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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殤華錄

第七章南枂繁花

天下九州分四洲為東南西北,自古有東臨海域,北幽寒雪,西?沙漠,南枂繁花的說法,北幽以北是北蠻,那里一片盡是浩瀚草原,冬日漫長寒冷,夏日黃沙漫天,有萬丈寒冰,人跡罕至。而南枂以南則是一年無冬,氣候溫熱,許多人終此一生,都未曾見過一場雪。西?以西是西域佛國,那里土地貧瘠,往往幾十里內寸草不生,據說再往西還有一片大陸,但是從未有人走出過。而東臨以東是蒼茫大海,蒼海之上有零星島國,島民終年居海之上,不曾上過大陸,蒼海盡頭則是世界盡頭。

南枂這里氣候宜人,四季艷陽如春,和煦的陽光照在這座最南邊的國度。原野放眼望去盡是遍地繁花。

據說曾有詩人在此題詩一首: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遠赴人間驚鴻宴,御城繁花盡無秋。

南枂亁陽城內十里繁花,煙柳畫橋,風簾翠幕,萬戶人家。云樹繞堤,市列珠璣,戶盈羅綺,重湖疊巘,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吟賞煙霞,

各路來往的商客穿各種服飾,熙熙攘攘,籠絡不絕。酒坊賣著夏日葡萄,琥珀甜酒,好像聞著就要醉了一樣,城中街道兩邊林花飛謝,店肆立起,販賣各色瓜果熟的爆裂,賣瓜果甜菜的,賣小糖人冰糖葫蘆的,做各種綢緞云錦生意的,賣字畫花枝的。雖然打了敗仗,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愉悅的心情,

上京前來娶親聯姻的軍隊一進城就迷戀上了這座城池。南枂打了敗仗,連年打仗讓他們感到厭軍隊倦疲憊不堪,終于他們主動向上京求和了,讓一個南枂公主去聯姻。以鞏固雙方的結合。能化干戈為玉帛,上京皇帝倒是很開心。畢竟鎮北候死后,北幽已經舉兵向上京打來了。

上京城富饒繁華,有參天的古寺,有高聳入云的酒樓,卻不及亁陽城瑰麗,一路生花,朵朵其華,熠熠其姿。

他們都不自覺的放慢腳步緩緩行走,欣賞這些美麗的人間風景。他們前面的將軍卻不見人影,只留下了總先鋒孤零零的在那里。

亁陽宮內,寢殿內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瓊花,風起綃動,如墜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公主正在宮殿內聚精會神的畫一副畫兒,她前面是一尺細絹,左邊是月白,石青,石綠,黛色等各顏料,右邊則是排筆染色筆等,大號小號應有盡有,

素練風霜起,風華畫作姝,這是南枂公主慕容姝,自小在宮中跟一名畫師學畫,也算學有所成,那名畫師高氏擅長畫山水,竹林,盛宴,他的筆墨丹青入木三分,多少王公權貴曾對他慕名而來求過真跡。曾有人出了萬兩白銀只為求他一副《千里江山圖》,可謂是技術爐火純青,名揚天下了,后來他卻遇到了一件傷心事,心灰意冷,不再作畫,他的真跡更難求了。

公主殿下畫的是南枂瓊花玉樹,瓊花生長需要適宜溫暖的氣候,不然就會枯死,這種花只有南枂才有,因此十分名貴。北幽太寒,西?太熱,東臨太陰,它們在那些地方都長不活,

還有最后一筆,公主想,最后拿了月白色的顏料輕輕上色,她輕輕一點,收筆,終于畫好了這副瓊花圖,公主的畫工很精致,畫得栩栩如生,一樹花開,

她站在前面滿意的欣賞,雖然這是王兄讓她畫的,并不是她自愿畫,可她依舊盡心極力將它畫好,

她想起了師父高氏,她的畫在他面前可謂是小巫見大巫。,神氣能不微。高氏來宮里給王上畫《千里江山圖》,眾多王子公主都過去看畫,看完了大家都說也要學,高氏只是笑了笑,問他們為何學畫,有的說為了賣大價錢,有的過王上喜歡,要討王上歡心,有的說想像他一樣名滿天下,眾人仰慕。

