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在夜幕中沉寂,明日愛從床上爬起將還未作響的鬧鈴按掉墻上的制服取下,鏡子里明日愛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停留著沒休息好的痕跡,看著稍顯疲憊。三兩下穿好衣服的明日愛拿著裝有繃帶和消炎藥的包下了樓。此時客廳的燈光亮著,明日洋子正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明日愛有些驚訝但馬上屏住了氣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注意到明日愛的明日洋子開口道:“我已經和山治老師請好假了,你今天不用去學校,在家練琴。”明日愛聽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邊朝玄關繼續走著一邊嘴里說道:“我不要練琴,我要去學校!”明日洋子氣勢洶洶地過去攔住明日愛的去路,下一秒隨著一聲清脆的拍打聲明日愛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你昨天彈成那個樣子怎么參加明天的比賽,我今天可是給公司請了一天假專門陪著你練琴,你今天不練明天拿什么去比別人優秀,怎么拿第一?!”
明日愛微弱的聲音嘟囔道:“我為什么一定要比別人優秀一定要拿第一......?”
“就憑你是我明日洋子的女兒!你今天要是出這個門你就再也別回來了我和你徹底斷絕關系。”明日洋子丟下這句話坐回了沙發喝著咖啡。
另外一邊飛鳥高中2年3班依舊非常熱鬧,有人在聊游戲,有人在聊作業,有人在聊電視,有幾個學生聊的和別人不太一樣。
“她怎么還有沒來啊?”
“切,好不容易給她準備了個驚喜。”
“她昨天都敢對我們說那種話不給她點教訓怎么行。”
“不會是不敢來學校了吧?”
幾個學生看向明日愛的座位,座位上沒有人但是抽屜里卻放著有東西,那是一只老鼠的尸體,老鼠周圍還有用油性筆寫下的幾個骯臟的詞匯,看上去才寫不久未干,如果用紙巾擦一擦還能擦掉一點。這時龍澤嫉和小早川從教室門走了進來。
“聽說伯母把你手機沒收了?”
“可惡,今天有場非看不可的球賽啊。”
“誰讓你上周的小考成績考這么低呀。”
“那個......”
“不行哦,伯母特意交代過我不能把手機借給你。”
小早川捂著嘴偷笑,旁邊的龍澤嫉一臉煩躁地撩著頭發,經過教室后方時他看了眼座位上的日向透。
“叮叮——”
“安室老師,快請進。”
“小愛媽媽,打擾了。”
女人進了屋眼神在尋找著什么。
“小愛媽媽,上周周末有事沒能來是在不好意思。”
“沒有的事,安室老師小愛明天就要比賽了,還需要您多指點指點她。”
女人笑著點點頭問道:“小愛她人呢?”
“她就在鋼琴房。”
明日洋子帶著女人來到了鋼琴房,女人見到明日愛招了招手,笑道:“小愛,好久不見。”
明日愛坐在板凳上眼睛呆滯地看著窗外沒有任何回應。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明日洋子出去并關上了鋼琴房的門,女人走到明日愛身旁時明日愛開口問道:“老師,請問現在是幾點啊?窗外怎么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清啊......”女人聽完抬起頭向窗外望去,外面正烈陽高照,陽光灑滿整個院子,草地被照得綠油油的充滿生機。
“叮鈴鈴——”
“好了,這節課就講到這里,下課。”
講臺上山治友和關上了書伴隨著下課鈴聲離開了教室,教室里的學生們開始將課桌和別人的拼在一起,課桌上放置著五顏六色的便當盒。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下暴雨誒。”
“是啊,我媽今早囑咐我放學回去先把衣服收了。”
“不會在我們放學的時候就下吧?我可沒帶傘。”
“哎呀你別烏鴉嘴。”
日向透一如既往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吃著便當,就像是狼群里的孤狼沒有哪個勢力會愿意容納他。剛吃兩口一只手敲了敲他的桌面,日向透抬頭看去,面前的龍澤嫉一手插著兜眼神示意讓日向透去到教室外,日向透將便當蓋上放進了抽屜隨后走出了教室龍澤嫉緊跟其后。兩人來到一個隱蔽的樓梯角落,龍澤嫉張開了手伸向日向透。
“今天下午有個球賽,借你手機看看。”
“你自己的手機看不了嗎?”
“我自己有手機還借你的啊?當然是被沒收了啊。”
“可是,手機我也要用的啊......”
龍澤嫉越發不耐煩將拳頭揮向日向透的臉,日向透連忙把手擋在臉前大叫道:“給你,給你!”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部手機,龍澤嫉見狀一下將手機奪走。
“密碼多少?”
“沒有密碼......”
