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西南王算是默許了劉戎的提案,暫時留住了四十六太太和謝瑜二人的性命。
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劉三搞出這么多事情,擺明了最不希望四十六太太活著把孩子生下來。今日的事如此收場,恐怕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局。
即便謝瑜的血型和劉三的一樣,劉戎一個現(xiàn)代人,也多得是法子,讓謝瑜的血不溶于其他人。
到時孩子生下來,頭一個坐不住的,就是劉三!
西南王走后,劉戎立即招手叫來史隘乾和茍勝,囑咐道:
“把他帶回小苑,誰來要人,都給我打出去!”
“哎!”史隘乾和茍勝各自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一聲,攙著謝瑜,離開了此處。
劉戎跟郭搏雄留在原地壓陣,生怕別人再搞出什么花樣。
結(jié)果她觀察了一陣,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根本沒有人再理會他們,都各自處理著自己的麻煩。
劉三聽完西南王的決定,伏跪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動彈,眼珠子直愣愣地瞪著地面,像是出了神。
劉七忙著指揮士兵,將四十六太太抬回王府,根本無暇顧及他人。
劉二看熱鬧似的,走至莊賢面前,像是在打聽事情,不過莊賢很快找了個理由,就趁亂溜了。
眾多人中,只有劉十七,靜悄悄地站在遠(yuǎn)處,瞪著劉戎,眼神堪比后丨丨宮中最惡毒的怨婦。但沒過多久,她就只能收回眼眸,低眉順眼地扶著腳步虛浮的王妃,轉(zhuǎn)身離開了。
劉戎心里明白,就算今日暫時過了這關(guān),就眼前這架勢,往后還有大把更煩、更棘手的事情在等著自己。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處理好謝瑜手上的傷勢。
她在現(xiàn)場沒停留多久,便帶著郭搏雄,追趕前面的史隘乾他們?nèi)チ恕?/p>
結(jié)果他倆剛跑進(jìn)花園,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巨大的水花響動。
二人對視一眼,即刻加快腳步,繞過樹林子,很快看到池塘邊手足無措地史隘乾和茍勝。
劉戎立馬沖過去問:“人呢?!”
史隘乾一看見劉戎,馬上回道:“主公,你來得正好!謝瑜投湖了!我和茍勝都不會水!”
“操!”劉戎一手脫一只鞋子,耳里聽到郭搏雄在說,“我是北方人,我也不會水!”
劉戎已“噗通”一聲,跳進(jìn)了池塘里,深吸一口氣,瞬間潛了下去。
劉戎第一次在王府花園里看到這個池塘,是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當(dāng)時天色很黑,根本沒注意看。
劉戎當(dāng)時還以為這個池塘是王府為了好看,挖出來的人工湖,如今潛下去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天然湖泊,只不過西南王財大氣粗,直接在湖畔修葺了一個園子,當(dāng)作自己的王府。
劉戎沒想到這個湖居然有這么深,而且水溫極冷。劉戎先前由于緊張,身上出了許多汗,如今被水一浸,冷得四肢都僵硬了,卻不敢分心,瞪大眼珠子,在水面下四處搜尋。
可惜水下的光線很暗,水也渾濁,根本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水底還長有長長的水草,很容易糾纏住人的手腳。即使是會水之人,稍不留神,也很可能因此喪失性命。
劉戎心里也沒有底,只能憑感覺在水底到處摸索。
忽然間,她摸著一塊布一樣的東西!
她趕緊牢牢抓住了,游過去一看,還真是謝瑜!
手中之物,是他平日最喜愛穿著的長衫廣袖。
而他此時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劉戎用唇度了一口氣給他,又繞到他身后,單手圈住他的腋下,將他當(dāng)胸抱著,另一手劃水,拼了全力向上游。
到了水面之上,她立即先用手,把謝瑜的下巴托出水面,這才往岸邊劃來。
劉戎畢竟是個女人,游泳本身就很耗費(fèi)體力,她還要救一個暈過去的大男人,對方身高估計有一米八幾,體重可想而知,就算水中有浮力可借,但光是托抱著他,劃水的手腳也不好施展開來。
好幾次,劉戎要不是全憑一股毅力在硬撐著,幾乎都游不回湖岸。
謝瑜已經(jīng)暈過去了,是生是死還不曉得。
劉戎好容易才到達(dá)岸邊,郭搏雄立即先將謝瑜給拉了上去,平放在草地上。
劉戎喘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雙臂發(fā)抖地趴在岸邊,若不是有史隘乾和茍勝使力將她從水里撈出來,劉戎根本沒有力氣爬上岸。
她才剛一離開水,就瞧見郭搏雄把耳朵放在謝瑜的胸膛上聽了聽,又起手放在他鼻孔下探了探。
史隘乾看著謝瑜蒼白如水鬼般的臉,已嚇得出聲詢問:“怎么樣?”
郭搏雄面色難看地下結(jié)論道:“沒氣了。”
劉戎趕緊手腳并用地爬過去,用一只手托平謝瑜的后頸,讓他氣管順暢,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鼻翼,之后,她便在周圍三個大男人無比震驚地目光中,深吸一口氣,嘴對嘴再一次親在了謝瑜的唇上。
史隘乾第一個怪叫起來,“主公!你居然連死人都不放過!太惡心了!”
茍勝立即嗆他,“你閉嘴!主公做事,定有他的道理,你別吵吵!”
史隘乾聞言,嘰喳鬼叫地跟他對罵起來,聽在劉戎耳朵里,吵得要死,卻沒功夫理會他們。
她一次次對謝瑜做著人工呼吸,又雙手疊加,在他胸腔與胃部之上,來回按壓,不停地做著心肺復(fù)蘇,嘴里無意識地念叨著,“醒過來……你能行的……別讓我瞧不起你……”
她頭發(fā)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打落在謝瑜的臉上,但他依然了無生氣,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劉戎已經(jīng)分不清渾身濕透的身上,究竟是汗是水,她只是麻木地,不斷重復(fù)著急救的動作。
一向沉默寡言的郭搏雄,這會兒卻意外地話多。他情緒很激動地指責(zé)劉戎,“你根本不了解他!文人最重視的,就是氣節(jié)和名譽(yù)!你用那種方式救他,你以為這樣的結(jié)果,是他希望的嗎?他根本就是不想活了,才會選擇跳進(jìn)去!因?yàn)槟阕屗X得,如果自己還活著,都是在茍且偷生!是你害死了他!”
“你給我閉嘴!!”劉戎終于受不了地抬起頭顱,雙目通紅地瞪向面前的郭搏雄,樣子很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