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進不進來?”
HR辦公室里傳來了暴躁的聲音,司離沒有敢耽誤時間,連忙點頭哈腰地進去了——
糟糕,在監獄里那一套又被拿了出來。
她撇了撇嘴,挺起腰板之后雙手拿著簡歷遞給了HR:“您好,我是今天來報道的司離。”
HR是一個短卷發的女人,戴著一副玫紅色邊框的眼鏡,看上去得有快五十的年歲,有些兇巴巴的,雖然穿著白色的羊絨衫,可上面干凈得一塵不染,看上去就是個一絲不茍的人。
這讓司離想到了曾今在監獄的教官,不由就緊張了起來。
“司離,昨天報道請假,今天來,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對工作到底是怎么看待的,態度這么隨便!”
女人在那里絮絮叨叨,就像是一臺播起來就沒個完又一點兒都不好笑的情景劇,旁邊坐著的年輕小姐姐估計是已經被念叨了一早上,捂著耳朵向司離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啪!啪!”
兩個響亮的聲音后,應聘表上就多了兩個紅彤彤的章子,然后女人表格和一摞桌子上厚厚文件盒交給了司離,司離雙手一抱差點兒沒接住——
好重!
“把這些送到前臺。”
踉蹌了一下,司離抱著比她人都高的文件夾來到前臺,董玲見狀連忙出來迎接,踮著腳分了一半抱著放在臺面上,拉著司離裝作是在整理文件的樣子說:
“雖然我們的任務主要是觀察IB,但是同事關系你也要處理好,就比如那個年長一點兒的HR,其實是老板的丈母娘,可千萬別得罪她。”
一挑眉毛,司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董玲,而后點了點頭:
“十一點去經十三路緯十六路進行觀察,怎么辦?”
“我走不開,你所在的部門是外勤,倒是很方便,不過中午下班一定要回來打開,否則HR考勤會扣部門分數,影響你的收入。”
影響收入。
這是司離最關心的話題。
她看了眼表就來到自己的部門報道——新聞宣傳部,主要是負責一些外勤新聞的采集,倒是個方便的差事,今天一進來就領了兩個采訪任務,立刻又回到了車上,可就在司離系安全帶的時候,突然感受到大地傳來了微弱的震動,繼而,水泥地面下一條隱隱像是樹根一樣的枝條顯現出凸起,一路蔓延出去。
是樹樓。
這座大樓還在繁衍。
可她卻沒有辦法。
有時候人類似乎也必須學會和其他物種共存。
司離這么想著,一腳油門下去就朝著目的地進發。
原本她以為自己是個像派大星一樣的人物,“呆頭呆腦,沒有煩惱”,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司離發現居然自己也開始思考人類與IB共存的問題了——
是從第一次見到IB?
還是被小女孩兒攻擊之后?
還是……
等車子來到目的地,下車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抬頭看著天空中發白的太陽,一陣風吹過讓她忍不住扣上襯衫外套的扣子時,司離想起來了——
似乎,是從今天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開始的。
她在擔心自己體內蘊藏的S+的能量,會不會真的將自己吞噬,而自己會不會丟失自我,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
她,還是她嗎?
“抱歉。”
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司離條件反射地說了句抱歉,看著街道上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她找了家人不多的咖啡店走了進去。
司離上大學的時候還經常去奶茶店或者咖啡店坐坐,和閨蜜一起帶著筆記本電腦去那里裝作寫作業、實際上拍照打卡,就好像那一瞬間兩個人都成為了心目中想要成為的女白領,過著繁忙但富足的生活。
現在一個人站在咖啡店門口,司離的忍不住有些感嘆時光不再。
“叮鈴~”
“歡迎光臨!”
拴在門上的鈴鐺清脆地一搖,站在吧臺里的服務員笑著看向門外,像是小太陽一樣的面孔倒是讓司離有些冰冷的身體恢復了暖意。
來到吧臺前,她打開微信:
“一杯玫瑰貼貼生酪拿鐵,冰,全糖。”
“好,我掃您。”
服務生女孩兒的聲音明亮又高亢,司離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稚嫩的臉上還長了兩顆青春痘,她接過票據的時候問了句:
“你多大了?”
“我?二十,在這里坐暑期工。”
“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
“……”
司離的話剛說完,她突然聽到身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站在暖陽之中,可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刑……弦?”
是自己死去的閨蜜,此生正穿著當時自殺時的裙子,脖子上帶著一道明顯的勒痕,腿上、胳膊上全都是咬痕和血跡。
她正對著自己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