當高氏問到她的時候,她說的是,我要畫下萬里山河人間歡樂,畫下滄海桑田盛世繁花,高氏說道:公主殿下只有你是為了畫而學畫的,你會畫的比所有人都好。從此以后她就成了高氏的入門弟子。后來有一段時間他突然很傷心跟她道別后就離開了王宮。

“公主,你畫好了?”侍女紫玉端了一盤茶果過來說,將它放在桌子上,走到公主的旁邊,

“連續畫了好幾天,今兒總算畫好了,”公主笑著說,拿了一塊果子放進嘴里,她倒是有些餓了,

“王上看到你畫得這么美啊,一定會很高興的。”紫玉笑著說,

“是嗎,”公主笑笑,但紫玉感覺她并沒有很開心。

“公主,你是不是因為聯姻的事…感到不開心啊。”紫玉問,

“開不開心也由不得我了,兩國能化干戈為玉帛是好事,我身為南枂公主,或許這也是我的使命吧,”公主說,她根本就沒有選擇吧,她是慕容姝,不是慕容嬿,慕容嬿還有太后護著她,不讓她遠嫁番邦,可是她的母妃卻很久以前就死了。現在的南枂王上是她哥哥,卻也不是一母同胞。慕容姝走出殿外,殿內呆久了總是很發悶的。日頭已經開始落山了,光和影投射在恢宏的宮殿上。

“公主,今夜是上元宵節,每年這個時候可熱鬧了,有燈會看,”紫玉說,

“是啊,我都忘了,我今夜要出去好好玩,趁他們守門換班的時候,我們偷溜從南門那里出去,那里偏遠,沒人注意,”慕容姝說,

“好,公主,”紫玉看她笑了自己也覺得開心。兩人又欣賞了一會她的畫。才去吃飯。

直到月上柳梢,兩人才悄悄的從宮里出來,王宮規矩嚴,平時是不可以隨便出宮外的。除非是有一些大型的祭祀,不過這不是慕容姝第一次偷跑出來了,

到了大街上,華燈初上,九重城闕,遠遠望去,千盞明燈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華璀璨。融融如海。行人結群成對,雙往雙歸。好一片歡聲笑語人間快樂。

兩人拉著手一起跑到一個面具攤去,紫玉從小服侍她,雖是住仆卻情同姐妹。賣各種面具,有青鬼式的,花蝶式的,麋鹿式,還有地藏王的,猞猁式,更有朱雀鳳凰,玉面狐貍等,覺得好玩便買了一個戴著玩。

“這個,你戴著一定很好看,”慕容姝拿了一個紫色狐貍面具的給紫玉,紫玉很滿意她挑選的,就戴上了,慕容姝又給自己拿了一個玄鳥上半截面具戴,兩人付錢離開,接著往前走。

“花滿樓今晚的瓊花釀,夏日葡萄酒,秋露白,梅見雪半價咯,先到先得。”有兩個伙計騎著馬敲鑼打響在街上跑喊著,花滿樓是南枂最大的酒樓。

這四樣酒又分別對應了時令春夏秋冬開的四種花。酒中有花,花中有令,令中有酒,意境幽美,很受南枂人喜愛,但因制作不易,賣的昂貴。

花滿樓又只在每年的上元宵節折價賣。每次一賣大家扔一掃而空。聽見樓里這兩個伙計在街上這么喊,行人紛紛往花滿樓跑去,正在買東西的,賣東西的。推車子攤子,扛冰糖葫蘆花球的。都熙熙攘攘你推我趕的,街上一下子混亂起來。人潮洶涌喧鬧滿街。

