兒輩，我這當奶奶的，得去守著才是。坐完月子，我要把娘兒倆都接過來，你回來時，應該就能看見了。”

艾天那邊一下子沒了聲音，靜默良久。

我屏息等著。

劉宇也靜靜站在我身前，一動不動，仿如化入夜色中的一個暗影。

我的手不經意般掠過腰間，睡衣的腰帶松落到地上，倏忽間一覽無余。

劉宇紋絲不動。

等了好半天，那邊又傳來姐夫的聲音，平平靜靜，不帶波瀾：“阿雁，你那邊沒事，就趕緊安排回去吧，該了的事，要早點了。兒媳婦帶著孫子過來后，你要多擔待些，你是婆婆嘛，不要搞得家里烏煙瘴氣的。”

我知道大勢已去，不免灰心，低聲道：“姐夫，艾天會怎么想呢？你不要太勉強他，著他恨你，你又何必呢？”

姐夫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然后，我便又聽到艾天的聲音：“我，我想老板的安排也有道理……先這么著吧，朵朵那里我就不打電話了，你跟她也熟，她一向喜歡你，愿意聽你的話，接到你跟前來，我更放心……先這么著吧。”

我說不上心里是個什么感覺，執著話機僵了許久，那邊一直沒聲音，我想來想去，再也無話可說，便茫茫然“哦”了一聲，掛斷電話。

那么，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姐夫真的有那么大的磁力嗎？令所有人都不得不圍攏在他的身邊，逃也逃不開？

艾天，艾天，你就真的，除了依從，再也做不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