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玲被這么一問，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明顯地停頓了一下，開著車的速度也放緩了——
司離居然在那個咖啡屋的IB中看不到自己最在意的東西了？
等將女孩兒送到公司樓下，董玲并沒有將車門鎖打開，她看著司離拉了下車門之后叫句她的名字：
“司離，你剛才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嗎？”
司離搖了搖頭：
“剛才你那個動靜還怪嚇人的。”
“那……關于那個咖啡屋你也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應該記得什么嗎？”
是啊，按道理來說，食腦蟲應該是將她關于IB的一切記憶都抹除了才對。
以前都是這樣，從來沒有出過錯，食腦蟲就是最好的橡皮擦，能夠將人類的部分記憶抹成空白。
“沒什么，你就當我抽風呢。”
看著司離遠去的背影，董玲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只有他們兩個人去過那個咖啡店，見到了那個神奇的IB，而現在，這卻變成了自己獨享的秘密。
等司離來到公司時，副組長已經蓄勢待發了，一看到女孩兒進來，先是一頓嘴炮攻擊：
“司離，你到底怎么回事兒？讓你去做采訪，怎么還把人家總經理給惹生氣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大庭廣眾之下，副組長叉著腰站在門口，司離一進來就被堵住了。
抱著筆記本電腦，她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聽著副組長的話，一時間還愣了一下：
“副組長，您是在說孫總嗎？”
“不然呢？你是不是遲到讓人家生氣了？人家現在把采訪給推掉了，那可是錢組長好不容易利用私人關系爭取來的，就被你給這么毀掉了！你一個新來的，讓你干點兒活兒怎么那么費勁兒呢！”
頓時，辦公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說話，雖然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但是耳朵全都在這兩個人身上，敲擊鍵盤的手也停止了，吃瓜之神已經開始施法。
司離也知道自己弄砸了采訪，心里很愧疚，一想到這件事情還和錢思邈有關系，這個男人救過自己的命，那更是自責得不行。
但是，這次采訪是孫總單方面拒絕的，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副組長，這件事情我想你應該弄清楚再來找我。孫總單方面拒絕采訪，這是錄音筆，里面把當時交談的情況記錄得清清楚楚，是談話剛開始他突然變了心意，是他一言不發離開了現場，是他讓秘書趕我走的，你為什么不怪他要怪我？”
“你還真是曠了幾天工翅膀硬了？領導的話都不聽了！小張，去把HR叫過來！這種人，我們部門可容不下！”
小張小張，慌慌張張。
不一會兒，他就領著HR的阿姨來了，但緊隨其后的，還有緊張兮兮的董玲。
副組長拉著老阿姨的手，指著司離的鼻子就開始破口大罵：
“這種混球是怎么招到公司里來的？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不知道拿出自己的工資來幫助公司共渡難關，要不是看著錢組長的面子，你都不知道被開除多少次了？”
老阿姨嘴里嚼著瓜子，瓜子皮一顆一顆吐在司離的身上，說話的聲音就像是指甲刮著黑板：
“這種人，早就該開除了，我這就給我侄兒說去。”
在老阿姨要出門的時候，司離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前者冷笑一聲，眼神在女孩兒身上上下打量，嗤之以鼻地說：
“怎么，現在知道怕了？剛才和副組長頂嘴的那會兒怎么沒想到自己還要低聲下氣地求我們留下來呢？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太氣盛？”
司離緩緩抬眸，望向老太婆的眼神中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說話的時候她的手都在顫抖：
“不氣盛，叫什么年輕人？”
“啊——”
這話剛一說出來，房間里的燈管、玻璃杯、顯示屏突然全都碎了，一時間玻璃渣子四處橫飛，好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手、臉都被劃破。