人群一下子將她們分開,慕容姝一轉眼卻看不到紫玉的影子了,慕容姝向兩人剛剛站著的地方找去,也沒看到紫玉,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看著街上戴著各種面具的路人。她走到了月河那里去,月河是每年南枂青年男女都會去那里放燈花,

既然出來了,她想也要去放河燈玩。

月河邊上一排排販賣燈花的攤子,其中有一個攤子旁邊有一顆高大開滿白色花瓣的瓊花樹。綠葉白花,在這樣的星夜火燈中更顯燦爛。她向那個攤子走過去。

只見各色各樣的河燈,有荷花燈瓊花燈,還有蟠螭燈和蟾蜍燈,紅色的紫色的,黃色的綠色的,很是好看,慕容姝淺笑著,有一個瓊花燈做的很別致,已經是是最后一盞了,她伸出手去將它拿起,與此同時,也有一只修長白凈的手放在那盞瓊花燈上,他們都看中同一盞燈了,

容姝轉過頭看他,卻迎上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目光,攝人心魂。是個年輕的公子,他穿件素色衣衫,身形高大修長。臉上戴了一張上半截金色麒麟面具,夜風吹過,他身后一米處的瓊花樹迎風吹動,一瞬間他站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繁星璀璨,照耀著他,如夢似幻,好看極了,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永遠沉淪在這樣驚鴻的夢里,

“姑娘,你很喜歡這盞燈嗎,那我便讓給你吧,”公子緩緩開口,將手從拿盞拿開。視線卻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她目光璀璨深邃,臉上帶了上半截鎏金神鳥面具,穿著淺色南枂女子的服飾,他想,她應該是一個很好看的姑娘。

“不不,公子,還是你買走吧,”她從恍然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這樣盯著一個公子看,是很失禮的,便有些臉紅起來。

“那多謝姑娘了,來南枂之前我不從見過瓊花,覺得新奇,倒是真有些喜歡這盞燈,”公子淺笑禮貌的說,向攤主付錢買了那盞燈,

“瓊花在南枂很好生長,但到了別的地方卻長不活,在精心培養都會枯萎。”慕容姝說,

“是了,在下告辭了。”公子說完拿著燈轉身離去,

容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氣度不凡,翩翩公子,他們只是在這大街上碰了個照面,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也許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她心中突然有些不舍,不由得向他小跑去喊道:“公子,”

“姑娘,你還有事嗎?”他停下腳步,看著她問,突然她的面具掉落了,應該是她剛剛跑的時候弄松了,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十六七歲模樣,凝白如玉雙眉修長,清澈靈動的鳳眼,青絲垂落。宛似仙姝,清雅絕塵,容光照人。讓人見之忘俗。

他看呆了,他來南枂一路的重復和孤寂都因她隨之飄散,

“公子,我…我還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看你的服飾不像我們南枂人。”容姝有些支吾,不敢看他,她輕輕的暗搓衣袖,她心里緊張的時候她就會這樣,

“我是上京城來的,在下姓林,名長風”公子淺笑,

“林長風,”容姝輕聲念出來,

“姑娘,你呢,”長風問。

“我啊,我叫,我就叫瓊花,”慕容姝笑著,她不想說真名,南枂公主的名字很多人都會聽說,但真正認識她的卻很少,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身份,她知道上京蕭氏皇族,林氏她倒不太了解。

“那要是這樣,我就說我叫玉樹了,”一聽就是假的,她或是有些不便宜之處,長風笑著他想到了玉樹瓊花這個詞,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輕薄了,所幸她卻不在意,

“玉樹,…不,林公子,你這是要去放河燈嗎,我帶你去,”慕容姝笑著,因為口誤羞得滿臉通紅,真該死,她怎么被繞進去了,

“正好我對這里不太熟呢,”長風說,見她臉上飛起兩朵紅暈,越發清美,

“走,”慕容姝帶著他往星橋走去,星橋是由很多花燈點叕的橋,也是月河上的橋,它的頭尾搭在月河兩邊。橋邊上可以放燈,他們找了一個適合的位置放燈,他在燈上寫了字,這才發現她是帶著他來放,她自己卻沒有河燈,他為自己的粗心有些自責,

