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最后還是決定出門找找看,夕陽西下,天漸漸暗下來,太陽緩緩落向地平線,留下斑斑殘血。
白的腳步漸漸遠離村落中心,遇到的人也漸漸變少,最后能看到的只有三三兩兩,這個方向是離開砂隱村的方向,白打算碰碰運氣。
“哈嘍,我們又見面咯。”紅發少年笑靨如花,雙眼瞇成一對月牙沖著白打著招呼。
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像卡卡西,這個想法在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在這里碰見,這么巧,“你不會跟蹤我吧?”白狐疑道。
少年愣了愣,雙眼微瞇,“怎么說好呢,因為答應了要再見的,我可是個重承諾的男人,而且難得遇見這么可愛的小朋友,要是不能認識一下真是遺憾,我可是一直想著這個才追過來的。”
那個離別揮手嗎?白被少年的詭辯給逗笑了,而且少年那副‘你會原諒我的吧’的無辜表情絕對是故意的。
“話說你是在找人嗎,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這人看上去也不壞嘛,白猶豫片刻,開口道,“我在找一個小女孩。她大概穿著白色寬松長袖,黑色長褲,比我矮一點,黑色的長頭發。”
少年思索片刻,接著幽幽念出一個名字,“空蟬。”
“你見過她?”白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想知道答案。
“啊啊,這個女孩好像遇到麻煩了,我看見三個怪人一直追著她。”
“什么,什么時候?你在哪看到的呀?”
少年摸摸下巴,手臂向前一指,為白指明了方向。
我愛羅一直不愿意承認自己很粘人,他也一向很克制自己,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喜歡白的陪伴,喜歡夜深人靜時白陪他說話給他講故事。喜歡白和他一起幫壽司洗澡,一個人抓住壽司,另一個人幫壽司沖洗毛發爪子。壽司不愛洗澡,白說是因為壽司怕水。洗澡時壽司經常嚇得溜走,白和我愛羅只能用忍術四處圍追堵截,結果屋子(后來是浴室)遭了殃變得亂糟糟,地板上都是壽司身上滴下的水滴,兩人因此又多了項整理屋子的任務,但是我愛羅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很開心。日子就是這樣一點一點變亮,從玻璃窗外沙塵漫天的黃色,到五顏六色。衣服有了顏色,飯菜有了顏色,天空有了顏色。白給他看畫紙上的玫瑰花,告訴我愛羅,這是我愛羅頭發的顏色。我愛羅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有力的跳動。
我愛羅還記得白的歌聲,雖然只唱過一次,就是躺在白懷里睡著那次,想讓白再唱給他聽的心讓我愛羅難為情。
他喜歡白懷里的溫度,喜歡白手心的溫度。
他想和白度過每一天。他當然也喜歡夜叉丸,喜歡姐姐哥哥。但令人不安的是,只有對白的喜歡讓我愛羅感到憂慮,他渴望白的陪伴,卻又害怕自己的心情給白造成困擾,因為白似乎總是有事可做。
我愛羅不愿意承認自己很粘人。他不想被白討厭。
只是,白答應今晚會乖乖待在家和他們一起吃晚餐。
燈是熄的,我愛羅沒想到白不在這,自己并沒有帶鑰匙,那把鑰匙我愛羅一直很珍惜,被我愛羅放在那個最寶貴的盒子里。我愛羅扒上玻璃窗,屋里一個人也沒有。
如果不在這的話,又能在哪呢?我愛羅想了想,去了能想到的白可能會去的地方。每到人多的地方我愛羅就會下意識使個變身術,這樣情況會好很多。
我愛羅沒想到會遇到那個男孩,那個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男孩。他記得男孩的名字,弦樂。在想到弦樂有可能知道白在哪后,我愛羅有些緊張的下決心和弦樂打個招呼。弦樂是白在學校最熟悉的朋友,白經常提到他。我愛羅也見過他幾次,但除了第一次,每次基本都是遠遠看著,也并未說過話。
弦樂似乎在找什么人,腳步匆匆,我愛羅擠開人群跟了上去,在一個人少的地方攔住了弦樂的去路。
