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Y最后果然為了顧曼晨而留下來，宣薇真傻，明知他說的補償都是謊話，明知他對女生動情，還把他推給顧曼晨，好了，這女的遲早也會動心??沒了，沒機會了。

其實當初他帶宣薇去ELF，都是為了顧曼晨。機會一向都不存在，只不過是她希望存在罷。

“連老板，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事要跟你談談。”本來打算明天約的會談，剛剛被激怒了，氣上心頭火難息，便想借此會面發泄一下，也許連老板會因她的撒嬌而憐憫，給予正面回應，甚至靈欲安慰。

在二十樓向門外守衛點頭，抬眼瞥見防盜監控鏡頭之時，大門隨即從內里打開。

“老板近來是忙于處理業務吧，可別忽略我們悅映的姐妹呢，她們隨時候命的??”宣薇曾經眷戀的身影如舊浮現黑紗布的幽暗中，此刻更夾著磨砂玻璃，好像有些東西被擦拭而去：“老板可否告訴我何時發單呢？好讓我安撫一下她們。”

“我不忙啊。”連老板在月色中轉過身放下酒杯，表情也隔著玻璃般似笑非笑：“哪邊給力我就寵哪邊，星事電臺搞得不錯，我的心力偏重那邊，有什么問題？”就如當初悅映好景時合并技術部一樣。

“他們，他們的氣勢只是暫時而已，都是新鮮感，支撐不了多久，而且凈收益不及我們多。”

“妳知道多少？”老板大步上前，空氣突變利刃，仿佛要撕破美人的外衣，撲進她的心臟：“妳有好好管理悅映的女孩嗎？她們遇到競爭對手不想想新主意吸粉，反而停播逃避困難，還有面子向我投訴！”

“那個??”

“我還沒說妳，我指定給妳的客戶，妳竟私自轉給其他姐妹，得罪了客人之余影響了我的信譽，妳叫我以后還怎么混下去？”老板目光盯住宣薇，雙手交握在背，以她為圓心繞圈踱步。

“對不起，因為??她們急需要錢，我想幫她們而已。”美女如落網獵物，默默掙扎。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的事，我不想管而已。”壓低的聲線從后方傳來，宣薇如被發現身份的間諜咽下唾液，眼珠緊張地左右滾動，腦里忙著尋找解釋詞匯之時，老板再度發聲：“只要妳幫我接單，妳去哪、干什么，也隨便妳。”

“我??這個，我也想跟你談的。”趁著還未看見老板轉到面前的可怕眼睛，急升的心跳還未遮蓋尚余的勇氣，宣薇嘗試吐出心底話：“我想，我想專心唱歌，所以??”

老板忽地從后抱住宣薇，雙手沿著腰部玲瓏的曲線移到豐滿的胸脯，用力一擠，女生輕喊一聲。灼熱的體溫緊貼著她的背，耳后頸側被狂吻著。叫她驚訝的不是老板的舉動，而是自己竟想掙開老板的臂膀。

“我不想接單了。”女子柔弱伸訴。

“妳這線條優美的乳房要多久保養一次？”耳畔聲音沙啞，卻鮮明地撞擊耳膜。

“什么？”

“高直的鼻梁和尖細的臉頰，每次維護要多少錢？”大大的手掌滑向頸脖、下巴，輕撫嘴唇、面頰，然后粗野地把女子整個身軀轉過來。

“這??”對方提醒了一個被遺忘的事實，宣薇無力反駁，只有呆住。

“性感的翹臀呢？”雙手游移到她的臀部，貪婪地揉搓著，似要挑戰整形醫生的手勢。

“老板，不要。”宣薇推開老板，低頭顫抖。

“妳以為一個新晉歌手的收入有多少？”老板支著腰，嗤笑一聲，伸手輕輕托起女子下巴，雙眸如看穿一切地掃過粉臉，最后落在女子無助的瞳孔中：“唱片能賣出已經偷笑了，兩餐溫飽的錢能滿足身嬌肉貴的妳嗎？別天真了。”

