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移步到醫(yī)院外的花園，先讓曼晨坐在長椅上冷靜下來后，仍然站著的琛秘書才開始敘述他所知的事情。

原來琛秘書受命暗中跟隨曼晨，不被發(fā)現(xiàn)地保護她。

“自從妳離開悅憶后，高總監(jiān)怕妳丟三落四，要是有什么頭暈身熱，或什么意外，都隨時有人幫助??”

“高耀？”為什么？曼晨怎么想也不能理解，就像由線條組成的立體藝術品，正面看是凸出的，側面看是凹陷的。“不理會我、不接電話，卻派人保護我？”

“他不是不想接，只是剛巧他在作證供，不方便接電?！?/p>

“作什么證供？”

“連老板操控的那勾當。”

“關他什么事？”

“他是股東之一?！?/p>

“什么？”

“但他不是被審問，是舉報??”

琛秘書本來對連老板所作所為一概不知，然而有天他發(fā)現(xiàn)宣薇遇上曼晨，更住進曼晨的家，向高總監(jiān)報告時，高耀似乎想通了什么，把公司一直進行地下色情交易的秘密坦言相告，並吩咐他裝作客人購買服務，暗中記錄一切由聯(lián)絡到交收的過程，然后匿名送到警方手上。

“原來告密者不是郭亨，是高耀！他怎么知道的？”

“他說他很早就知道，但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參與?！?/p>

“為何現(xiàn)在才告發(fā)老板？他也是股東，知情不報也有罪，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也不明白??也許高總監(jiān)沒有了值得包庇老板的原因了吧。”琛秘書一手拍拍樹干，幫助腦筋調動用詞，避免影響女生對高總監(jiān)的看法：“或說，有些東西比老板所給予的更重要吧?！?/p>

“是嗎？”要是真的良心發(fā)現(xiàn)希望公司重走正軌當然可以原諒，可若是為了自己的過失而做好事補償，那動機就不純粹了：“我看是因為這么做對他比較有利吧？”

“曼晨，其實不怪妳的誤解，高總監(jiān)就是喜歡背地里做很多的事，承受所有的痛楚，卻在人前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惫贿€是避免不了負面的印象，琛緊張地坐到女生旁：“尤其是對妳。”

“他為什么不親自來說明？為什么不親自來保護我？”做什么事也好，為什么不告訴她？為什么總要躲在黑暗里？當初答應做什麼都會告訴她的承諾，至今從未實現(xiàn)過，看來以后都沒有機會兌現(xiàn)。

“說到底就是怕妳擔心吧？還記得妳進入公司當監(jiān)督前要通過考核嗎？”實情是宣薇利用曼晨，把高耀留在身邊。“為了妳可以當監(jiān)督，高總監(jiān)像三陪一樣被使換，差些就獻身了?！?/p>

“獻身？”那時還以為他和宣薇是一對的。

“和他辦事的這兩年，他從不損毀別人，反而逼使我學會了很多技能，不論是工作還是自身，都是有益的。不管他為金錢多么不擇手段，傷害人的事，他絕對不做?！?/p>

曼晨也想相信他沒有傷害她，也很希望哥哥的死與他無關，但是他的逃避正正在說明他對不起曼晨。

“我不知他現(xiàn)在為何不接近妳，或者他把事情擺平后就會來找妳也說不定。但我知道你們就算不在一起，心里仍然有著彼此??”琛秘書極力為高總監(jiān)平反：“他一直很在乎妳，我從沒見過他為了自己以外的人爭取利益?！?/p>

為了她，兩倍薪金也愿意自掏腰包；為了完成創(chuàng)作，付出精力和時間陪伴，甚至錯過與黃總重要的會面；為了她的出錯，用自己的房子抵押貸款；為了她的夢想，甚至想放下尊嚴乞求戴總??

“就看妳連他叔叔也認識，就知道妳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了。我們跟他工作這么久，從沒聽他提起過他的私事。”

“我知道了?！迸靼?，當日能夠進入哥哥的公司，甚至維持到現(xiàn)在生活的版權費，都是條子襯衫為女生爭取而來的?？v使感受到這些付出，但卻解釋不了他迴避女生的矛盾行徑，真相仍舊隱藏在黑夜中：“那么兩年前的事，他也沒有跟你說吧？”

“這??”琛領悟女生所指的是顧星晨的死，頓時啞口無言。

“今天謝謝你，救了我，以及告訴我高耀的事。不用送我了。”曼晨輕揚包紥了的手腕，站起來，躬身致意，臨走前補充一句：“還有，不必跟蹤我了?！?/p>

***

曼晨給叔叔報個平安時，隨便編個借口就能敷衍過去，叫他安心。但對于自己的心，又能如此不聞不問敷衍過去嗎？

幾多的事情不知道也不要緊，她只想知道哥哥的死亡，與高耀有何關聯(lián)。

也許答案就像星星那么遠，是存在的，但永遠捉不到。

人間太多遺失的答案，夜空才顯得那么神秘而美麗吧。

星事電臺停止更新，然而所有資訊仍舊保存著，聽著哥哥在星格的演唱，緬懷歌聲之時，翻起舊的記錄來。哥哥也有不少粉絲呢，關注用戶也很多。

“弦律”一名從列表中一躍而起，格外清晰。這不就是曼晨關注的那位用戶嗎？原來他和stardust互相關注，還有在歌曲下留言。怪不得當天會無端進入他的頁面，也許是不小心點到留言的頭像。

怎么以前聽歌時沒有注意到？或許那時的曼晨眼里只有哥哥的音樂罷。

他認識哥哥嗎？看留言日期，他們三年前就已經(jīng)認識。要是兩人現(xiàn)實中也認識的話，會不會??

“小瓏，妳的老師叫什么名字？”

“喬雪?！蔽⑿糯翱谥锌焖購棾龃鸢?。

??不知道是否對‘雪’相關的事物情有獨鐘，只是覺得合眼緣吧??

這個弦律??這個XL??是高耀！

一直給她舒心的樂曲、所有給她感動的歌詞，都是條子襯衫的心意。

“做自己”、“對不起”??

不知條子襯衫是否知道“謝謝你來到這世界”是曼晨，曼晨只想知道“弦律”那首曲《對不起》的背后意義。

是給友人星晨的致歉？還是給愛人曼晨的訴說？

喬雪是高耀的音樂老師，也是他的傾訴對象。那么，老師會知道事實的全部嗎？

??因為直條紋，代表正直吧??

率真的微笑在夜幕中閃現(xiàn)，曼晨感覺即將摸得到這顆星。

“可以帶我見見喬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