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還有比這個更丟臉的事嗎?
新的一年已經(jīng)過去很久,趙暮落也已經(jīng)離開學(xué)校,步入社會正式開始實習(xí)生涯。
趙暮落因為表現(xiàn)良好,繼續(xù)留在遠東集團實習(xí)。
這幾天運氣背的讓她郁悶的的吐血而亡。
她總是處于把人氣死或者被人氣死的邊緣。
顧西山不知道腦子發(fā)什么瘋居然會把她調(diào)上來給他做秘書。
資本家說的好聽是秘書其實也就是文鄒鄒的保姆。
對此,之前她是有據(jù)理力爭強烈反抗過的。
那天,葉姐神色復(fù)雜的看了她老半天才對她開口:“落落啊,從今天起你不用在客服部呆了,你去做總裁的特別秘書吧。”
天曉得,當(dāng)趙暮落從葉姐口中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氣的臉色發(fā)白。
下班后,她下意識想也不想直接火急火燎沖到他長期專用的酒店總統(tǒng)套房。
當(dāng)她進去的時候,他剛好洗好澡。
他滿室朦朧霧氣的浴室走出來。
下身掛著白色的大浴巾,水滴順著發(fā)絲一滴一滴落下來。只有成熟男人的魅惑,少年干凈的氣質(zhì)在他身上已當(dāng)然無存。
“啊——你——你——”
女人凄厲的尖叫聲在屋子里回響。
她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怎么會這樣。
她驚慌失措的呆愣住了。
他在她呆愣的空蕩跨步坐在椅子上優(yōu)雅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微瞇著眼睛享受著紅酒的甘醇。
過了好久,他才起身挑著她的下巴皺眉看著她:“趙暮落,你就這么直接隨便進入男人的房間嗎?你是那么隨便的女人,還是你想誘惑我妄想嫁入豪門呢?”
他冷漠的嘲諷讓她大腦一片空白,臉上血色全無,變得慘白慘白,像是頻臨死去的重癥病人。
他怎么可以這樣說她!他怎么可以這樣!
她咬著唇睜大眼睛怒瞪著他:“顧西山,我不是你口中那樣隨便進男人房間的女人,我是有事情要來問你。”
她氣急敗壞地回應(yīng)。
他都那樣說她了,管他是總裁還是狗熊,直接連名帶姓質(zhì)問他,那種男人哪里還需要別人的尊敬。
職場上,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聞言,他淡淡的對她笑了一笑:“哦?趙暮落,現(xiàn)在倒是怎不用那所謂的尊稱了啊。”
“顧西山,對你這種人用不了尊稱,你不值得我尊敬。”她冷笑。
“說吧。那你來我這里有什么事情?”他依舊淡淡的看著她,并沒有生氣。
她昂著頭倔強的看著他:“顧西山,我是應(yīng)聘客服部的,不是應(yīng)聘您的助理,如果你缺助理可以再另招他人。”
沉默了很久,他才抬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答應(yīng)是吧?聽說你的學(xué)費還沒交齊?如果不樂意,電梯下去大門直接走出去很簡單的。”
趙暮落:“…………”
她沒有說話,皺了皺眉宇怒視著他。
呵——那個寵她在掌心的少年西山終于也會在某一天像個惡魔一樣威脅她,她并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他明明已經(jīng)把她這個不相干的人忘得徹徹底底,為何還要把她安插在他身邊,他不是不喜歡她接近他嗎?