“錢的問題，我可以想辦法??”唱歌的機會只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讓她的人生有了真正想追求的意義。她凝望著對方那雙能征服她又眷顧她的眼神，作出最后的哀求，希望獵人放手，還她自由。可惜老板搖搖頭。

“沒有別的賺錢渠道比和我合作來得好。”老板深深吻了她的嘴，卻失去了昔日相迎互補的沖擊，但老板沒有生氣或在意，反而自顧自地為她解開衣裙：“只有我才會對妳這么好，發掘妳、栽培妳，把最有錢賺的生意推薦給妳，公司股份都分給妳??還為妳儲存著那些漂亮迷人的錄像，妳會舍得離開嗎？”

“錄像？”宣薇瞪眼，意識到自己的把柄被抓著，像動物感知災難到來卻腳踏陷阱，無處可逃。恐懼一口咬噬她的意志。

“要是妳不接單我也沒收入，那就別怪我把錄像賣出去賺錢了。”

衣物逐件被剝落，如剝去靈魂。女子圓睜的眼睛緩緩收細，由亮變淡，緊繃的軀體放棄掙扎，四肢無力地垂下，迎接死亡：“我接。”

“乖，我最愛的女歌手，快出唱片，名氣大了，接的單也就更大了。”

宣薇順從地被脫光躺下，看著凄美的月色灑落壓在她身上那個曾經崇拜的男人，認命地閉上眼，就像她永遠擺脫不了被操控的人生。

回憶里那黑暗的愜意，只剩黑暗。

***

周末的午后一眾上班族還在家中床鋪磨蹭，仍不減地鐵車廂涌擠情況。夠不著頭上扶手的曼晨站不穩，車長的技術又如小孩玩碰碰車亦步亦趨，一下急剎叫她差些撞上別人的背。

“扶著我吧。”高個子搖一搖手肘示意，曼晨考慮了半秒便靦腆地伸手扣住強壯的臂彎：“我的車子要做定期檢查，不然妳就可以舒適點。”

“那可以打車啊。”

“場地比較遠，不劃算。”

這樣混水摸魚的親密也挺好的，曼晨暗地里甜笑著。也許條子襯衫是有意不打車，跟她的想法一樣，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做普通的事，也因此才相約去看音樂會。

不清楚是怎樣的音樂會，也不知道演出者有誰，只知道和誰一起去。曼晨還特意穿上最喜歡的暗花粉色絨布短裙，淺褐色上衣也配襯了好久，再以深色外套搭黑絲襪和黑靴子，有型平衡一下可愛，才有了整套看似隨意但不失優雅的著裝。

“好像是籌款的名義，在開放式的運動場舉辦??”

“你知道地點在哪吧？”

“放心，雖然我沒去過，但我有地圖定位。”

有條子襯衫在，就如哥哥在，為她導航。經過那么多的風浪和美景，加上那晚打開心扉的剖白，曼晨知道自己對他的信任已經滿格了。

護送著踏出車廂，風度地讓位進電梯，緊挨著的手臂和肩膀，時而偷望的視線，兩人距離一對情侶，只差互扣的十指。

“還要坐巴士？到底有多遠？”對于身旁的人肉導航，女生有點疑惑地上車。

“半小時左右。”高個子說著讓曼晨坐落窗旁位置，自己坐在近走道那邊。

“你為什么總是穿條子襯衫，不穿純色或別的？”陽光透過車窗打在高個子身上因坐下而扭曲的條紋，連同那代替曼晨伏在胸膛上的影子映入眼簾。

“因為直條紋，代表正直吧。”高耀率真的答。

“想法好單純呢。”曼晨嘲笑。

“哈哈。我不可以單純嗎？”

