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全大都城,徹查所有外來人口,斷不可放過一個胡國人!”,秦夜將箭簇擲在桌上說道。
“是!”歐陽宇和圖川答道。
柳辭兒受傷已昏迷三天,這三天里,秦夜日日夜夜守在她身側,只盼她能醒過來。
“辭兒,你怎么還不醒過來,你再不醒過來,你花房里的花可都要蔫了...”。秦夜大手撫摸這柳辭兒的睡顏。
柳辭兒在昏沉中陷入夢境。
迷霧籠罩的荒野上,她赤足狂奔,荊棘劃破腳踝也渾然不覺。身后馬蹄聲如雷,五名戴著青銅狼首面具的殺手緊追不舍。
“將軍——!”她嘶喊著,卻發不出聲音。
突然,為首的殺手勒馬停在她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摘下面具——柳邵那張熟悉的臉在月光下森然冷笑。
“逆女。”父親手中的彎刀滴著血,“為父今日就清理門戶。”
“住手!”
秦夜的身影從迷霧中沖出,長劍直取柳邵咽喉。卻在劍鋒即將觸及的剎那,柳邵的刀突然轉向,狠狠捅進秦夜心口。
“不要——!”
柳辭兒撲過去時,溫熱的血已浸透秦夜的玄甲。她顫抖著去捂那個血窟窿,卻怎么也止不住噴涌的鮮血。
“辭兒......”秦夜染血的手撫上她的臉,柳邵的冷笑從頭頂傳來,彎刀就要揮向柳辭兒.......
“不要.....不要......”,柳辭兒冷汗涔涔,在睡夢中驚坐起,驚恐地大喊:“不要!!!”
柳辭兒尖叫著坐起,冷汗浸透寢衣。肩頭的箭傷因劇烈動作崩裂,血絲滲過紗布。
“辭兒!”守在榻邊的秦夜立刻將她摟進懷中,“別怕,我在。”
柳辭兒感受到秦夜溫暖的懷抱,這才清醒過來,肩膀卻還在微微顫抖,她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指尖觸到溫熱的肌膚才稍稍安心。月光從窗欞漏進來,秦夜看見她微微顫抖的眼睫毛,他輕輕抓住她的肩膀,看著她蒼白的臉頰,輕輕地問:“可是夢魘了?”
“我夢見......”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秦夜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別怕,我在。”他掌心貼在她后心,沉穩的心跳透過相貼的肌膚傳來,“從今以后,沒人能傷你。”
看著眼前如此溫柔的秦夜,柳辭兒想到幾日前二人還在冷戰,又想到夢中全身是血的秦夜,卻又垂眸,內心復雜,不知如何面對他,一方面擔心自己會給他帶來危險,一方面卻又不懂他的心。
秦夜似乎察覺到了,他把柳辭兒輕輕攬入懷中,輕聲在她耳畔說道:“辭兒對不起.....”
柳辭兒微微一顫,“將軍?.......”
秦夜繼續說道:“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傷了,對不起......”,秦夜頓了頓,又說道:“我更不應該不信任你,懷疑你,不應該那樣粗暴地待你......木木,原諒我好嗎......”
柳辭兒沒想到平日里霸道蠻橫的秦夜,居然會主動給她道歉,而且竟是如此真誠和溫柔,她的心跳驟然間漏了一拍,她輕輕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將軍不必道歉,辭兒已經不生氣了。”
秦夜捧著柳辭兒的臉龐,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為何替我擋箭?”。
柳辭兒卻垂眸不語。燭火搖曳,秦夜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柳辭兒肩頭的紗布。他低頭時,額前碎發掃過她臉頰,帶著淡淡的沉水香。
“為何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他又問了一遍,聲音啞得厲害。
柳辭兒一只手搭上秦夜的手,蒼白的臉頰微微泛紅,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擔心你,不想你受傷。”
秦夜一怔,他抬手將她的臉別過來,望進柳辭兒眼底,二人四目相對,“為何不想我受傷?”
窗外忽起夜風,卷著殘梅掠過窗欞。柳辭兒呼吸一滯,想起夢魘里她看見秦夜全身是血的時候的驚慌,突然意識到不知何時,他在她的心里已如此重要......
柳辭兒睫毛微顫,脫口而出:“因為......喜歡......將軍......”。
秦夜看著柳辭兒,雙眸溫柔似水,“喜歡,是指?”。
柳辭兒害羞垂眸,“是,崇拜,是依賴,是......”。
秦夜突然將她吻住,灼熱的呼吸燙得柳辭兒肌膚發顫。秦夜埋首在柳辭兒的頸間,緊緊摟著她,“傻瓜,以后不準再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了。”
“將軍,難道也喜歡我嗎......”,秦夜卻不曾想柳辭兒竟如此直白地問出口。
他回答道:“當然。”,說著便要再次吻下去。柳辭兒卻躲開了,“怎么了?”,秦夜輕聲問道。
“可是如今父親要殺我,我留在將軍身邊,只怕會是累贅。”
秦夜的手突然扣住她的后頸,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看著我。”他眸中翻涌著暗色,“不管是誰,敢動你,那我便千倍萬倍地還給他!你父親要殺你,那我也可以殺了他!”
柳辭兒渾身一顫:“可他畢竟是我......”
“那又如何?”秦夜拇指擦過她蒼白的唇,“他既動了殺心,便不配為人父。”窗外殘梅被風卷起,打在窗紙上沙沙作響,“辭兒,你且記住,從今往后,我才是你的家人。”
柳辭兒眼眶驀地紅了。她忽然明白如今這世上真心待她的,唯有眼前這人。
“怎么還哭了?”看見柳辭兒紅潤的眼眶,秦夜突然緊張,“我說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你不相信我么?”
“將軍......”她哽咽著喚他,卻不知作何回應。
秦夜吻住她頭頂,溫柔說:“別怕,我陪你一起面對。不許再說自己是累贅。”
“嗯......”,柳辭兒輕輕點點頭。
“夫人該換藥了。”紅豆端著藥盤輕叩門扉,徐嫗捧著干凈紗布跟在后面。兩人推門進來時,正見秦夜握著柳辭兒的手坐在榻邊。
“將軍,老奴來給夫人換藥”,徐嫗話音未落,秦夜已起身接過藥盤。
“我來吧。你們退下吧”他指尖撥開藥瓶木塞,龍涎香混著金瘡藥的氣味在室內漫開。
紅豆和徐嫗識趣地退到外間。
秦夜掀開錦被一角,將柳辭兒的衣物解開,衣袖掃過柳辭兒裸露的肩頭。
帳內頓時只剩兩人呼吸聲。柳辭兒攥著被角,看著秦夜用匕首割開染血的紗布。箭傷周圍的肌膚泛著青紫,他眉頭立刻擰緊。
“疼就說。”他蘸著藥膏的指尖懸在傷口上方,竟有些發抖。
柳辭兒搖頭,卻在藥膏觸到傷口的瞬間倒抽冷氣。秦夜立刻俯身吹了吹:“忍忍。”他動作極輕,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這藥是御醫特制的,能祛余毒。”
冰涼藥膏滲入皮肉,柳辭兒咬唇忍住呻吟。秦夜忽然低頭,舌尖掃過她緊咬的下唇:“別咬自己。”灼熱呼吸拂過她耳垂,“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