“你沒有河燈,是我剛剛沒有及時發現去給你買,”長風說,

“我看著你放就好了,我也相當放了,”容姝笑著,

“這怎么行,今夜大家都要放河燈的,你也寫上字,我們放同一盞,”葉羽說,

“可是這樣一來會不會許愿不靈了?”慕容姝說道,

“不會的,”長風說道,

“姑娘,這樣不會不靈的,夫妻都是一起放同一盞河燈的呢,還有些眷侶也是。”旁邊一個熱情阿婆見她有些不放心好心向她解釋,

“這…”她看著剛寫滿字的河燈,不知所措,

“多謝婆婆解釋,”長風說,看著容姝,“我們將它放了吧,”容姝點了點頭,

兩人坐月河邊放燈花,靜靜的看著那盞燈流進許多燈里,流到河盡頭。

“公子,我跟你說,南枂的這個節日啊可好玩了,走,我們去大街那里看魚龍舞,還有猜燈謎的呢,”容姝想起來說,起身,

“好,”長風笑著,兩人又往大街中去,

大街中,跳魚龍舞的已經開始了,舞動魚形、龍形的彩燈,如魚龍鬧海一樣。

他們站在擁擠的人群里看著,跟著大家一起喝彩叫好,容姝更將那些苦悶的心情都拋之腦后,她只想享受這些快樂。

林長風看著她,她笑起來真好看,她也看他,

容姝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林公子,我能不能看看你,”她跟他一起玩了這許久,他卻一直戴著面具,她自知自己的使命,是要去聯姻的,也許他們這一生再也不會見到了,可她還是想知道他的模樣,

“這有何難,”長風笑著,

容姝輕輕的將他臉上的上半截拿開。她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果然如她想的一樣,是個好看的公子,五官端正,雄姿英發。他的眼睛好明亮,攝人心魂。像星星一樣璀璨,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不見了,世界變的好安靜,只剩他們兩人。互相凝望著。

“原來是個好看的公子,”慕容姝打趣著

“姑娘夸獎了,”長風心里一動耳根微紅,容姝笑笑沒在說話。

看舞完了剛要回宮,卻看到街邊圍了一群人男女老少的,還正在嘀咕嘴里說個不停的,有些好奇,三人就一起走到那里看去。

只見竟然有兩個一身麻衣孝服的姑娘跪在那里哭個不停,好生可憐的樣子。她們前面各是一破草席,破被裹住了一具尸體。身旁立了一塊大牌子,寫著“賣身葬父”圍觀的眾人有的嘆息,有的一臉嫌棄:“這大好的日子,怎么遇到了這事真是晦氣。”其中一個人說。

“看她們挺可憐的,”另一個阿婆說,

“你說他們真的死了嗎?”容姝問旁邊的長風,

“不一定”長風說,他剛剛已經仔細的觀察過。有只小蚊子進去后,草席的“尸體”微微動過,

容姝往那兩具尸體中間丟了一錠銀子,故意說道“我的錢掉尸體那兒去了。就在中間,”那兩個女孩聽了馬上起身往尸體中找,見到了一錠銀子,喜出望外都爭要,兩人在那里爭不過,只說都是自己先看到的,左邊的女孩爭不過就哭叫了起來,眾人只是可惜,她前面的尸體聽到了便突然起身向右邊的女孩奪銀子。那女孩又哭,她前面的尸體也起來了爭,兩具尸體竟起來爭執,