司離猛地將老太婆推開，手指著她的鼻子：
“就你們這種爛公司，要不是因為錢組長，我早就不干了。你們給我等著！”
董玲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司離。
尤其是當那些東西爆裂的時候，董玲下意識看了一眼腕表——
能量檢測器有示數！
它真的有示數！
司離的能量回來了？
她朝著司離的方向追出去，但司離一個轉彎之后就進了電梯，沒給她這個問清楚的機會。
不行，要趕緊報告錢隊！
董玲呼叫了錢思邈不下十次，但每次都是無疾而終。
“錢隊到底在干什么啊……”
而司離下樓之后從電話簿里翻找著聯系對象，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正在將她逐步包圍，手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司離昨天和趙小麗看電視的時候還看到過——
不要和一生氣就發抖的人打架，因為發抖表明此時這種人的腎上腺素正在急速飆升，發抖不是他在害怕，而是他在興奮。
“嘟——嘟——嘟——”
“喂，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安瀾公司的員工，你是房東對吧？”
司離的語調比以前倒是輕巧許多，聽起來不再冷冰冰的，帶了些人的味道，可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隱忍在里面。
“哦對，怎么了？”
“公司的那棟樓地段不錯，我想私人買下來，怎么樣？”
“那……那可是六百萬的價格，你們公司都付不起，只能每個月交租金，你能買得起？”
“買四棟都不是問題，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你說，嗐，這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條件盡管提。”
“我現在就可以和你交易，但你今天就要把安瀾公司趕出去。”
房東再笨也明白，這是安瀾公司自己得罪了金主，倒是也樂見其成：
“那我把卡號發給你，只要錢到位，剩下的你不用管。我會讓他們滾得干干凈凈。”
“那我先給你一百萬定金，大額轉賬一天只有這么多，剩下五百萬我一周之內給你。”
兩人一拍即合，司離本來不想動簡譽給的這筆錢，可是這錢本來就是自己的了，到時候如果簡譽追問，那就說密碼在電腦里或者紙條上寫著，他能怎樣？
擺脫了IB管理局，她好好活一次，不行嗎？
雖然，她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人生中的一段時間都空白了。
更準確地來說，高中之后到黑工地之前那段記憶好像都不在了，甚至來到玄武特遣隊的記憶也像是破衣服一樣斑斑點點，記得不是很真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開著車來到公寓，她來到樓上時趙小麗去接受治療還沒有回來，火速將行李打包，今天開始，她就要從貧民窟搬出去，直接住到安瀾公司租用的三層小樓里了。
地下一層，地上三層，自帶停車庫，而且位置也不像貧民窟這么偏遠，她都想好了，自己用兩層，剩下的租出去，每年光是收租子那都是一筆豐厚的收入。
拿著錢，她想潤哪兒潤哪兒。
和銀行預約取款之后司離才知道這張卡是貴賓卡，限額是一個億，而且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取的話倒是免去了預約的
把款項打出去，立刻收到了房東的消息，房東甚至還很有眼色地請這位款姐現場看戲。
司離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為什么不呢？
對了，得買輛新車。
*
第六大陸，錢思邈剛結束任務，和簡譽交接著收容IB，兩個人碰頭之后都是一臉疲憊，今天抓的這只C級簡直絕了，媽的，噴糞人。
錢思邈身上臭烘烘的，簡譽讓他洗干凈之后去自己房間小酌兩杯，問了兩句司離的情況。
等兩人悠閑地落座之后，錢思邈感嘆道：
“如果司離在的話，這種噴糞人可能剛一露頭就能被搞死了。太臭了，見人就噴糞，而且里面還有腐蝕性物質和劇毒，普通人根本招架不住。”
“司離最近怎么樣？”
“老實上班，倒是徹底成個普通人，解放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倒是和現在的生活融入得挺不錯的。”
簡譽的眼神晦澀難懂，他只是點了點頭，嘴角扯著笑意，但顯然不是一個滿意的微笑。
“董玲給我打了這么多電話？稍等，我回個消息。”
“你忙，我也有一個消息要查……臥槽！”
簡譽一看銀行的短信，簡直頭皮發麻！
司離動了那筆錢？