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主管已經跳級了,還說當DJ?別說笑了!”曼晨雙手掩面,卻蓋不住自我懷疑的緊張,和被看好的興奮。
“一試無妨。”小彥搭著曼晨的肩膀:“我不專業,卻是妳令我專業的。”
“會知人善任卻不自知。”高耀半激將半鼓勵的說:“妳以前做餐廳那么懂得隨機應變,面對客人無理要求即時控制大局,又快又狠。如今電臺節目就只要說說話,難不到妳的吧。”
“我??”聽似合理,曼晨無從反駁。
“我覺得妳可以的,試播一節看看。”
看見小彥和條子襯衫支持的眼神,曼晨咬咬唇,點點頭,呼呼氣,最后才展露微笑。
自信不足的她需要扶助與挖掘,也許以往有哥哥,才覺得自己有力氣向前跑,哥哥逝去后便一直停滯。然后高耀的出現仿佛暗中接力,但在現實中沒有捉穩接力棒的名義,走走停停的,幸而靠著小瓏幫忙,牽著曼晨又再前進。小瓏完成編曲離開公司,恰好有小彥補位,曼晨才可放心地跑下去。
為了日后能繼續接好這一棒,高耀破釜沉舟,一鼓作氣,如有神助般,雄心壯志地留言約見宣薇商討取消她跟顧曼晨的協議,拚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打大仗,竟然收到比投降更不可能的休戰回覆。
“既然星座歌曲已經錄完,那么我和顧曼晨的口頭協議可以解除了。隨便你怎么安置她,反正我不想知道。”就算高耀把曼晨放在心上,宣薇也管不著,不如一心管好自己。
宣薇沒有再度開出條件玩弄別人,高耀一度難以置信,但細想之下其態度轉變也非無跡可尋。
知名音樂人藤先生被歌聲吸引而來,都是歸功于顧曼晨挑選了宣薇當主唱。
歌聲被肯定,已足夠讓宣薇放過顧曼晨,甚至該感謝人家。而宣薇本身或許有更大的理由,別人不會知道,高耀不想深究。
總之能把顧曼晨帶回來就好,這趟旅程空中來來回回,最終降落著地毫不輕易。
看著小彥帶領曼晨認識廣播間的每一項操作,一臉謹慎,時而發問,時而筆錄,非常認真。
一息間,高耀好像看到顧星晨的側臉。
“每個人都有缺憾。星之碎片,就是你心里缺失的那塊拼圖,讓星事電臺為你修補,還原你快樂的心。”
曼晨以練習無數遍的氣息和聲線念出獨白,用小彥教導的呼吸法調節緊張和進度節奏,手指小心翼翼按鍵,收去麥克風聲、擴大歌曲音量,當聽到喜歡的音樂被自己播放、被電臺傳播,曼晨身心自然地放松了。
/試過錯過失落過/周遭只有我一個/我已慣了不覺開心不夠多/浮浮沉沉容易過/落入命運的大河/人人無暇自顧/怎么關心我/
“‘你的心事就是星星的故事,這里是星星頻道,專屬你的音樂電臺。’歡迎大家來到星期二的星事電臺,今天有我DJ曼晨來為大家分享那些被流行音樂浪潮蓋過的滄海遺珠。”曼晨在歌曲間奏時緩緩讀出介紹:“今期精心挑選了六首港臺歌曲,現在播放的是陳紀匡的《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想找人陪伴卻找不到陪伴的時候呢?”
/嘗到好處卻孤單一個/相反的更是難過/多么想你在場陪陪我/那樣才是滿足/沒有白過/
幽怨的編曲換上浮燥的音樂,示意另一首歌曲開始。
/一只灰色的蝴蝶/穿梭在這冰冷的世界/也許傷痕累累/愛也微乎其微/放心飛吧灰蝴蝶/別讓塵埃迷了你的眼/輕輕展翅一瞬間/我看見/臂彎下是彩蝶/那么鮮艷/那么美/
“李蕙敏的《灰蝴蝶》,作曲:陳美鳳,作詞:李昌琪。從迷幻中釋放的聲音,唱出女生的堅強。”曼晨拿揑廣播的感覺,操控著歌曲的音量和自己的聲浪:“接下來是簡潔的一首作品,卻深深刻畫出留不住的愛情。梁漢文的《寂寞捕手》,作曲:柯貴民,作詞:許常德。”
/在只有你和我的球場/投手是你我等你出手/還愛我嗎/難道沒有什么你想擁有/我像個寂寞的捕手/接你不要的寄托/快跑MyLove/回憶追上了/淚忽然被打翻了/那些快樂你怎么能全丟給我/
“你試過迷路嗎?有地址有導航有網約車,總能到達目的地。然而在愛情里迷了路的話,怎么辦?”插播十秒廣告之后,精選歌曲播放繼續。
/年紀小喜歡一個走/到這天找到你便夠/前來替我解咒/蕩失的經過令我愛廝守/如你肯緊緊牽我手/讓熟悉的你作向導/地廣天高/總怕一個慌張找出口/別在人浪中松開我的手/入睡前轉身相擁也未夠/
“梁詠琪《蕩失》,作曲:謝杰,作詞:林夕,編曲/監制:蔡德才@人山人海。”
/仍然是那血液在流動/仍舊有昨日的襟胸/隨時能還原昨日舊模樣/我并沒遺憾/不喜歡假裝/世俗太現實/才迷失方向失去了自我/重返基本性質/你喜歡看/
“當一位歌手失聲了會有多大的打擊?然而這位男士不但沒有放棄,更重新站了起來。王杰的《還原》,作曲:王杰,作詞:黎芷珊。”曼晨不徐不疾:“世界不會辜負有心人,真愛值得等待。你準備好了沒有?為大家送上最后一首歌,鄭秀文的《做好準備》,作曲:陳美威,作詞:廖瑩如。”
/我已為你做好準備/不顧一切去面對/我們曾經遙遠/你的手就在眼前/我為你做好準備/走出孤單的世界/幸福不遠/再不遠/我已做好準備/
“‘星事電臺,為你分享星之樂章。’希望每一位都能找到缺失的那塊拼圖。我們下星期見。謝謝收聽。”
阿堅和阿杰雖然對情歌沒什感覺,但看著交流區里粉絲紛紛發表議論,又再擠塞著正面的留言,便清楚歌曲沒選錯。
“原來有這么多動聽的歌曲被隱藏了,妳怎么會選這些歌?”小彥欣喜地問道:“下期又會是什么主題呢?”
“都是分享我自己喜歡的而又沒有被宣傳的歌曲,不想美好的聲音被埋沒,所以我會繼續尋找這些遺落的星星,讓地球上的我們聽見她們的喜怒哀樂。”曼晨還在沉浸于廣播的狀態之中:“下期或許會是韓語篇,不過不是舞曲,也是被大眾忽略的慘情慢歌。”
“網上沒有的歌曲妳都找到,星格的歌曲背景音樂庫也沒有這些歌呢。”阿杰隨便動動指頭搜索一下:“曼晨好厲害。”
“都是我的個人收藏,哈哈!”
“果然是喜歡聽歌的人。”
十一月的最后一周扳回所有分數,星事電臺收聽率大為提升,高耀與戴總的點擊率約定更超標達成,合約穩妥簽訂,如釋重負。
但相比順利續約,最令高耀松一口氣的,是看見顧曼晨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