“詐尸了,”有人驚呼害怕的叫起來,

“這誰的銀子,竟然是假的,沒錢還出來裝闊,”搶到的一個罵道,原來容姝丟的竟假的銀子,只想讓他們露出破綻。以免別人上當受騙。

“你不也沒死裝死嗎?”容姝反駁,

“原來是你,找打,”說著那兩具“尸體”就像他們打來,

“不好,我們快跑,好官不與刁民斗。惡人最是難纏的,”容姝說著就拉著長風的手跑,他們在大街上跑的很快,穿過人群,煙橋,河岸,還差點撞到人,跑到了一個賣綢緞的攤子,他們往里面躲去,那兩人沒看到他們才氣沖沖罵了幾聲走了。

“真是嚇死我了,哈哈哈,”容姝一邊喘氣一邊說,又忍不住笑起來。

“這太危險了,若是日后你一個人可不能這樣,哈哈,”長風也笑道,他不是打不過,只是她突然拉著他跑,他就跟著跑了,他發現,她還握著他的手,笑的正開心。

“不好意思,”容姝也發現了放開他的手,兩人過后才走出來。

發現有個人在街上東張西望的,她一看是紫玉,連忙跑過去。

“公主,我找了你好久,”紫玉說,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姑娘,”容姝叮囑她,她可不想露餡。紫玉看了看走過來的趙羽,點點頭,

“這位是?”長風問,

“我的侍女,來找我的,”容姝說,

“姑娘,我們該回去了,”紫玉說,容姝無奈的點頭,

“公子,我們要回去了,”容姝向他說道,

“姑娘路上小心,”長風說,

長風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消失不見,他也隨之回去。

元宵結束,慕容姝回到寢宮,藍玉正在望著月亮等他們。藍玉是紫玉的姐姐,二十歲了,紫玉十八歲,她們兩個年紀都比容姝大,

“你們可回來了,”看到她們,藍玉開心起來,

“今晚的元宵可好看了,”慕容姝,

“公主,子時了,我們服侍你沐浴安寢吧,”藍玉說,已經給她準備了衣物浴水,

今天走了這么多步,公主卻不覺得累,盡管她的腳有些現在已經發麻了,她穿著里衣躺在床上,望著羅帳頂,她內心還是愉悅的,紫玉睡在旁邊,

“紫玉,你知道嗎,我一想起他,心里就很愉悅,那種感覺就像畫好了一副美麗的畫,就像吃到很好吃的點心,好像也不對,他雙眸就像漫天的星河一樣璀璨,”公主笑著,腦海里浮現他的樣子,

“公主,你是不喜歡他了,喜歡一個人想到他就會很開心,時時刻刻想跟他在一起。”紫玉說,

“你別胡說,”公主惱羞成怒,用枕頭捂著臉,

“公主,你要喜歡的應該是上京的皇子,”紫玉說,

“我又沒見過那上京皇子,要是他長的不好看,我肯定不喜歡他的,”公主說,

“那要是他長的好看呢,”紫玉問,

“可是怎么會有人比他還好看,”公主說,

“上京人杰地靈,怎么會沒有,”紫玉說,

“我才不要再跟你說了,睡吧,”公主閉上眼睛,一會兒后,沉沉穩穩,

紫玉看著公主,她好像在夢里笑著,情字最傷人,紫玉希望她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

上京來迎親的使臣進乾陽宮朝堂面圣的時候,公主并沒有去跟他們會面,她聽說王上好像有些不大高興,因為他們來迎親的人當中并沒有那個要跟她成親的皇子,只來了一個將軍,因此,王上就沒有叫她出去去朝堂會面,

公主倒是不在意,或許那個皇子也跟她一樣吧,只是因為責任才聯姻,對這莊婚姻也不滿意,所以才沒來迎親。誰都無法做到去喜歡去思念一個從沒見過面不認識的人。

王上雖然不高興了兩天,但還是隨即吩咐讓宮里趕緊為公主制作嫁衣裳,內宮則負責各種陪嫁的禮品等,那一個月乾陽上上下下忙碌著,熱火朝天。

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各種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妹妹慕容嬿來寢宮看慕容姝,帶了一對玉鐲作為禮物,

