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顏約強烈要求鎖門的時候，戚玖川笑了，猜到她已經(jīng)被秋兒折磨出心理陰影了。

“秋兒平時和姑姑很親，本身人又精明。剛才的事，是我的疏忽。”戚玖川賠禮，然后坐在顏約對面。

顏約看著他坐下，湊近了問：“你不是說晚上回來的嗎？做什么去了？”

“本想著難得出去一次要好好玩玩，結果還得時刻念著家里。我總覺得秋兒會惹麻煩，所以中途改變了計劃。”戚玖川想倒茶，才發(fā)現(xiàn)一共三個杯子在剛才就被自己全順走了。

出去玩玩？顏約忽然想起個人來，八卦的心根本藏不住，“是不是和你那有了身孕的小嬌妻在一塊？”

好像是說到了戚玖川的痛處，他雙目低垂，玩弄著扇子的手漸漸停住，“她已經(jīng)走了，她家里人讓她回去。”

“為什么？該不會是那邊人知道你讓她懷了孩子，認為你品行不端，所以不讓她再跟你有往來了吧？”顏約一本正經(jīng)地猜測。

戚玖川看顏約的眼神仿佛在夸她真的能編。“他們并不知道我。只是她出來時間長了，家里人擔心罷了。另外，鈴兒沒有身孕，那是我用來唬姑姑的。”

“哦，”顏約有點小失望，不過很快她又找到了別的興趣點，“那你今天是送她回去了？她是哪里人呀？”

“我送不了太遠，后面委托了一位朋友代為照應。鈴兒來自一個很神秘的地方，這你暫時不用知道。”

顏約皺眉想，難不成得等到這兩個人談婚論嫁，自己要去見親家的時候才能知道？

“好，這個不讓我知道那就算了。既然現(xiàn)在三釵娘是我，那我可以知道為什么你姑姑反對你和玲兒在一起的原因吧。”顏氏原則之一，十問總有一出。

“我沒法給你確切的答案。姑姑曾經(jīng)跟我說，她覺得鈴兒是個啞巴配不上我，但我覺得另有隱情。因為在她第一眼看到鈴兒時，我便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敵意，果不然她后來都一直不喜歡鈴兒。然而我跟鈴兒情投意合，我們之間也能正常交流，可就是她這關怎么也過不了。”

顏約這才想起上次見鈴兒的時候她確實一句話也沒說，她不禁好奇，“鈴兒既然不能講話，你們是如何溝通的？”

“一開始是她寫與我看，后來處的久了，我逐漸能懂她的手勢和哨聲，基本上就不再需要紙筆了。”

看來這倆確實是真心相愛的，顏約作為女孩子家不由地羨慕起來，同時心里也在為鈴兒打抱不平。在她看來，鈴兒姑娘生的楚楚動人，挺討人喜歡的，兩人都磨合得這么好了，不能說話根本不是什么大問題，不能理解三釵娘到底是因為多大的原因不接受鈴兒。“既然不知道她反對你們的真正原因，我也沒有理由阻攔，就先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啦。”

“謝謝。”被顏約帶著聊了這么多，戚玖川終于想起了他來干的正事兒，“快過年了，長生不老丹一事必須提上日程，因此我準備年后去一趟蓬萊島。”

“這么快？”

“難道你要在這待到他們看出問題來？你現(xiàn)在可是連話都不敢講。”這時戚玖川想起自己一天沒吃東西，頓感饑腸轆轆，于是走到門前將門開了一個縫，“秋兒！我餓了，弄點東西給我吃吃，快送過來。”秋兒的回應聲從老遠的地方傳來。

在等點心的間隙，戚玖川告訴顏約，他們每逢除夕，都會燒兩條魚，一條用吃，另一條留著象征年年有余。而歷年為魚掌勺的人是三釵娘。

“你是說，我除夕那天需要燒魚？”顏約沒想到她作為三釵娘的第一個挑戰(zhàn)是燒魚。

“你若是不會的話，這兩天我教你。不過姑姑每次做紅燒鯉魚的時候都不許有旁人，所以我也只能教你個大概。”從戚玖川的表情來看，他認為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顏約搖頭，“紅燒鯉魚我會的，但是……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三釵娘做的魚是什么味道？”

戚玖川思索了半晌，得出了一個“一直都是老味道，反正很好吃”的結論。

“那要是味道有偏差的話，大家懷疑起來，我該怎么跟大家解釋？”顏約想的不差，做魚本身并不難，難的是如何呈現(xiàn)一模一樣的味道。

“嗯，要不這樣講……”

戚玖川朝著顏約做了噤聲的手勢，示意她有腳步聲靠近。果不其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是秋兒來送點心了。

秋兒一打開食盒，桂花糕熱騰騰的香氣就鉆到了戚玖川的心坎上。他抓起一塊點心，嘗了一口，微笑著點點頭，然后往秋兒嘴里塞。“來，你也嘗嘗。”

秋兒應付他咬了一口，“你快吃，就剩這點了。”

聽了這話，戚玖川故意貼著秋兒小聲問，“你不會偷吃了那么多了吧？”

“哪有！”秋兒嘴一撅，似乎要哭起來：“你們天天不在家，沒有人吃，我做好的那些都讓耗子給拱了。”

“好秋兒不哭啊，”戚玖川心疼地將秋兒攬入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看著你哭我都不忍心告訴你，我跟你姑姑又要走了。”

埋在懷里的頭抬了起來，秋兒帶著哭腔的聲音開始顫抖：“三釵娘娘又去哪里？那你呢？”

“這個不告訴你，”戚玖川看向顏約，“你看姑姑到現(xiàn)在沒講一句話，她正愁的發(fā)慌呢。此去兇多吉少，我不希望你一直為我們擔心。我答應你一定會活著回來。我們過完年就走，你和爺爺要好好看家。”

秋兒臉上立刻顯現(xiàn)出的悲傷，讓戚玖川的歉意又疊了一層。他再次給秋兒嘴里塞了塊點心，“秋兒做的真好吃，我想路上多帶一些，又要麻煩你啦。”秋兒雖然極其不情愿，卻非常懂事地忍著眼淚點了點頭。戚玖川將她送出門后重新把門關上，轉身對上了顏約的視線。

“我現(xiàn)在覺得，做不出一樣的味道沒關系，只要他們喜歡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