弦樂愣了愣,“你有什么事嗎?”眼前的男孩臉紅紅的,雙目微垂有口難言的樣子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我……你知道白在哪嗎?”我愛羅弱弱的問道。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氣,我愛羅解開了變身術,與弦樂目視,“是我弦樂,我是我愛羅。”
就知道會是這樣,不過情況比想象中好得多,至少弦樂沒有對他惡言相向,也沒有轉頭離開。但是弦樂似乎在忍耐著什么,他蹙著眉頭,似乎不情愿見到面前的人。
“白和我在找人,如果你要去找她的話,沿著太陽兩點到四點的方向去就可以了。”
“等等!”我愛羅追上弦樂,直到弦樂停下了腳步,“那個……很抱歉…”
“抱歉,為什么這么說。”弦樂并不理解我愛羅想表達的意思,雙眉寫滿了疑慮。
“當年的事……雖然我也記不得當時發生了什么,但是還是很抱歉,因為我,傷害到了你身邊的人。”
弦樂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真的是兩個靈魂嗎,白?我愛羅和那個怪物,怪物和我愛羅。
‘你愿意認真去了解他的話,你不會討厭他的。’弦樂想起白常說的話。認真去了解嗎?可是白,我沒辦法去了解一個讓我討厭的人呢。
抓走空蟬的是一個高個子和一個矮個子,他們看上去并不特別,因為他們身上既沒有忍村標志,也沒有統一的組織服裝。這樣的忍者,大多是游歷路過的忍者。是砂隱村里常見的忍者類型。不過如果不是因為白也是忍者的話,大概也沒辦法區分他們和普通人的差別。
他們會穿一些相對簡便的衣服,喜歡帶一些自己趁手的兵器或忍具,身上會纏一些布條或者帶幾個囊袋什么的。會有一些忍者慣有的習慣性下意識的小動作。
但是游歷忍者往往也是忍村所有忍者類型中最安全的一類,因為他們不屬于任意忍村,所以一但發生犯罪行為,忍村可以為了維護治安隨意處決。所以游歷忍者在忍村中發生爭斗的事很少發生。
是為了隱藏身份,還是無畏。白想不明白。而且,白發現他們一直在避開巡邏點,既不找落腳的地方,又不離開村子,太奇怪了。
“不動手嗎?”少年問白,“怕打不過?要不我幫你把人搶回來好了。”
“別鬧,我在想辦法呢。”白一臉別鬧的表情瞪了烈一一眼。把這兩人引到下一個巡邏點好了,如果有危險自己不至于孤立無援。但是烈一說一共有三個人,另外一個人卻一直沒出現。
“你干嘛!回來笨蛋!”等白回過神時烈一已經一個健步飛出,手中的刀在風中嘶嘶作響,“你太慢了,我已經等不及了。”少年勾起嘴角,朝不遠處的一高一矮砍去。
白見這情況只好追上去。
少年一刀劈開了紅鼻子臂彎抱著暈過去的空蟬的那只手,紅鼻子下意識抽手躲開,烈一接過空蟬往后一扔丟給了趕上來的白。
“空蟬。”白拍著空蟬的臉頰,不對,白結了一個“解”的手印,解開術印后的空蟬變成了一片樹葉輕飄飄的從白的懷里飄落。被騙了,不是空蟬。
“別看了!還不過來幫我。”顯然對付兩個人少年還是有些吃力。
“所以不要隨便上呀笨蛋!”白一邊瞬身上前一邊摸出囊袋里的手里劍,快如急雨的將烈一來不及躲避的暗器紛紛擊落。
苦無在空氣中摩擦出火花。白拉起地上的烈一,向后一跳,把他擋在身后。
“沒事吧。”
一高一矮似乎根本沒有把兩人放在眼里,高個子對紅鼻子抬了抬下巴似乎暗示著什么接著就走到一邊,開始冷眼旁觀。
這兩個人太麻煩了,憑我們兩個根本不行。白暗暗心急。
紅鼻子哼了哼,手上的苦無轉得呼呼響,不斷逼近白和烈一。
“你去找人烈一。”白把苦無別回腿上,“抱歉,把你牽連進來了。”白一邊結印一邊凝視著對面的危險。
烈一擦掉臉上的血,把掉在地上的刀撿了起來。“好吧。”他回答。
風浪在幾個人四周旋轉,人也不禁被吹得傾斜,衣闕翩翩,發絲飛舞。白身體里的查克拉如浪潮般傾瀉而出,“風遁,氣流亂舞。”白緩緩念出。然而凝聚一半的巨大旋風像斷了線的風箏突然死掉,夾雜的沙塵也散了一地。施術被打斷,利刃穿透了白的身體,鮮血從胸口中流出,浸透了衣服,一滴一滴不斷滴落在地上。
白皺了皺眉,眼中滿是不解。
少年咧開嘴角,拔出長刀,這是一把奇怪的刀,它一定吸過不少血,因為那些血液一會就不見了,被刀吸收掉,刀身不一會就變得干凈如初。
強烈的疼痛與窒息感讓白全身癱軟,跪伏在地,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白開始感覺頭暈。
“每次都要這樣嗎?真是麻煩啊。”高個子懶洋洋念叨,走近烈一身邊。“這就是你讓獵物痛苦死去藝術?”