“姐姐,還好有你,不然遠嫁上京的人就是我了,”慕容嬿說,表情很開心。

“不用謝,”慕容姝淡淡的回答,

“姐姐的大恩大德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原以為那上京皇子會親自來迎親,去卻不想連個面都沒露,”慕容嬿接著說,

“是嗎?”慕容姝說,想把桌上的茶水狠狠潑她臉上去。

她們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從小就不和,慕容嬿是嫡公主,王上的親妹妹。上母后寵愛,下有哥哥護著,她覺得自己什么都是要最好的,當然,從小她的待遇她的一切都是公主最好的,

可她卻仍然不滿足,她討厭慕容姝那張絕世的容顏,小時候每個來往的王族宗親公子小姐,卻都更喜歡和慕容姝玩,明明她才是嫡公主,卻被她襯得黯然失色,明明她才更應該得到更多的關注,

一開始上京說的是娶嫡公主。可是她母后舍不得遠嫁思念的苦,就決定讓慕容姝去和親。有父母的孩子總是能被護著,舍不得讓她們受點苦,沒父母的卻要自己學會獨當一面,

“姐姐,祝你和那皇子百年好合,我先走了,”慕容嬿說,她本來就是想來看一下笑話,

“多謝,妹妹容貌美麗,想來日后也更能尋得如意郎君。”慕容姝不慌不忙的說,

“你…”慕容嬿氣沖沖的離開,

“這二公主,這么多年了,還是老樣子,”紫玉說,慕容姝冷哼一聲,沒說話。

第二日,她們出宮了,去宮外的參天寺,這是南枂人的習俗,南枂人其實是少數民族佰枂族,公主出嫁前要去寺廟吃齋抄經祈禱三天。祈禱國家繁榮昌盛,祈禱父母家人身體安康,祈禱夫妻琴瑟和諧,

她們坐著精致的馬車一行人從大街上過,兩個貼身侍女紫玉藍玉,還有粗使丫鬟四個,還有一隊保護公主安全的南枂戰士。公主很少有這樣光明正大出宮的機會,

公主忍不住想起了上次上元宵節出宮的時候,遇到的他,他叫葉羽,一雙那么明亮的眼睛,那么好看的面孔,他是上京人,也許是來南枂有什么事罷,不知道他回上京了嗎,她還會不會在見到他。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將窗簾拉開,看著大街上的有來有往的行人,看著明媚的陽光,街邊婆娑的花樹,

她們走了兩個時辰才到參天寺,主持帶了寺里所有的僧人一起出來迎接公主,主持是一個七十多歲的和尚。據說他很小就出家了,長的仙風道骨的,年紀雖老卻有精神,穿了一件土黃色的僧袍,外面披了一件深紅色的袈裟,

“阿彌陀佛,公主,貧僧見禮了,”主持雙手合十虔誠的說,

“主持不必客氣,”公主笑著,

“公主此次遠嫁上京,必定能為南枂帶來平安,繁榮昌盛。”主持說,

“多謝主持美言,帶我進去參拜吧,”公主說,

主持領著她向正殿去,公主開始上香參拜,跪在佛前虔誠的祈禱國運昌隆。黎民生活富足。愿世事能夠順心如意,愿天神給我智慧,勇氣。

祈禱完后她起身,主持知道她們今日會來,已經準備好了上佳的禪房。公主帶著宮人往禪房走去,

這座寺廟很大,是南枂香火最盛的寺廟,信男善女眾多。每天香客不絕,寺里云木衫樹蔥蘢,野草閑花芬芳,鳥兒落在高墻上,落在綠瓦上,它之所以叫參天寺,是因為偏殿的園中有一顆參天菩提古樹,樹身寬大,要五六個人才能它懷住,枝葉茂盛,巍巍青青,樹上有幾只黃雀在叫,