她靜靜的看著眼前陌生的顧西山:“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只是邪魅的輕笑了一下,指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蛋再至她的胸口往下緩緩移動:“趙暮落,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很現(xiàn)在變得更加美麗,也甚是有趣,有趣的讓我想一探究竟。”
他的話讓她渾身顫栗。
老天不長眼啊,生生的把曾經(jīng)一個善良的少年毀了,五年后的他竟然變成了惡魔。
“趙暮落,這只是普通的秘書工作,你不用多想。”他淡笑。
最后,她還是對他屈服了。
她有什么辦法呢?她沒有辦法,拖欠學(xué)校的錢不能再拖延不交了,主任已經(jīng)婉轉(zhuǎn)對她提過好幾次。爸爸自從有了兒子之后便不再管她了,停止對她的金錢資助,任由她在T市自生自滅。
“趙暮落,這衣服疊的皺巴巴的你會疊衣服嗎?再重新疊一遍。”他皺著眉指了指床上雜亂的衣服。
她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罪魁禍?zhǔn)祝郫B好的衣服被人弄亂自然會變得皺巴巴。
“顧西山,我會重新疊好的。不用像個老太太一樣念念叨叨。”
她心底輕聲嘆了口氣,彎著腰重新把凌亂的衣服疊過。
她看著眼前的勞動成果被人踐踏氣得咬牙切齒。
她憤恨的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早在心里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恨不得把現(xiàn)在可惡的顧西山直搓個窟窿來。
他肯定是故意的。
她悲憫的看著鏡子中一臉悲憤的自己。
嗚嗚。
可恨的資本家,可悲的勞動者。
世界上最悲催的職業(yè)就是秘書。不僅被人說成是小蜜,還要像個老媽子伺候自己的金主大爺。
他背著她淡淡的說道:“就算你在心里問候我祖宗十八代,你還是要重新疊一遍。”
“瞎說,我哪里敢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呢。”趙暮落對著滿是涼意臉色的他嘿嘿一笑。
顧西山好像背后有火眼金睛,竟然能輕而易舉猜測出她內(nèi)心的小九九,嚇得她唯有認命的點了點頭。
立馬聽話的照著他的要求重新疊衣服。
“沒有最好。可能是我誤會了。你很不幸遇到有潔癖喜歡干凈的我。”他笑意連連的看著滿臉悲憤的她。
她總是覺得最近她的臉在顧西山的虐待蹂躪下臉都瘦削了一大圈。
自從她做了他的秘書之后,他就無所不用其極的壓榨她。
“趙暮落,華安公司的企劃書她放在哪里了?”
“在這里。”
“顧氏董事會議文案發(fā)放在哪里?”
“你的右手邊。”
“趙暮落,明天幾個老總要聚餐,你給她穿的正式漂亮點。這是信用卡,買些工作需要的正裝。”
“好的。總裁。”
今天,天氣很好。
冬季的陽光斜斜的照進來。
他坐在奢華的辦公椅上,夕陽勾勒出他的身影,那樣清晰而熟悉的輪廓,她熟知的每一個細微的曲線,他就像從來不曾離開過她的生活。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再次重疊令她覺得恐慌。一層高過一層的恐慌將她覆沒,她像是大海中的一片孤舟。
他抬頭對她吩咐:“趙暮落,后天要去外地出差幾天,你好好安排下她行程的時間。”
她愣了一下。
她困惑的看著他:“出差嗎?我知道了。我會重新安排行程。”
她以為秘書只要做好分內(nèi)的事情,不用花更多的時間陪著老板。終究是她想的太天真了。原來秘書還要陪著老板出差。
他不知道她有多害怕跟他單獨相處。
那種害怕是與生俱來的,發(fā)出心底深處的恐懼。
因為后天要出差,今天他便好心的給她放了一天的假。
周日,窗外的陽光已經(jīng)很足,她還賴在床上補眠,昨晚的噩夢一直折磨她很久。
枕頭邊的手機震動的厲害,她無奈的拿起旁邊的手機。
是個女人的聲音,語氣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溫柔。
電話那頭的女人對她說:“趙暮落,你有時間嗎?我們談?wù)劇!?/p>
這是安瑤的聲音。
意識到這一點她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將彎曲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
她沉默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回答她:“好,我會準(zhǔn)時到的。”
正牌未婚妻來找她,這讓她有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掛下安瑤的電話之后她給林柔打了個電話。
她不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如何面對,她現(xiàn)在腦子混沌的厲害,需要有人給她出出主意。
林柔在電話里對她說:“落落,要拿出高貴女人的氣勢來,你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安瑤的事情。”
