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言雖然不明白木清姝這么說的意思,考慮到也許木清姝有其他顧慮便沒有繼續(xù)糾結于此。
相反,李折竹卻察覺出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按理來說木清姝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不會拒絕的,這句話聽起來含糊不清模棱兩可很是有意思。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也不至于這樣拂了對方的雅致,重點就在這‘有緣’二字上。
如果改成‘有機會’這幾個字,李折竹或許不會多想,但偏偏是這兩個字,很難讓她不起疑心。
心中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但李折竹還不敢肯定。
沉浸在其中,沈妄言離開了李折竹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直到木清姝的聲音響起“阿竹”
李折竹有些恍惚,畢竟木清姝只是偶爾會這樣喚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看著木清姝。
“在想什么這樣入迷?”木清姝拋出的這個問題只是隨口一問,并不打算真的聽對方的回答,指了指李折竹的劍“師妹,到你與我來一場較量了”
“師姐?”李折竹不解,望了望山頂。
“這么吃驚做什么?難道你還指望我們兩個人一起上去嗎?”見李折竹這副表情,木清姝忍俊不禁“來吧,用出你全部的力量”
李折竹有些猶豫不定“師姐不能和我一起上去嗎?”
“怕輸給我還是怕贏了我?”這話說中了李折竹的內心深處。
“師妹,今日師姐教你一課。學會把劍指向自己人,千萬不要手軟,就如同今日的情況一樣”等了半天也不見李折竹有所動作,木清姝又說“如果你再這樣左右搖擺不定,就要輸了”
話畢,木清姝就向李折竹使出了自己的第一招。
情急之下形勢所迫,李折竹也不得不舉起自己的劍來擋住木清姝致命一擊。
這個過程里,李折竹感到這一切似乎都是被安排好的,自己也是被師姐推著走,逼著自己出劍。
她忽然有種不真實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做什么,好像行為和言語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迷茫,無助,恐懼這些情緒瞬間籠罩著她。
“阿竹,專心一點”木清姝察覺到李折竹像只提線木偶似的,又或是傀儡,立馬出聲提醒她。
兩把劍互相碰撞的時候,木清姝對著那雙恢復清明的眼睛問“你現(xiàn)在清醒嗎?”
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質問。
木清姝罕見地對自己生氣了,李折竹如臨大敵不想讓師姐對自己失望,只好打起精神專心致志和木清姝過招“抱歉師姐,我已經清醒了”
“很好,記住這一刻,永遠不要睡著”
木清姝的話很有深意,李折竹點點頭“我記住了師姐”
如此一來一往,李折竹明顯占了上風。
木清姝后退一步,輕巧地閃開在一旁,腳尖輕輕一踮就騰空而起在上方用了一張符咒。
還沒奏效就被李折竹刺破了,符咒瞬間化作碎片落了下來。李折竹招式逐漸猛烈,只攻不守,用了個轉移咒在木清姝眼前混淆視聽。
抓住時機,在木清姝背后站定,點了她的穴道,木清姝就動不了了。
李折竹邁著慢悠悠的步伐走到木清姝面前,當著她的面又解開了穴道,揚起個笑容“師姐,我贏了”
這結果似乎在木清姝的意料之中,她此時此刻看李折竹的眼神大有吾家有女初長成之勢。
“阿竹越來越厲害了”這么說著,木清姝的笑容忽然僵了下來,目光放在李折竹眉心處的朱砂上,盯了許久“快上去吧,師姐等你拿彩頭回來”
“嗯”李折竹點點頭,但看到師姐的眼神總覺得她還有什么話沒說完。
看著李折竹一步一步上山,木清姝才離去。
山上的風景很好,李折竹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來。無論是這里的一草一木,還是吹過臉龐的微風,似乎都恰到好處。
也許是因為之前一路上都在往山上趕,所以從來沒有注意看,去感受這一切。
這時她才覺得這一刻彌足珍貴。
但不知為何,明明身體是這樣放松,心里也沒有什么事裝著了。但是李折竹卻莫名感到心中一陣恐慌,空落落的。
難道是登上頂峰孤獨時產生的錯覺嗎?