寺里和尚每天寅時敲鐘后打鼓,他們會起來做早課,用餐。

鐘聲如洪,就像從古時期傳過來的一樣。公主每天也會在鐘聲敲響的時候去正殿上香祈禱,晚上則是點青燈抄經書,她們吃的很簡單,是素面和饅頭,還有一些山上的青菜蘑菇。寺里的日子清苦素凈,倒也遠離塵世繁雜。

第三天的午后,公主坐在菩提古樹下拿一本《六祖壇經》看,陽光透過枝葉光斑斕陸離的照在地上,

佛教禪宗有云,當日南宗六祖惠能,初尋師至韶州,聞五祖弘忍在黃梅,他便充役火頭僧。五祖欲耱法嗣,令徒弟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說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彼時惠能在廚房碓米,聽了這偈,說道:“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五祖便交衣缽傳他。

主持走了過來,

“阿彌陀佛,公主三日期行已滿,今日便可回宮了,”主持說道,

“主持師父,我近日看參閱佛經,只覺得佛經博大精深,讓人開頓起悟,心神定然,只是我心中卻還有一事不大明了,主持師父是得道高僧,我想問問師父,”公主將經書放桌上,起身向主持見禮,

“公主請說,”主持說,

“經書上云,前世業緣,不知何為前緣,”公主說,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緣起即滅,緣生已空。眾生蕓蕓,世間萬物皆有定數。”主持說道,

“我不大明白,”公主說。

“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主持說道,

“前生因果?”公主念,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世間萬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萬物,凡事都是有定數的,不能強求。”主持道,

“萬物皆空,煙火繚繞的夢境也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公主說,

“公主聰慧過人,一點就通,”主持說道,

“主持繆贊,”公主說道,

“公主的心中有一個人,他為你帶來了一個夢,夢總是虛幻的,公主若能看開,放下才能回歸本真,”主持說道,

“這…主持真是慧眼,那么我還會再見到他嗎?”公主羞得滿臉通紅,又忍不住開口,

“公主很快就會見到他,”主持說,

“真的嗎?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他嗎?”公主高興的問,

“佛教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求不得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五陰盛苦,人來世間皆要受苦,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可是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主持說,

“一片虛幻?”公主說,

“眾生皆苦,若能自度安可無恙。只有放下才會得到。”主持說道,

“多謝主持師父與我講了這許久,”公主說著,

“公主,我們收拾好了,可以回宮了,”紫玉拿著包袱走過來,

“主持師父,我們這就告辭了,太陽落山前走最是陰涼。”公主向主持作禮,雙章合十。

“阿彌陀佛,恭送公主,”主持說道,

走出山門,紫玉藍玉扶著公主上轎,眾人下山回王宮,明日就啟程去上京,

第二日,亁陽王宮滿庭春芳,庭院春園內云樹瓊枝上都高掛了紅色絲綢帶,宮里御園百花齊放色彩繽紛。王上宮人喜笑顏開。

公主在房里對著菱花鏡上妝打扮,她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膚色白里透紅。流光溢彩的長裳照出她嬌美的臉龐。她穿的是南枂的婚服,額間銀珠流燁,更添幾分嫵媚。

她代表著南枂國,帶著和平美好的象征去上京聯姻,這也是她作為南枂公主的使命。為此,王宮備了十里紅妝,她的遠嫁隆重盛大,

文武大臣,宮女侍衛,王上太后都身穿朝服出宮到城門相送,甚至還有慕容嬿。各班樂師鳴奏南枂國花,《離歌》曲調優美,余音裊裊,不絕如縷。如蛟龍起舞,玉樹飛花。

只見城中繁花似錦,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條紅色綢帶。路邊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籠絡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雀躍歡呼伸頭探腦觀看這場盛大的和親。

上京來迎親的隊伍已經在城門等候了,他們排列整齊的站著,有條不紊。站在前面的是一個少年將軍,

林知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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