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禁的第二日,早朝散后,帝辛派人將姐姐帶到九和宮的偏殿上。
寬敞高大的宮殿內,帝辛自信的坐在上位,陽光映著他那冷凜的側臉,滿殿的明光充滿著窒息的壓迫。
姐姐邁入大殿時,看見殿內已經跪了兩個人,不知帝辛說了什么,他們嚇得瑟瑟發抖。
姐姐走過那兩人身旁,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叩頭聲呼:“大王萬歲,萬萬歲。”
我在姐姐左后側也跪了下來,聽見帝辛開口,莊嚴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顯得格外清冷。
他說:“蘇妃還記得在淇水館驛的說過的話嗎?”
淇水館驛?我跪在地上,小聲嘟囔了一句:“怎么這么熟悉。”
不等姐姐回答,帝辛又開口,說:“今日孤特點尋人來驗證下蘇妃說的話。”
經過帝辛后面的話,我睜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人,就在這里。”帝辛說完,笑盈盈地示意地上跪著的兩個人。
姐姐回頭看了那兩人一眼,轉頭朝帝辛的方向繼續叩頭,說:“挖髓之事,輕則殘疾,重則喪命,請大王三思。”
“這么說你承認自己是妄言了?”雖然帝辛的臉上還是掛著笑意,但他說出的話已經帶上了殺氣。
姐姐正要開口,帝辛又說:“若是妄言,便是欺君,欺君之罪,按刑當斬!”
帝辛的咄咄逼人,讓姐姐接下了這件差事。
姐姐跪在地上,說:“臣妾遵旨。只是挖骨場面過于血腥,愿大王恩準妾到偏廳一試。”
帝辛點了點頭,說:“準。”
跪地地上的少年和老者,頭磕的砰砰響,求饒道:“大王開恩,大王開恩…”
“吵死了,來人,割下他們的舌頭。”
他們的求饒聲不僅沒有得到大王的寬容,反而使自己殘破不堪。
“大王給他們留個體面,好讓他們到另一個世界為大王祈福。”
姐姐說話間,兩位身著鎧甲的士兵從殿外走了進來,單膝跪地,拱手道:“大王。”
帝辛掃了他們一眼,對跪著的士兵說:“一人一個去把他們的嘴堵上,然后隨蘇妃去偏廳。”
姐姐起身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之際。
帝辛再次開口,說:“蘇妃,老者為何不懼寒冷?”
姐姐恭敬的站在原地,拱手低頭回答,說:“老者過河快如飛是因為他是由少年父母孕育,骨髓必滿,而少年則恰恰相反。”
“去吧。”這一次帝辛沒有阻攔姐姐。
偏廳內,姐姐看著眼前五花大綁的兩個人,緊隨其后的是一名宮女端著一個盤子進來。
宮女行禮:“蘇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盤子里擺放的是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刀。
姐姐一直猶而不決,直到傳旨官前來催促。
看著姐姐顫抖的手,我向前一步,拿起盤子里的短刀,說:“娘娘,請允許我代勞。”
姐姐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拒絕,她想說什么,卻發現無從開口。
我沖她搖了搖頭,拿著短刀,走到他們二人面前。
我告訴他們,為大王而死是他們的榮耀,此后他們的家人會吃穿不愁,再也不用為生計奔走四方。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里面一片灰白,先是恐懼,后變成了絕望。
我不忍直視,走到他們的背后抬手將他們打暈過去,扯下柱子旁的帷幔蓋到他們頭上,手起刀落。
姐姐背對著他們,當我把骨髓放進那個裝短刀的盤子里。
“哈哈哈哈。”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傳旨官在門口跪下,驚呼:“大王。”
帝辛走了進來,說:“孤等不及了,蘇妃是于心不忍嗎?”
我跪在地上,雙手托盤,說:“大王,請。”
“哦,你不是剛剛在殿內說小話的小丫鬟,有幾分膽氣。”帝辛說完,才撇頭看向盤子里的情形。
此時姐姐也跪在地上,沒有言語。
須臾,他說:“果如卿所言啊。有蘇氏的圣女不會只有這點伎倆吧?”
帝辛說著坐在了姐姐的對面,他的言語間充滿了戲謔。
姐姐垂手回答:“雕蟲小技,讓大王見笑了。”
帝辛走到姐姐面前,抬起姐姐的臉,說:“好漂亮的一雙慧眼,只是不知能不能洞察此事?”
說著,帝辛放開了姐姐,他拍了拍手,有士兵壓著三個孕婦出現在偏廳。
“有孕在身,就免跪了。”
三人低首,異口同聲:“謝大王。”
“這三個孕婦剛剛懷孕六個月,蘇妃不妨斷斷她們生的是男還是女呢?”
“請大王恩準妾近她們身,仔細看看。”
帝辛點頭。
姐姐走下來,到左側青衣綠裳旁,摸著她的肚子,說:“玉女下凡塵。”
說完,走到中間紅衣短襖粉連裳,說:“金童戲人間。”
到最后一位女子跟前說:“兒女雙全萬事足。”
“好。”帝辛拍著手,從座位上下來,走到姐姐面前說:“這段時間就辛苦蘇妃了。”
還沒等姐姐反應過來,帝辛下旨說姐姐愿為大商祈福,閉宮百日。
隨后帝辛又對姐姐說:“等到她們生產完,若所生與你之言分毫不差,你可攝王后之權,若有半點誤差,蘇妃這顆美麗的頭就不能待在脖子上了。”
帝辛說完,便大笑著走出了偏廳。
很快,士兵便包圍了這里。
宮人很快收拾完滿地的狼狽,我們再次被囚禁。
姐姐把三名孕婦安排在偏廳的房間住下。
在偏廳的右側有一小門,穿過去約百步就能看到一排房子,房子排列的井然有序,似乎在訴說著這座王宮的威嚴。
等寂靜的大殿只剩下我和姐姐,她拉住我的手,低聲說:“委屈你了,小九。”
我反手握住姐姐的手,親昵地蹭了蹭,說:“這是小九該做的。”
姐姐低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叫了聲:“小九…”
“從今以后,姐姐不愿做的,我去做,我情愿做姐姐手中的一把刀,保護姐姐。”我一字一句地對姐姐說。
我知道姐姐不愿意手染無辜者的鮮血,那有什么關系呢?反正姐姐有我。
姐姐拍了拍我的手,說:“該是姐姐保護你的,小九。”
說完后她獨自轉身離開走在黑暗中似被黑暗吞沒。
我看著被黑暗吞沒的大殿,發現自來朝歌后我看到更多的是姐姐留給我的背影。
所以姐姐你什么都習慣自己承受,何時能想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