龍澤嫉哼了一聲拿著手機轉身上了樓梯。
“小愛媽媽,今天小愛有點不在狀態,明天就是比賽日了,我建議呢讓今天就讓她好好休息。”
明日洋子拉住了女人的手,哀求道:“安室老師,您想想辦法,明天就是比賽了啊。”
女人將另一只手放在明日洋子的手上,說道:“小愛今天沒有彈錯任何一個音但就像臺機器一樣,彈出來的曲子在我聽來沒有一絲起伏和情感就像一具空殼,您的話應該聽的出來問題所在吧?小愛看上去精神很差,再彈下去也只會適得其反,這個我真的愛莫能助。”
女人將明日洋子的手緩緩放下離開了明日家,看著女人離去的明日洋子沖進了鋼琴房拉著明日愛就要上樓,明日愛驚慌地掙扎著但是無濟于事,她被明日洋子推進了臥室并關上了門,隨后“咔嗒”一聲明日愛的臥室門被明日洋子用鑰匙反鎖了。明日愛發瘋似的敲打著房門,朝外哭喊道:“不要啊,媽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門外明日洋子幽幽地說道:“我說了,你今天哪兒也不許去。給我好好在房間里反省反省。”明日愛滑跪在地停止了錘門,她雙目注視著地板表情痛苦地說道:“求求你了,再這樣下去我和小貓都會死的......”然而門外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下樓的腳步聲。
明日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崩潰地大叫起來,她拿起書桌上的電子時鐘扔向鏡子,瞬間鏡面在以被擊中的點為中心朝四周伸展出無數條裂痕,重重落在地上的電子時鐘顯示的時間也被永遠定格在了剛才,明日愛癱倒在地雙手捂著耳朵無力地哭喊著。不知過了多久明日愛拿出手機翻看著通訊列表,她點開了和日向透的信息框但是遲遲沒有下一步,只見明日愛將眼睛緊閉像是在祈禱一般,嘴里念叨道:“拜托了,拜托了......”然后在信息框里打下了一段話并點擊了發送,不久發出的信息便收到了回復,回復的內容僅有兩字“好的。”明日愛看著屏幕在打字框打下了一段字,但還沒打完就被明日愛刪除了,最終她打下“謝謝。”二字發送后熄滅了手機屏幕。
屋外的天色漸漸從烈陽高照到明月掛起,一陣清涼的風吹醒了不知何時在地板上昏睡過去的明日愛,明日愛感受著與時節不符的涼風緩緩地爬起身走到窗前,她將另外一扇關著的窗戶也一并打開,外面正吹著大風,烏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輝,豆大的雨滴開始紛紛落下。明日愛見此情景拿起手機撥打了日向透的電話,電話里在無數的“嘟嘟”聲后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明日愛將電話掛斷再次打去但無論明日愛拔打了多少次對面還是在最后響起同樣的提示音。窗外的雨滴拍打在明日愛伸出的掌心中,明日愛看著手心喃喃道:“無論重來多少次都會是一樣的結局嗎......?”收回了手,明日愛先是走到門前試圖轉動門把手但是門依舊紋絲不動,她又回到窗前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此時街道上沒有行人,嘩啦啦的雨聲籠罩在這座城市。
二樓離地面有些距離但窗子旁有一根延伸到地面的管道,明日愛爬上了窗臺把包扔出了窗外接著用手夠向旁邊的管道并伸出了一只腳踩住了管道上一塊向外突出的零件,明日愛確認踩穩后一口氣將整個身子蕩了過了去緊緊抱住了管道,但就這個動作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大口地喘著氣傾盆而下的大雨讓她睜不開眼,明日愛只得慢慢向下挪動著身體,下行了一會兒她想看看自己離地面還有多遠不料想腳下踩了個空,身體在下一秒沒有像羽毛那樣輕飄飄浮在空中而是狠狠地摔倒了地面,明日愛在地上呻吟了幾聲疼的齜牙咧嘴,但是沒一會兒她又咬著牙站了起來撿起包離開了明日住宅,在磅礴大雨中朝遠方跑去。
飛鳥高中的正門在黑夜里亮著兩盞路燈,在燈光的照耀下明日愛看見門口的門衛室里坐著一個人,她離開了正門繞著學校的圍墻來到了后方,她看著差不多有兩個自己這么高的墻體憑空是無法攀爬上去的,但是不遠處正好有幾個大的分類垃圾桶,明日愛拖來其中一個垃圾桶再次來到圍墻邊。她爬上垃圾桶頭正好能探出圍墻,明日愛一鼓作氣爬到了另外一邊跳到了灌木叢里,落地的前方就是泳池,泳池周圍都是被雨水沖刷的稀泥,她小心翼翼地繞開泳池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走到了之前放置小貓的那個地方,明晃晃的燈光照過去然而那里除了一件被浸濕的衣服之外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明日愛著急地在衣服上摸來摸去像是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一般,她開始哭泣拿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少女無助地看向被黑暗吞噬的四周,這里沒有她在找的東西。
少女在雨中哭喊著:“我想起來,我一切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