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李舟戟沒有食言,拿到了浮塵珠她便打算回去,原本計劃的翌日就啟程,小丸子卻病了。
全府一下子陷入慌亂,只因她的病并非普通的病,聽說是自小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且藥石罔顧。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皆是搖頭嘆息。接連的失望李舟戟也一下子被壓垮下去,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是夜,她獨自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一盞孤燈在風里搖曳,燭火的紅蕊也隨風來來回回、糾糾結結,這些年她已經許久不曾再有牽掛的人,小丸子軟糯的臉蛋一直在她腦海里晃悠,這些年她親人相繼離她而去,想到小丸子也可能死掉,沒人比她懂這份痛了。
一陣輕盈急促的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她還沒來得及回頭,來人便“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求谷姑娘救救清兒,要是清兒活不成,舟戟怕也活不下去了。”來人正是李舟戟的新婚夫人魏氏,她帶著哭腔,姣好的面容上淚痕遍布。
這是她第一次見美人兒哭得如此凄慘,但想到她所求,不禁皺了一下眉。“你求我不如去求求大夫,你快起來吧,我也無能為力。”
“不,姑娘可以的,”來人語氣堅定。“從姑娘第一天來李府我就知道姑娘并非凡人,當初我為救舟戟被南海怪獸所傷,舟戟為了救我又去蓬萊求藥,回來我便痊愈了,所以還請姑娘救救清兒。”
原來他心愛的人就是她。
“哼”“你知道的倒是清楚,說起那時李舟戟為救你,害我家破人亡,他可向你說起過,現在我又憑什么救他?”谷秋自小修行緩慢,這氣度可見一般,原本對她的幾分憐惜,此刻也消失殆盡。不管如何,她也不算無辜。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望姑娘勿要累及清兒。”魏氏低下頭,眼里閃過一絲凄怨,緩緩開口。“其實我跟舟戟也并非姑娘想象的,自那年從蓬萊回來后,他便像瘋了一樣尋求求仙之道,要不是有清兒,他怕是早就……早就......我如今才明白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姑娘你呀。”
魏氏本是魏家獨女,名喚錦繡,魏家與李家為世交,她與李舟戟也算是青梅竹馬,她也自小就喜歡他,但他卻始終對她不冷不淡,要不是那次替他去南海與怪獸交戰時,她替他擋了一下,讓他心懷愧疚,她又怎會有機會嫁給他。
“再說,清兒本來就是……”
魏氏還想說什么,她卻擺手制止。秀眉微蹙,大約是剛剛有些氣急了,喉嚨里冒出一絲腥甜,她努力克制了幾分才說:“出去吧,我應下了。”
她本來也沒打算對小丸子的事袖手旁觀,不過是在等一個時間罷了。
至于其他,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當年的事,后來的事,她都不想知道,也沒有時間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