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投影儀。”李新臺看了一眼周力權拍的照片。

擺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迷你型投影儀。他們不傻，心里都有了猜想。

“查一下那戶人家的家庭情況。”李新臺對劉茂昌說。

周力權說：“李隊，我已經查了。”

劉茂昌挑了挑眉，說：“小周，不錯啊，現在會搶活了。”

“不是……”周力權看了一眼李新臺，李新臺示意她說。

“這戶人家當年報案的就是那個老人，她說她家的牛羊被鬼偷走了。他們是二十年前就搬到市里來的，丈夫在幾年前去世了，她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平常和兒子的來往不多，生病都是女兒在照顧，這個女兒離婚了，另一個女兒遠嫁到外省。”

“兒子還沒結婚？”李新臺問。

“對，她兒子年齡是三個孩子里最小的，三十多歲。”

“那她女兒為什么要恐嚇她？”劉茂昌問。

李新臺拍了一下他腦袋，說：“這還不好猜？老太太沒幾天活頭了，立了遺囑把積蓄留給兒子，她女兒想爭奪遺產。”

“這么對一個老太太，還是自己媽媽，掉錢眼里了吧？”劉茂昌驚詫地喊。

“兒子還沒結婚，估計她放心不下。”李新臺搖了搖頭，“這種事見得多了。”

周力權說：“不管怎么說，還缺少證據。”

“煩，這個女人我有印象，當年她估計就是渾水摸魚，女鬼偷她羊干什么，燒烤啊？”李新臺吐槽了一句，“我看八成她和這個案子壓根沒關系。”

“那她說她三十多年前看見過那個女鬼是怎么回事呢？”

“當年鬧的沸沸揚揚，估計她打哪聽說的，編呢。”李新臺一看一個突破口又沒了，什么心情也沒有，擺了擺手，說：“盡快確定怎么回事，辦完趕緊過這一茬，事多著呢。”

結果和他們猜的八九不離十，在投影儀里發現了投影過一張圖片的記錄。

李新臺看著這張圖片，一時間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就這，這是女鬼？”

圖片上是一個上身綠衣下身紅裙的喜劇男演員正在扮鬼臉。

“老太太老眼昏花，窗戶又不適合投影。”周力權正經地解釋。

“虧我還真懷疑過……”李新臺話說一半，轉移了話題，說：“還有什么發現嗎？”

“和李隊你想的一樣，老太太確實在遺囑里把所有財產留給兒子，不過……這個主意不只是小女兒一個人想出來的，是兩個女兒一起商量的。”

“狼狽為奸啊。”李新臺總結了一句，“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她還得仰仗她女兒給她養老，被戳穿了指不定她女兒以后怎么對她。”

周力權沉默了會兒，說：“她把遺產留給兒子，可以叫她兒子來養她。”

“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劉茂昌在一旁說，“她兒子還在外面掙錢呢，哪有精力照顧她？”

“去去，案子一點進展沒有，反而你倆還關心起無關的人來了？”李新臺煩悶地說，他最近壓力大，眉頭都皺了不少，還被這個岔子搞得去浪費時間在家長里短里，“搞來搞去一場空，你們倒是不著急。”

周力權不說話了。

“老大，我看什么女鬼根本就是假的，有人裝神弄鬼，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那三個現場怎么解釋？人類能做到什么痕跡都不留嗎？”李新臺沒好氣地說，每次和劉茂昌講話都費他死勁。“這種話還用你提醒我啊。”

“李隊……”周力權開口，“要不我去無雙縣公安局再找找當年的案件記錄？看能不能找到有什么相關的線索。”

“你看人家，眼里有活。”李新臺沖劉茂昌說。

周力權有點不好意思，李新臺最近好像看她順眼了不少，不再刻意刁難她，甚至還會表揚她。

“老大你這話說的……你一聲令下，不是要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嗎！”劉茂昌嬉皮笑臉地說。

“滾滾滾，你這兩次給我帶來沒有用的線索了，不僅害我白白高興一場，還給我浪費時間，我還信你……”

周力權臨走時李新臺叫住她，說：“除了第三個現場之外，最近你有沒有再看到那什么白霧？”

周力權搖搖頭。

李新臺讓她先離開了。

方士去了三個現場，只在第三個現場看到了周力權所提到的白霧，李新臺懷疑這種白霧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也許是某種化學試劑。

但是只有特定的人能看到，卻很難解釋。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李新臺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十幾年的刑偵經驗讓他見識過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但是女鬼殺人……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還能掀起什么風浪？

至于周力權說她從小就能看到鬼這件事，方士說，的確有這樣的可能。也許正好對辦案有幫助。

李新臺正想著，手機里發來一條短信，是撫養權開庭的通知。

他給前妻發了條短信，說：“一定要鬧到這種地步嗎？你知道你爭不過我。”

前妻沒回復他，他把手機丟到桌面上，想了會，還是覺得不痛快說：“一定要無理取鬧？這樣對我們都不好，尤其是對你，很麻煩。我倒是不怎么在意。”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了一條，企圖喚回前妻的理智：“茜茜也不想看到這樣。”

“等著開庭。”前妻就回了這四個字。

李新臺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坐在椅子里發了會呆，目光懸浮在墻上貼的“為民服務”四個大字上。

一個小時后，他突然拍了一下桌面，站起身來，大聲叫：“劉茂昌呢？”

劉茂昌馬上從門外探進頭來：“老大，你叫我？”

“叫上小周，出門！”

劉茂昌撓撓頭，憨笑道：“老大你忘了，小周去無雙縣了。”

“那剛好，我們也路過。”

李新臺走出辦公室，劉茂昌跟在身后，問：“老大，我們去哪里？”

李新臺這次沒有打啞謎，說：“無雙縣，四十年前養豬場廢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