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本不想打攪祖母聊天。因為自她穿越這兩年多來,雖經常隨祖母見客,但還從未見過與祖母如此投契之人。以前祖母多聊得是柴米油鹽,家庭瑣事,現在聊的,應該算是夢想愛好了吧。但兩人聊起來沒完沒了,圓圓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祖母卻瞧也不瞧一眼自己。圓圓只能打斷兩人的精神交流,爬起身來撲進祖母懷里,沖著祖母大聲喊道:“祖母,我好餓好餓,我的肚子一直在唱歌。”
宋瑜和谷若真人這才想起圓圓滿滿二人,聽著圓圓肚子咕咕的叫聲,都有些尷尬。
宋瑜便對谷若真人說道:“與妹妹聊得十分投機,倒把正事忘了。你看,咱們是先看這兩個孩子資質,還是用些飯食,再慢慢查看?也不知這查看是否費時?”
谷若本是想摸過骨說完收徒的事就離開回自己院子,現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加上曹家早飯確實味道不錯,便道:“正好我早飯用得早,也有些餓了,咱們再一起用些吧。用過之后再看不遲。”
宋瑜忙把滿滿喊起來洗漱,叫人在飯廳擺飯。
圓圓昨日點的飯極合谷若真人胃口。谷若真人又隨著吃了兩個包子,一碟咸菜,一小碗粥。
飯后丫鬟收拾完畢,谷若真人不再與宋瑜聊天,而是令兩個孩子在炕上自行玩耍,自己在旁觀看。
圓圓畢竟是大人芯子,有外在在一旁觀看怎么也玩得有點不自然,但又心知真人這是在觀看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意在選擇。不過,也不知這谷若真人喜歡的是什么樣子的徒弟,每個人的喜好總是有偏好的。也不知谷若真人是要選擇活潑的還是穩重的?是喜歡有耐心的還是機靈的?是喜歡膽大的還是謹慎的?這讓我怎么表現?我的師傅,你可知,你喜歡什么,我就可以給予你什么?
要不,先聊天探探底?好像真人師傅還是挺單純的。
“漂亮姨姨,你是要當我和弟弟的老師嗎?”先拍馬屁總沒錯。我不信會有女人不喜歡一個總說真話的小孩子夸她漂亮。
谷若態度極其隨和,但說話卻極其直接:“不一定,得看你們兩個天資夠不夠好。”
“您怎么知道我們天資好不好呢?”
“我會摸骨。”
“怎么摸啊?您當時也是您的師傅先給您摸過骨,說天資好再拜師的嗎?”
谷若真人的回復有些遲疑:“那倒沒有,我是孤兒,師傅撿到了我,就收我為徒了。”
“那如果你摸到一個骨頭特別特別好人卻很笨很笨的,您還收他為徒嗎?”
“......”谷若遲疑了一下,答道:“應該不會。”
圓圓沒有揪著這個問題討論下去,又轉換了話題:“姨姨,你吃過大牛娘親做的小魚丸、香辣魚、烤乳豬、大豬蹄嗎?”
“誰是大牛娘親?”
“就是我們莊子上的大牛的娘親啊。她做飯好好吃。”圓圓邊說,邊吸了一下口水。
“比你們府上現在的廚娘還好吃嗎?”
宋瑜插話道:“是我們莊子上莊頭的兒媳,天生味覺靈敏,做出來的飯菜沒有府里精細,卻多了幾分靈性,確實是好吃些。”又點點圓圓的額頭:“小吃貨,就你嘴刁。”
圓圓不服氣的說:“祖父也說她做飯好吃呢!姨姨,等我長大,我要吃遍天下美食!”
“唉喲,你這個小饞貓,哪個養得起你喲。”宋瑜笑罵道。
“祖父會賺錢,我也會賺錢,而且比祖父賺得更多!我會自己養活自己,還養活祖父,養活祖母!”圓圓看了一眼谷若真人,又對真人說道:“真人,你當我師傅吧。祖母說,師傅也是最最親近的長輩,我也會養活你。我和我祖父一樣,最會賺錢了。”
宋瑜笑道:“人不大,志氣不小。”又轉身對谷若真人解釋道:“她也確實在術數上有些天份。這點,應是遺傳了她祖父。”
“曹大人確實精通陶朱之術,此乃大乾之幸。”
“漂亮姨姨,你的徒弟未來會是武林盟主嗎?你是想做武林盟主的師傅嗎?”
“那倒不必。我道門中人,習武只為強身健體,保家衛國。”說完這話,心下對自己收徒的目的更明晰了一些。
師傅和師兄一直想讓自己收徒,但自己一直想收一個天資絕頂之人,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現在想想,自己對武林紛爭沒有絲毫興趣,也從不想在武林中揚名立腕,為何非要糾結天資呢?曹家雖是官家,但曹華陽曾幫過掌門師兄,而且這一家人心思忠良,為國為民。自己能力小,但能幫助能力大的人站得更穩,做出更多實事,不也是一樁美事嗎?
曹家第三代這兩個孩子,一個機靈十分,一個心性豁達,在此呆上幾年,給這兩個孩子打下一個基礎,讓他們以后多幾分自保之力,也可以為曹大人免除后顧之憂。
“那漂亮姨姨,你收我和弟弟為徒好不好?我和弟弟陪著你和祖母去游遍天下各地,吃遍天下美食。咱們坐最舒服的車,賞最美的景,喝最烈的酒,讓弟弟趕車,我賺錢,您就負責吃美食,喝美酒!”
“哈哈哈,小豆丁,還喝最烈的酒,你也不怕你祖母揍你。”谷若真人被圓圓逗得哈哈大笑,心里卻被圓圓的話勾起了一絲向往。
她年幼時便經歷了家破人亡,經歷坎坷,被師傅撿到后收為弟子,也多半時間隨師傅師兄四處游歷,到各地道觀掛單。四海為家,聽起來極其浪漫,實際上常常伴隨的是風餐露宿,三餐無著,生活常常陷入困頓。在其他道觀停留,也會受到當地道人排擠。有時剛剛交到一兩個不錯的朋友就又要馬上分離,因為沒有確切的落腳點長時間無法聯系。
朋友就像風箏,如果你松開了手中的線,那朋友也會逐漸消失在天邊看不見,再也無法相聚。
這些年,自己也確實厭倦了居無定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