紅鼻子輕哼出聲,“反正我欣賞不來,直接一刀把他砍了不就行了。”
事情順利得讓人心情愉悅,烈一好心情的并不計較同行者的抱怨。
他上前一步,翻轉刀背將白的下巴挑起,讓白與他對視。“真可憐,很痛苦吧。”烈一悠悠道,“被人背叛的滋味。”
白咬緊嘴唇,不想讓喉頭里的腥甜流出。痛苦湛藍的雙目中不禁多了一絲倔強。
刀尖下移,停在了白的喉頭,沒有猶疑,少年一刀劃破白的喉管,無數鮮血噴涌而出,白猛咳一聲,伸手捂住脖頸,無力支撐的身體一晃,整個人倒在了血泊中。
“可以走了吧。剛才動靜太大,引來人就不好了。連中兩處要害,任誰也沒救了。”高個子用腳撥了撥白蒼白又染滿鮮血的臉頰。還沒斷氣,但和死人已經沒什么區別了。
烈一蹲下身,拉起白血泊中的右手,扯下白手上的護腕,三顆蝌蚪映入眼簾。
“麻煩,他有三顆呢。”高個子懶懶走到一邊坐下,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咒印是什么東西,但他知道一旦這咒印數目大于一,紅毛怪就會給尸體打一個類似追蹤咒的東西,這個咒又臭又長,要走估計還得老半天。
“又是這個,之前那幾個也是,這個到底什么東西?”紅鼻子問。
“我討厭多余的廢話。”
氣壓突然變低,紅鼻子被瞪得背脊一涼,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作為同鄉,好歹得留個紀念。”烈一低聲呢喃,掏出卷軸就著白身上的血液在鋪開的卷軸上畫出追蹤咒印的圖案,然后開始結印。
一陣疾風刮過,一高一矮突然被移動極快的砂柱拍飛在樹干上,一陣慘呼。只有烈一堪堪躲過飛向自己的砂柱,但是額上滲出一層細汗。因為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速度。“真是麻煩。”他對自己道,一邊躲閃如冰雹般擊來的砂團,一邊加快了結印。
看到躺在血泊里的白,我愛羅全身降至了冰點,白?蒼白與鮮紅填滿了我愛羅的雙目。是約好今晚一起吃飯的白嗎?是給他講故事溫柔的對他微笑的白嗎?我愛羅目眥欲裂,“我要殺了你們!”
群砂瘋狂追擊著四處躲藏的烈一。砂浪爬上驚恐萬分卻又因傷重無法逃脫的一高一矮的雙腳,砂子飛快攀上他們的身體、手臂,砂粒把兩人緊緊包裹,在“砂縛柩”三個字的悲鳴下化作肉泥。
該死。烈一看了看那個在白身上還未成型的追蹤咒咒印,自己根本沒辦法一邊結印一邊戰斗,這樣下去遲早也得成一攤爛泥,似乎下定了決心,烈一松開結印的手,掏出幾個煙霧炮彈,煙霧砰的膨起,少年瞬間消失在煙霧中。
“白!”我愛羅環抱起血泊中的人,不覺已是雙目盈淚,眼淚讓自己看不清白,我愛羅只能不斷用手去擦。
白聽到了我愛羅的呼喊,不禁在疲憊中睜了睜眼,只是眼皮太重,怎么會這么重,重得如千斤墜,最后白放棄了。
我失約了我愛羅。
“夜叉丸,夜叉丸一定能救你的。”我愛羅一把抹去臉上的淚。將白打橫抱起,痛苦讓我愛羅雙腿發軟跌跌撞撞,我愛羅抱緊懷里的人,咬牙不斷加快著奔跑的速度。因為手上身上臉上都染著白的血,驚惶的我愛羅的情況看上去甚至比白更慘烈。
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最后一絲殘陽也從地平線上褪下,東升西落,陰晴圓缺,訴說著世事無常。
月亮灑下淡淡光輝,華燈初上,夜市開張,街道上行人往來熱鬧非凡,恰是飯點,餐館門口攬客聲,三倆好友相邀在哪喝一杯。
懷里的人漸漸變輕,人怎么會變輕呢?即將失去什么的錯覺讓我愛羅心頭一窒,我愛羅只能更用力的將白抱緊,可是白突然變得像一塊碎掉的玻璃,一張燃盡的白紙。“不要!”我愛羅驚慌痛苦的去抓住那些燃盡的紙屑。“不要!!”他失去了白,隨著一陣風,白消失了,風把懷里的白帶走了,除了余留的微塵點點,還有我愛羅身上的血跡,從白身上掉落的物品,她走得像風。白死掉了,然后又消失掉。
“為什么會這樣。”我愛羅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淚流如注,“為什么要這樣!”我愛羅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一陣強烈的恨意讓他頭痛欲裂,強烈的痛苦讓他的心臟幾乎死去,他緊抓胸口的疼痛,身體開始異化,守鶴的斑紋爬上我愛羅的雙目,封印被撕開一道裂口,放出了體內同樣憤怒不堪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