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一寢六人,同寢的其他四人,不管好不好奇,都從聶海那兒聽了一嘴許之一的小瓜。以至于當許之一勾著嘴角,雙手兜在褲袋里,偶爾撥弄著褲袋里的鑰匙扣進門的時候,四人齊刷刷直溜溜地盯著他們一哥勾人的表情看。
“我臉上有花兒?都這么看著?”許之一摸摸臉,斂下唇角。
聶海手搭在椅背上,說:“一哥,你剛進寢室那樣,就差沒把花畫在臉上了。”
他跟許之一認識三年,還是第一次看到許之一這種表情,稀奇又有點摸不準。
許之一沒理人,取下毛巾準備去洗漱,不偏不倚的蓋在了聶海的腦袋上。
“你的語文也是朵花。”
”一哥,做人不帶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啊!“聶海扒拉下毛巾,又正經地說道:“你要不要去學校貼吧看看,今天最熱門的帖子,都是在討論你和孟寅的。“
孟寅同學跟他一哥關系匪淺,還是跟許之一說一聲的好。
許之一一怔。他不關注學校貼吧,但懂得輿論效應。
”我知道了。“許之一拎著毛巾,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
獨立衛(wèi)生間的廁所隔間里。
許之一倚著門,打開學校貼吧,首頁都是好奇他和孟寅之間的八卦的。
布滿高三(2)班內部人員回答的帖子【求一個許之一和新轉校生之間的故事!急!!!】,已經被加了精。
許之一掃讀式閱覽全部留言,眉頭微蹙又展開。
他注冊了名為“知情人士”的ID,留言道:
———知情人士,兩個人是同學,也是好朋友。
剛熄燈,許之一的手機閃了閃。
【孟寅】安全到家,許同學放心。
【許之一】好,早點休息。
沒過會兒,孟寅又回過消息來。
是一張圖片。
臺燈下,她手拿著一塊咬了一口的桃酥。
【孟寅】還是老味道,謝謝許同學啦,晚安。
許之一盯著照片好一會兒,才回復了“好夢”倆字。
黑暗的靜謐中,小臂搭在頂上,許之一反復摩挲著指尖的鑰匙扣。
許之一再琢磨著“好朋友”這三個字。
他和孟寅真正熟悉起來,大概要從孟寅初二位置換到他前面來開始。
他沒得到換前桌了的通知,只是在一個早晨,孟寅從后門進,在他前桌放下了書包。她沒有立即坐下,而是轉身跟他說了句“許之一,以后我就是你前桌了,學習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字詞的組成有幾分客套老成的官話意味,可她的表情誠懇真摯,又自信篤定。
許之一想了想,孟寅的理科成績,似乎忽上忽下。
越接觸孟寅,許之一愈發(fā)覺得這個女生很別致。
她自信篤定,偶爾退縮;大體恬靜,時而瘋癲;偶爾撒嬌,時常滿足;認真細致,笑起來很好看。
這和他接觸過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樣。
是什么時候發(fā)現自己對這個女生在自己眼前的日常感到歡喜,許之一說不上具體的時間地點,可他能確定這叫什么。
許之一自認為不算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人,可不厭其煩拉扯在兩個人之間,樂此不疲。
經歷分班,他們還是前后桌。
他們還是一起在學校食堂吃飯;孟寅一如既往的抱著習題冊和草稿紙,耷拉著腦袋問他,“許之一,這題怎么寫?”;他偶爾也會在午休后的課間,用筆點點她的蝴蝶骨,提醒她記得做數學卷子,偶爾周末一起在市圖書館一起刷題……
再后來……
許之一擱在枕邊上的手機又是一震,睡在他腳下的聶海給他發(fā)了條微信。
【聶海】一哥,雖然你對我不厚道,
聶海指的是作為同窗三年的好兄弟,他居然從來沒從他一哥口里聽說過半點有關孟寅的事情。
【聶海】但我還是想起一件事情來。
【許之一】?
【聶海】你那鑰匙扣是咱們孟同學嗎?
【聶海】還是你還有什么我不曉得面,踩兩條船?
聶海不負他的名字,想的和海一樣寬。
許之一雖然住校,但有輛自行車停在學校的車棚里。
他的自行車鑰匙有個木制鑰匙扣。
最開始,聶海還奇怪著,他一哥干干脆脆的一個人,鑰匙上怎么還會有個這個。后來有一次,他看到許之一的吊墜上刻著“析木”。
三年來,許之一的那輛公路自行車沒換,那枚無論他心情怎樣總是摩挲著的鑰匙扣亦是。
聶海本來差點忘了還有鑰匙扣這件事情,直到許之一洗漱前把鑰匙放在桌子上。
他開始陷入了沉思……孟寅和析木,如果沒有故事,怎么都聯系不起來啊!
許之一停止摩挲鑰匙扣,把它抵在了額前。
黑暗中,他的腦海里都是孟寅接過南朝記后的歡快表情。
簡單又明亮。
聶海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他一哥的回復,差點騰空“臥槽”。
【許之一】一直都是她。
【許之一】守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