“誰知你在想什么呢？不是在為報告煩惱，就是為宣傳想點子，一時在想贊助方案，一時在安排下屬工作，都不會休息一下的。”女生像在抱怨男友沒空陪伴一樣。

“好好好，我現在不是出來放松嗎？我以后隔天都上街去，妳要不要來看緊我？”高個子機智迎擊。

“我哪有空陪你浪？”

“電臺三點半才上班，時間很充裕。”

“到時再說。”曼晨嘴不靈，斗不過，勉強轉換話題：“這個音樂會主要是唱流行曲嗎？你??平時除了聽流行曲還會聽什么歌呢？”

“流行曲比較多，其次是爵士音樂，還有古典、輕搖滾，歌劇也有點。”高耀反問：“妳呢？”

“我沒那么廣泛，獨愛流行曲。”尤其是哥哥唱的歌。

“其實不少流行曲也混合了其他元素，而且效果不錯，就如粵語歌《纏綿游戲》前奏的女美聲演繹一段德文藝術曲，就是好例子。”條子襯衫攤開手掌：“拿妳手機來，看看妳聽的什么歌。”

曼晨從手袋掏出手機時，廉價耳機還連著插口被拖出來。

“別恃著聽力好，委屈妳的耳朵。有條件的話，耳機盡量買好的，除非妳對音樂沒有要求。”高個子瞥一下手機和女生，便把手機歸還。

“好吧，我明天就去選購新的。”女生如被發現絲襪跳線一樣糗，黯然地回話。

“來聽聽吧，這才是對音樂有要求的人該用的耳機。”條子襯衫拿出耳機遞給女生一只。

“你不是用戴利的??？”曼晨一時興奮忘形：“噢，是啊，戴總不贊助我們了。”

耳機揑在手指尖，忽然如漏電般刺痛神經。再安全的包裝也有隱患，何況有過裂痕？

“你跟他反面，他會對付你嗎？”

“那些到時再算。”高耀輕輕抹去落在女生心中的塵埃：“快聽聽哥哥的歌。”

“哥哥？”

/這一生也在進取/這分鐘卻掛念誰/我會說是唯獨你不可失去/好風光似幻似虛/誰明人生樂趣/我會說為情為愛仍然是對/

原來是張國榮哥哥，曼晨還以為對方聽到她的心聲。但歌聲也一樣好聽。

/誰比你重要/成功了敗了/也完全無重要/誰比你重要/狂風與暴雨都因你燃燒/

動聽是因為歌詞感人肺腑？因為嗓音優美無瑕？因為共用的耳機制作精良？還是只因為共用？

/一追再追/只想追趕生命里一分一秒/原來多么可笑/你是真正目標/一追再追/追蹤一些生活最基本需要/原來早不缺少/有了你即使平凡卻最重要/

“下車了。”高個子抽掉耳機，歌聲中斷。

“等等我！”然而動容的節奏還在繼續。

“導航指示就在前面。”條子襯衫注視手機屏幕：“應該還來得及。”

不知是日光太猛有點中暑，還是曼晨被笑得燦爛的高個子迷了魂，前景像是鋪著金光。走著走著覺得不行，自然地靠近矮墻投落的陰影下，熱力和暈眩才稍減一些。

汗珠開始結集額角的高個子見狀，也隨即走近乘涼，可惜身體比較長，陰影只能像被子一樣蓋到脖子剩下頭顱，高耀一臉失望。

“高不一定有好處的，哈哈。”

說完矮墻忽地沒了，一路上沒有遮蓋沒有樹也沒有人，只有車子間斷地駛過，帶動風濺起沙塵掠過沉悶的視野。

“誰說高沒好處的？”

曼晨早鉆到高耀另一邊并列而行，條子襯衫的陰影剛好覆蓋嬌小女生，地上的影子由兩個變成一個。

兩人對望而笑。

/好光陰縱沒太多/一分鐘那又如何/會與你共同渡過都不枉過/瘋戀多錯誤更多/如能從新做過/我會說愿能為你提前做錯/誰比你重要/成功了敗了/也完全無重要/誰比你重要/狂風與暴雨都因你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