林柔說的沒錯,她一直在逃避顧西山。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她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用不著心虛。
做他秘書又不是哭著求他,是他自己決定的。
她在寢室發(fā)呆了半天,才換上衣服拎著背包出門去見安瑤。
安瑤把她約在星巴克,這是一個很有情調(diào)的咖啡廳。
這在全世界很有名,是資本家和白領(lǐng)最喜歡去的咖啡廳之一。她從來沒有來過,這里的一本咖啡夠她三天的伙食費,實在是貴的嚇人。
點單的時候,她叫了白咖啡,安瑤叫了黑咖啡。
她愣了一下,看著安瑤。
其實她并不喜歡黑咖啡,她不知道她為何要點黑咖啡。
如果說是因為黑白天生死敵,她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她是連情敵也是算不上的。她在顧西山眼里陌生的如同過客而已,她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
今天的陽光很大,冬季的陽光照進來把她原本精致漂亮的臉照得更加完美,完美的就像是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白雪公主。
事實上安瑤的確也是公主。
安瑤靜默了很久才抬頭對她微笑說:“趙暮落,好久不見。”
她的話讓她恍惚了好久,原來她還是記得她,可是為什么顧西山和安瑤要把她當(dāng)做陌生人看待呢?
她看著坐在她面前的安瑤,只覺得陌生又遙遠。她的臉蛋比以前更加消瘦,曾經(jīng)的珠圓玉潤再也不復(fù)存在。
她想起高中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們見了面就要吵架,就她們尖利的吵架聲音響徹整個教室。
事實上是安瑤的聲音最為響亮。
因為那個時候雖然她是顧西山正牌女友,可是安瑤是真正的公主,出身豪門。
她說她這個灰姑娘永遠配不上白馬王子,白馬王子只能是屬于白雪公主的,那時候的她無力反駁,也沒有任何資本反駁。所有的一切隨著時光的流逝煙消云散。
曾經(jīng)的青春已經(jīng)是手中沙,越是試圖握緊越是流失的飛快,抓也抓不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對眼前精致妝容的女人友好的微笑:“安瑤,請問你找我來有什么事情嗎?”
安瑤抬眸瞥了她一眼,手指轉(zhuǎn)了轉(zhuǎn)她右手中指的戒指。
安瑤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對趙暮落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做西山秘書是因為學(xué)費的問題。這張銀行卡上的錢足以應(yīng)付你之后所有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
對于安瑤的話,她只覺得很尷尬。
事實上她并不想出賣她的自尊。
她寧愿用她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賺取學(xué)費也不愿意接受安瑤的錢。
她把銀行卡還回去,對安瑤解釋:“安瑤,我和顧西山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他的秘書而已。”
安瑤看著手上的銀行卡臉色沉了下去。
兩秒之后。
安瑤繼而溫柔的對她笑了笑:“趙小姐,你和西山的事情早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你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玩伴而已,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趙暮落對安瑤苦笑:“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他早已經(jīng)淡忘曾經(jīng)荒唐的青春往事。我不希望你向他重新提起你們曾經(jīng)的過往可以嗎?”
安瑤斜睨著眼望向趙暮落。
她一愣。有點訕訕地對安瑤笑著:“你放心,我和顧西山曾經(jīng)的過往她一個字也不會向他提起的。竟然他已經(jīng)淡忘了,我也不會腆著臉讓他記起來的。”
因為你的分量不足,何必把你放在心上,你只不過是他兒時的玩伴而已,一個寂寞的代替品。
談話結(jié)束,安瑤禮貌的問她:“趙小姐,需要我開車送你一程嗎?”
趙暮落虛弱的對她搖了搖頭:“安瑤,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看著安瑤紅色的跑車苦笑。
她總要保持她僅剩的倔強的自尊。
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去,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面龐是陌生而又冷漠的。
所有的人行色匆匆地從她身邊經(jīng)過。
現(xiàn)在的她終究成了沒人要的草,一株不知歸宿在何處的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