李折竹回頭去看,木清姝早已走遠。
她立刻朝前繼續(xù)走,一刻也不敢耽擱。師姐心中一定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停留在一半的路途上,她不能回頭,那條路是來時的路,卻不是回去的路。
李折竹到山頂時,冥冥之中有一種指引,越來越強烈。沒用多久,李折竹就拿起了她認為所謂的‘果實’,事實上,她手中是一塊只有一半手掌般大小的石頭。
這塊石頭從里到外透著青色的光芒。
它并不特別,因為山頂上有千千萬萬塊這樣的石頭,雖然美觀,但毫無用處。
可是李折竹覺得它也許就是自己的彩頭,拿走后不管不顧地走了,沒有多停留。
夜晚來臨,李折竹帶著它出了仙盟大會的場地。
“長老,不知它可是那顆果實?”李折竹張開緊握的手,將手掌內的東西敞開給長老看。
其他的弟子也靠近這邊盯著那塊石頭。
“不好說,得驗過方可知曉”長老接了過來命身邊的弟子拿法器驗一驗。
還沒驗完的時候,長老問“你怎么確定它就是,老夫看見那山上全是這樣的石頭哪!”
“弟子不確定,但弟子覺得它就是”李折竹回答。
這時,剛好驗完。
那名弟子把石頭送回李折竹的手中,對長老作揖后回稟“師父,確是果實沒錯。不過這顆果實的本質屬于靈玉,弟子方才一探,發(fā)現(xiàn)靈玉是一個可以孵化并且能夠擁有上等仙根的胚胎”
“哦?原來還是條有慧根的生命,不過它生長在這里吸收了天地靈氣也是正常”
長老若有所思對李折竹說“假以時日說不準還會是這修真界的翹楚”
“這么說,我是撿了個小孩?”李折竹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作何感受。
“既然你找到了它,這就是你和它之間的緣分,更何況還是個天資聰穎的,平日里加以教導將來可是個好苗子。你也能當一回師父耍耍威風了,話說,你叫什么名字?這回總能告訴我了吧?”長老先是寬慰了一番李折竹,才樂呵呵地問起她的名字。
李折竹好半天才把長老的話聽到心里去,事已至此,李折竹只好接受。
“弟子名叫李折竹,師承風清派青衿仙尊座下。長老,后會有期,弟子先行一步”得到了長老的示意,李折竹帶著靈玉走了。
李折竹領彩頭時看到了一幅出自二十四孝中一篇彩衣娛親的古畫,有些感興趣,便詢問負責頒發(fā)的一名女弟子。
“這位師姐,那幅彩衣娛親看著有些年份了,不知是哪位畫師的大作?”李折竹輕輕扯了扯女弟子的衣衫,女弟子附耳過來聽。
“這是有名的那位孔自廉大師畫的”女弟子為她解釋。
李折竹聽到這個名字心里一跳,拉住要走開的女弟子“我記得仙盟大會的彩頭向來只有一個,這回怎么擺了好幾樣東西?”
“今時不同往日,長老們寬厚。想到排名第二第三這幾位的弟子也甚是辛苦,雖說不是第一,但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拔尖了。這不是把得彩名額多添幾個出來以資鼓勵好讓眾弟子們都再接再厲,否則往后還會有人愿意拼著一腔熱血來參加嗎?”
見李折竹神情有異,女弟子以為她是不大高興,便多說了句“師妹放心,你的頭彩可是上好的靈藥,據(jù)說是長老嘔心瀝血多年親自練的,能讓你突破境界。若是你愿意的話,送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這幅畫是誰的?”李折竹有些激動。
女弟子想了想說“照這個排序…是屬于沈師兄的”
“不知可否讓他和我換換?”
李折竹這話嚇得女弟子都不會說話了“什…什么?你要用靈藥換這幅畫?師妹你太死心眼了,再好的古跡名畫怎么也比不過你的這個彩頭,你可別太沖動了”
“我已經決定了,我想要這幅畫,勞煩師姐幫我問問沈師兄,可否將它讓給我”李折竹一臉真誠,語氣急切。
對方被嗆住了,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見她這樣固執(zhí)己見自己也不好說什么只好答應了“那…好吧,我替你過去問問”
最后的結果沈妄言當然是同意,李折竹興高采烈地把畫小心揣在乾坤袋里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